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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还怔怔地,他还不是怕她被一些人面兽心的男人给骗了,好心提醒下她,打个小报告而已,他招谁惹谁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看你笑话了?我——”
“对不起,我记得有个人后天要订婚了。
www.biquge001.com你说得没错,别跟我走得太近,害我变成小三,我会很困扰的,再见!”
说完,哪里还管他说什么,挂掉电-话之后直接把手机都关掉了,清静!
何凌霄气不过,还想打过去说些什么,那边传来的已经是机械女音重复的关机提醒音轹。
居然给他关机!
云歌蹲在地上,手机放在一边,默默地发了会儿呆。
是的,她不知道酎。
一切都是即兴表演,她的错愕,并没有通过电-话传达给何凌霄。
所幸这只是通话,而不是视频,何凌霄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样一想,赫里斯那天为什么会失约去了机场,就可以明白了。
后来他就没有联系过她,想必也是因为和未婚妻在一起而不方便吧?
失望吗?失望赫里斯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倒也没有,云歌很镇定,赫里斯对她没有那层意思是最好,她也少了几分去烦恼的机会。
就算赫里斯不介意她肚子里属于何凌霄的孩子,他的家人也会很反对的吧,与其等她真的爱上他才痛苦,倒不如让这条路就这样遏止。
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过,这件事从何凌霄的口中得知,的确是有些讽刺。
罢了,眼一闭,明天就到了。
继续搬东西的时候,msn的消息音响了起来。
一般用msn的话是联系一些国外的客户,但这个点应该不会是什么客户,她能想到的,就是赫里斯。
她的朋友当中,只有赫里斯是用msn的。
放下手中需要整理的行李,来到笔记本面前,一看果然是赫里斯的消息。
赫里斯发道:……
对,一个省略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有些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歌:……
h.l:你关机了。
看来在何凌霄挂了没多久之后,赫里斯就尝试着拨打这个号码了。
云歌:想清静。
h.l:那天的事很抱歉,我失约了。
云歌:没关系,我已经明白了,你不用解释的。
聊天窗口上,显示着“正在输入”四个字,但是好半天也没有新消息发过来,不一会儿,那四个字又消失了,看来是他输入了什么但又删除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没多久又显示了“正在输入”,这一次很快就发了过来。
h.l:靖,抱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等我的电-话,但是我觉得很抱歉,隐瞒了你一些事实,以及让你空等了那么久。
云歌看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有些酸。
被承诺了,却没有做到,心里多少会有些失落吧。
云歌看着屏幕,一时无法组织语言。
而这时赫里斯又一次发了过来:lucas病了,这一次很严重,我一直陪着他。
lucas?
云歌:你儿子吗?
h.l:是的,两岁了。
云歌:一定很可爱。
那边又是“正在输入”与删除的纠结过程,这一次好长时间都没有回。
他大概不知道该怎样回云歌才好了。
云歌坐着等,看他想说什么。
经过漫长的“正在输入”等待,赫里斯终于发来了他深思熟虑过的消息。
h.l:靖,有些事,我必须慢慢地告诉你。认识你,我很高兴。尽管你没有做过什么事,但是我必须承认,你给我的生活增加了五彩的颜色。你在我眼里很可爱,我多次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但是我不能。在我无法确认自己能够给你幸福之前,我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lucas确实是我儿子,nina也是我的未婚妻。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着这些不知道是解释还是说明的文字,云歌放在键盘上的手不能够动弹。
赫里斯就是这样,会让云歌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能听出他字里行间的无奈。
h.l:靖,我原本的生活很平静,最开始我也愿意这样生活下去,但是如今我想改变一次,那么你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承受非议,愿意逼我做选择,以及,等我吗?
云歌的回答很简洁,面对大量的文字,她只回答了六个字:对不起,我不能。
或许吧,他有他的无奈,但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她不能。
那边的沉寂,让云歌又敲下了一句可以理解为解释的话。
云歌: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懂不懂,于我来说,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如你已有家室,对不起,我不会做第三者,我有我的道德底线。
h.l:好。
话到这里就尽了,云歌准备关掉对话框的时候,赫里斯再次发了过来。
h.l: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如果不是这次媒体曝光了他的未婚妻,他还准备一直瞒着她的,不是吗?
或许正如赫里斯所说,他一直不说,是想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他或许想和未婚妻解除婚约,恢复自由身的时候再来找她,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她不知道的理由。
只是未等他解决所有事,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就被曝光于大众眼前,而他现在所做的坦白、努力,怕是最后孤注一掷的赌博。
云歌的否定,就注定这一次赌博输了。
……
银色的迈、巴、赫停在云歌公寓前,何凌霄拿起了副驾驶座上包装得好好的翡翠耳环,下了车。
其他首饰他还放着,至于放着干什么,好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今天就是随便找一个名义,跟她好好谈谈赫里斯的事。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打电-话也是关机,看看时间不过八点多,难道这么早就出门去了?
明天订婚,虽没有大摆宴席,只订了一个大包厢宴请何靖两家人,但待会儿还是要去做一下最后的确认。
订婚已经是他们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老头子。
何凌霄第一次耐心地等了很久,可就是不见云歌来开门,最后火了,直接用拳头抡了一下:“靖云歌你再不开门我废了它!”
响声惊动了隔壁的邻居,有位老太太打开门,探头看了下,“别敲了,那小姑娘今天早上就搬走了。”
“搬走??她去哪儿了?”
老太太问:“你叫什么名字?”
“??”
“你告诉我名字,正确,我就把那位小姑娘留下来的东西交给你。”
何凌霄脸上的疑惑就消除了,“何凌霄!”
“哦哦是你是你!”老太太回身去里面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奶奶,这是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娘走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如果有一位叫何凌霄的幼稚鬼来了,就交给他。”
“……”什么???
看到何凌霄的震惊,老太太就笑了,“我一看哪就觉得像,那门锁着,你就是把手敲断了也没人来开啊,跟孩子似的,小姑娘还真没说错你。”
“……”装听不到!
何凌霄打开那个中等大小的信封,拉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份自动放弃遗产继承权的说明。
上面明确说明,她放弃了遗产继承权,并附有她的签名,已生效。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点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一直以来,他无视了自己对她的认识,光明正大地以她贪钱才嫁给他的名义伤害她,而如今,她用这份说明在他脸上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就像在说,何凌霄,你何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何凌霄又打了个电-话给靖家,希望能问出她去哪儿了,只是一样无人接听。
真是奇怪,不接就全部不接?
何凌霄刚走出公寓,就接到了靖林夕的电-话,听到那边的哭诉,眉头已经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过去!”
桃城机场。
云歌走过托运行李的程序之后,准备过海关了。
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机场,心情还算不错。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了,新的地方要用新的心情去迎接,直到……
生下这个孩子。
云歌的视线在人山人海的机场中穿梭着,直到看到白瑶瑶的身影时,有些意外。
她昨晚说知道了,还问了时间,难道就已经决定要来送她了?
云歌等了一下,没有急着进海关。
白瑶瑶走得有些急,为了让她看到自己,还举手挥了挥。
白瑶瑶终于看到了她,到她面前时还有一些喘气。
“你来送我吗?”
白瑶瑶和云歌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要说因那一次背叛就决裂了的话,又好像不是的;可如果说还是朋友,那也太奇怪了些。
白瑶瑶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她总是做让自己意外的事,而自己的决定也常常让自己意外。
本来,她的确是来送她的,只是如今……
却不是。
“怎么了?”云歌发现白瑶瑶的表情有点不对。
“快回去吧,靖叔叔出事了。”
云歌怔了几秒,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
云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门虚掩着,被她用力地推了开。
其实她已经信了白瑶瑶的话,她没理由欺骗自己让她错过航班。但一到靖家,视线还是不由得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有正在安慰靖林夕的何凌霄,有在一旁抹眼泪的杨蓉,也有不知所措的夕姑姑……
就是没有靖江。
云歌的心当即就是一沉,已是哭音:“夕姑姑……”
云歌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回过了头。
他们看到云歌身边的行李箱,先就是一愣。
行李箱上还贴着托运后工作人员放上去的贴纸,他们立即明白她是要坐飞机去什么地方。
坐飞机?
那必定是很远?
姚夕想问,最后还是觉得不合时宜。
何凌霄盯着她看:“你拖着行李箱要去哪里?”
云歌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跑到姚夕身边问,“夕姑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爹地会……”
夕姑姑早就已经慌了手脚,哪里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她摇头,“一大早就来了一群穿制服的人,说是反贪局的,要带老爷去调查……”
“姐姐……”靖林夕很难过地看着她,“爹地会不会有事啊……”
云歌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知道??
白瑶瑶只告诉她家里出事了,她什么都没问就赶回来了。
反贪局……?
看向何凌霄,他还算知道一些,“刚刚得到的消息,沈市长落马了。桃城现在人人自危,上面一手抓,曾向沈市长贿赂得到过项目的基本上都被抓了,叔叔是第一批,整治还在继续中。”
听了何凌霄的话,云歌脑中仿佛有雷劈过一般。
贿赂……?
这个词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从商从政的,多多少少都会用到这个不干净的手段。
她父亲有没有做过,她不敢确定,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污浊的,想要真正两袖清风出淤泥而不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
当她真正听到这件事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沈市长是桃城的第二把交椅,他落马,他的政敌们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争取一次就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而那些跟沈市长有关的政商人物,无疑都会被牵连。
这事很大,云歌知道。
父亲被牵连进去了,出来的可能性,有吗?
这样想着,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眩晕感一闪而过。
靖林夕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在云歌险些晕厥摔倒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何凌霄冲过去扶住了她。那种紧张感,她无法去忽视。
真的是她多想了吗??
“你怎么了?”何凌霄问。
云歌并没有昏厥过去,只是刚刚突然脑子空白,有眩晕感而已。
此时被何凌霄搂着腰,已经是清醒状态了,她摇摇头:“没事……早饭没吃……血压有点低。”
当然不是没吃早饭的缘故,现在她哪里敢不吃?三餐都要准时,马虎不得。
要不是不符合现在的场景,他真想问一句,一大早的你不吃饭准备飞哪儿去?!
“爹地……”云歌想到什么,“我爹地在哪儿?我想见他——”
何凌霄的表情显然是不行的意思。
“为什么?!难道刚抓走就已经定罪了吗?就算是——”
本想脱口而出死刑犯,但马上就止住了,这词不吉利!
“再严重的罪行,亲属也有探视的权利啊!”
“他们说不能探视我能有什么办法?”何凌霄好无辜的样子,“你问我我也没办法问其他人啊!”
她那什么表情?难不成是他阻止她探视不成?
如果换了是平时的情况,他可能已经这么说出口了,但近来越来越有三思而言的习惯,看着这样的靖云歌,终究是憋了回去。
“大不了……我帮你想办法就是了。”
他怎么觉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么别扭的样子?
“拜托了……”云歌根本就没想其他,情况不比靖林夕好多少,抚着自己的额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袋一片空白……”
何凌霄一怔。
这个时候的靖云歌,拔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
是的,她需要依靠,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强大,一遇到这样的事敌人都还没有扛枪上阵,她自己就已经先乱了阵脚。
发生这种事,她压根不知道该去找谁。何凌霄在,她的心至少是安一些的。
云歌哽咽着,始终没有哭出来,“真的拜托了……拜托你看在他也是林夕父亲的份上,救救他……拜托……求你……”
何凌霄是完全愣住了。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云歌,泪水已经盈满了她的双眼,他想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她在求他……
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的人变成了他。
靖林夕看着他抬起的手不知道是要擦掉她的眼泪还是拥住她,惊慌的她连忙喊了一声:“是啊凌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爹地——”
何凌霄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收了回去。
靖林夕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们靖家只剩下几个女人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的。”
他应下来,却不知道是在应谁。
但这已经不是云歌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了。
他答应了就好!
异国没有去成,出了这样的事,这一天过得很糟糕。
云歌一晚上都在想些有的没的,但却忍着眼泪一直没有掉下来过。
爹地……
……
第二天一早天都才亮,云歌就已经起了,她马上就给何凌霄打了电-话。
何凌霄也已经起了,接到云歌电-话的时候就很清醒。
“我中午去趟饭局,成不成,都会打电-话给你。”
云歌知道他在帮她们想办法,心也安一些,就这样一直心不在焉地等到了中午,终于盼来了何凌霄的电-话。
云歌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开心地差点哭出来。
她知道事情没解决,可是能在这个时候见到靖江,她已经很高兴了。
……
云歌是一个人去的,杨蓉母女一大早究竟去了哪里,她并不知道。
她不关心。
她们是真的有担心她爹地,还是因为何凌霄在场所以装装样子,她没兴趣知道。
这种情况她也不盼她们能帮上什么忙。
等了几分钟,靖江被他们带了出来,云歌看到仿若一夜白发的父亲,心里酸得要命。
“爹地……”
“歌儿……”靖江不知道来人是云歌,他只听说有人来看他,现在看到云歌,又是惊喜又是惭愧,激动的样子很快就消失了,“爹地没脸见你……”
云歌不管,上去抱住了靖江一通哭泣,有人想要制止,却被身后的同事给拦住了,示意他不用多管,并一起出去,留给他们父女说话的时间,显然是上面通知过的。
“爹地……我不管……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只想你没事……”
靖江自知这一次在劫难逃,心里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宝贝女儿……爹地这次是完了,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也拿不到逮捕令。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他什么都可以放下,如果放弃公司能换来自由身,他当然答应,这样下半身至少还有云歌相伴。
“不会的!”云歌摇头,“凌霄说了,他会帮我们的!他答应林夕的事,他会去做到的,爹地你依然是他的岳父啊,他怎么会让你出事?”
“歌儿你不懂,沈市长这次的事是有人预谋的,策划了很久就等着他露出马脚,我虽然说是受牵连,但证据确凿,我……我是真的做了那些事……”
在女儿面前承认罪行,他有些惭愧,怕自己好父亲的形象坍塌。
但他却不知道,云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
如果那些都是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去的条件,谁又比谁干净?
靖父告诉云歌,以前他不到情非得已不会用行贿的手段,近年来公司业绩真的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只有倒闭的份,逼不得已走了这条路,贿赂沈市长,从他手里批到了很多个项目,公司猜得以继续支撑下去。
靖江性格古板,不喜欢做假,狐朋狗友几乎没有,不爱拉帮结派,比较要好的老友也没有几个,沈市长被人盯上,他都是自己落网了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有些收到消息早的,早就已经收拾东西跑到国外去了,还有一些则走了歪门投靠别人。
“树倒猢狲散,沈市长这颗大树倒了,我们这些小枝小叶哪里还有生存的希望?别人恨不得踩上几脚别让他爬起来,他受贿的证据已经确凿了,谁还那么想不开要把他拉起来?歌儿你听爹地的……”
靖江看了看四处,小声地告诉云歌,他在美国还有一处房产和户头,都以她母亲的名义,让她带着杨蓉和靖林夕去美国生活,远离桃城的纷争。
“我不!”云歌也没说大声,“不走!”
道理她都懂,一旦她父亲被判了刑,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会查处,他是想让她们三个在他失利之后还能正常地生活下去。
“歌儿,你懂事!”
靖江想了很久,以为云歌闹别扭不肯带她小妈和林夕走是因为靖林夕的身份,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
“女儿……有些事,爹地一直没告诉你……因为我怕失去你这个乖女儿……可是现在再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林夕……其实是你的亲妹妹……”
靖江说完了之后,等着接收云歌审判的眼神,他准备接受她任何的情绪。
没有,他什么都没看到。
云歌很平静,他很意外。
“我知道……”云歌说。
他瞪大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我亲妹妹……是爹地你和小妈的女儿……我知道……知道妈咪是因为你们的事才流产的,气郁成病,治不好,因为爹地做了对不起妈咪的事,妈咪才会离我而去……”
云歌每说一句,心里都像是被刀割一样。
“我还知道,爹地拼命地对我好,想把一切都给我,是因为爹地你觉得愧疚,你觉得自己不当的行为让我从小失去了妈咪,所以你想努力地让我过上好生活,让我即使没有妈咪也能像公主一样幸福地长大……爹地……我都知道……”
这一切真相,是小时候有一次她偷听到他和杨蓉的谈话。
杨蓉在哭,她想让靖林夕名正言顺地入靖家的族谱,但是靖江说,云歌奶奶去世前唯一的遗愿就是,他可以娶杨蓉,可以认靖林夕做名义上的女儿,但永远都不要告诉云歌真相,也永远不能让靖林夕入族谱,否则她死不瞑目。
入族谱的事,终是不了了之。
但这个真相,云歌却在心里藏了那么多年,一直装作自己不知道。
“怎么……怎么会……”
靖江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语。
歌儿竟然全知道?!
如果她知道,那天当着两家人的面,她还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还能那么大胆地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好父亲?
“歌儿你怎么那么傻啊!”靖江老泪纵横,“你应该恨我的啊!”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却以为在云歌眼里是,也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可是结果竟然是……
她竟然知道……
她知道,却不恨他,从未说过一句责怪他埋怨他的话,从小到大都没有表现出对他以及对她小妈和林夕的憎恨。
她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还孝顺懂事的乖女儿……
“我不想啊……”云歌抹掉眼泪,很快又掉下来,“我不想去恨爹地……妈咪自始自终都没有告诉我真相,奶奶也没有,她们都想我忘记伤痛,快快乐乐地长大,不要去恨任何人,她们不想我被恨意主宰……起初我每天都告诉自己,那是妈咪和***祈愿,我要听妈咪和***话,不要恨,不要恨……每天晚上念几百遍不要恨,不能恨爹地,那人是妈咪曾经最重要、为之舍弃一切的人,不能恨……”
记忆匣子一旦打开,云歌就崩溃了。
“爹地失去妈咪的痛苦,我看在眼里,我知道爹地是爱妈咪的,那种痛苦会伴随着你一辈子,我想,那也是一种惩罚的,对不对?爹地……我不喜欢小妈,不喜欢林夕,因为的的确确是因为她们的存在,妈咪才会离开我的……可是我不想爹地不开心……即使是要装,我也想要让这个家‘和睦融融’下去啊……否则,爹地就会第二次失去家的,不是吗?”
“歌儿……”靖父的情绪也已经控制不住了,“不喜欢就不要喜欢了,爹地不逼你,不逼你……”
云歌还告诉他,他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在她眼里,他真的是一位好父亲。
他把她捧在手心疼了那么多年,这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靖江一听,情绪也跟着崩塌,愧疚感与自责感爆满,最后蹲在地上忍不住地痛哭流涕,整个人都崩溃了。
……
下午下了好大的雨,就好像云歌的心情一样。
和靖父见完面,她更累了。
她坐车回到靖家,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再去想究竟应该找谁才能帮助她父亲度过这次难关。
她一定要帮,否则一旦定罪就很难翻案了。
贿赂罪不小,靖父经由沈市长的介绍还认识了不少大人物,他虽然没有具体说,但从他的表情和口气来判断,次数和行贿数额已经大到无可预计了,判无期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一旦变成无期……
云歌不敢想。
打开家门,云歌看到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坐在沙发上。
她并不认识他,西装革履,年纪和靖父差不多。
杨蓉和林夕都在。
是谁?
云歌并没有想歪,因为她还不至于认为她爹地刚一失利,就有杨蓉的相好这样登堂入室了。
只是云歌毕竟还是年轻了,有些事她认为不可能,但事实上却比她所思考的要严重许多倍。
“这就是云歌吧?”
还不等云歌开口问,那个中年男人就这样问道。
云歌?
叫得那么亲昵,她认识他吗?
云歌感觉到了他的恶意,于是口气也没有多好:“你是谁。”
杨蓉忙笑道,“云歌,这是你林叔叔,林夕她爹地。”
“什么……”云歌一听都笑了,尽管那笑带着无尽的悲哀,“小妈,你在开玩笑吗?林夕和我的爹地现在还在等着吃牢饭——”
“不,你林叔叔才是林夕的父亲。”
云歌此时并没有想明白一连串的事,她转头对那位“林叔叔”说:“林叔叔,你是不是被蒙骗了什么?小妈是不是告诉你,林夕不是我爹地的女儿,因为她根本就没入族谱?事实上——”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夕的确是我的女儿,我很高兴我女儿长得那么漂亮。当年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这些年来,我一直感到很愧疚,抛弃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如今能重逢,我认为是上天给我补偿的机会。”
云歌怔住,她的大脑从看完靖江回来之后就没有运转得那么快,这里的因果关系,她想了好久,才终于是明白了。
林叔叔……
林叔叔啊!
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蓉,声音甚至有些颤抖:“杨蓉……你还要脸吗?”
问一次不够,第二次已经是怒吼:“你们母女还能要点脸吗?!当年你插足我的家庭,害得我妈咪病死,我当靖林夕是我们靖家的骨血,一切委屈我都吞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怀着别人的孩子,生了别人的孩子却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我爹地现在还面临着牢狱之灾啊!你迫不及待地就让你的老相好登堂入室,你告诉我,你的脸呢?!”
云歌从来就没有这么愤怒过。
然而云歌迎接的,是一个有力的耳光。
林国志抓过她的后衣领,掌掴了她。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她是你小妈!”
“小妈……”云歌扶着沙发才没摔到地上去。
哪门子的小妈!?
杨蓉和靖林夕的嘴脸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爹地怎样,她们不管,她们要没脸没皮地趁他爹地倒台跟这位“林叔叔”走了!
“那么小妈……你能不能告诉我,脸皮得厚到什么程度,才能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都抛在脑后,在我爹地失利的转眼你就联系上了你的前夫?靖林夕,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是什么长的,爹地待你也不薄,你除了假惺惺就没为他掉过一滴泪?”
她父亲,面临牢狱之灾却还想着安顿她们三个,她们呢?拍拍屁股要走了!
还真是像何凌霄说的那样,下家早就已经找好了!
“滚!”云歌是对林国志说的,“滚出我家!”
“你——你看清楚你是在对谁说话!我现在可是林氏集团的总裁!”
“滚!你们也滚!不是迫不及待要跟他走吗?走,都走,你们站在这里我都嫌恶心!”
林国志就没见过云歌这么人小脾气大的,怒道:“本来我还想看在靖江帮我照顾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当多养一条狗,也给你口饭吃,现在看看是不必了!”
杨蓉和靖林夕还愣着,云歌拿起了电-话威胁道:“滚不滚?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何凌霄来接你们?”
“爹地!我们先走吧,她就是个疯子!”靖林夕怕了。
靖林夕连称呼都已经改了吗?
哦不,人家现在势必会去掉他们家的姓了,她姓林,不姓靖。
林国志一边走还一边喊:“你会后悔的!到时候你就是跪着求我都没用了!”
云歌什么都不说,已经在按号码。
这回连杨蓉都急了,催促着赶紧走,不理云歌这个发狂的人。
夕姑姑刚好回来,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怎么了。
“小姐——”
“夕姑姑,把她们两个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什么?”夕姑姑还没反应过来,“可——”
“扔出去!”她明确表示自己没口误,“所有!”
姚夕不再管什么,她只知道云歌很生气,喊来几个女佣,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把所有跟杨蓉和靖林夕沾边的东西都一一丢出了别墅,并通知收废品的来解决所有。
何凌霄刚巧是过来靖家,就是不知道他是来找谁的了。
好巧不巧地她看到云歌把林夕的衣服丢出了靖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在干什么?”
“清理门户!”云歌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你别跟我那三个字,请你离开!”
云歌的样子很不好惹,哪里还是昨天那个委曲求全在求他办事的样子。
这个女人……
求完他办事,转眼就变脸了?!
姚夕从后来平静一些的云歌口中得知了那些事,愤怒地跑出来把何凌霄给赶走了,让他有什么疑问就找那两个不要脸的母女问去,以后别来靖家烦她们了。
林夕和靖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她的准未婚夫也和靖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来干什么?
何凌霄不明所以,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事,转身离开,像是要去问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人一走,姚夕看着云歌发难:“可是小姐……把他赶走了,我们还能找谁帮忙啊?”
“不知道……”
云歌很疲惫地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膝,看雨水落在自己面前,一些溅到她衣服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任性了,可是她实在没办法。
怎样才可以在知道杨蓉和林夕的所作所为之后,还去依靠她们去想办法救自己的父亲?
并且,她们真的愿意救吗?
……
云歌想了很多人,最后出现在白家。
她一个人来的,在门口等了很久。
管家说进去通报之后,好久才出来跟她说:“对不起啊靖小姐,我们老爷夫人不在。”
“不在?秦叔,你别骗我了,我知道白叔叔和阿姨在家,你帮我通报一声好吗?我真的有急事,求求你了。”
“真的不行啊靖小姐……”见骗不了她,管家也就不隐瞒什么,“你看,雨下这么大,你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再来,老爷夫人现在不愿意见你,也没办法不是?”
“秦叔,我爹地出事了,我等不了……好多人都在等着他爬不起,我知道白叔叔跟我爹地有多年交情,也是老朋友了,一定有办法救我爹地的——”
“真的没办法!”管家劝不了她,就不管了,回去了里面。
云歌知道里面看得见她,她偏不走,还丢掉了雨伞,就这么跪在铁栅栏前,淋着雨大喊:“白叔叔——白叔叔我求求你见见我——我是云歌——我爹地出事了……”
“白叔叔——求你见我一面……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怪你……见我一面让我知道你们试过了好不好……”
“白叔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公司有难,是我爹地慷慨帮忙,才帮你们度过危机……我不求你们牺牲自己帮助我们,我只求你见我一面,告诉我这条路该怎么走……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想办法好不好……”
“白叔叔——白叔叔我求你了帮帮我——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瑶瑶……瑶瑶求求你帮我说说话啊……瑶瑶……”
“我会报答你们的……真的——”
大马路的,偶尔有行人经过,围观了一下,但也因为下雨天,看了会儿就走了。
保安是不忍心赶,但又没办法叫里头开门,只好在一边看着,万一把人淋坏了,好马上送医院去。
“瑶瑶,你就别为难你爹地了!你爹地说不能帮就真的不能帮!”
“爹地,真的没办法吗?”
她怎么那么烦……
别让她看到还好!
下这么大雨,她还跪在那里,纯心给她找不自在吗?
她就不明白,她怎么那么能坚持?
“瑶瑶,这事咱们搀和不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人人都在自保,我们家难道要自己撞上去?沈市长这事太大,但凡有点牵连的就会被调查,我们不能自找麻烦!算老靖倒霉,摊上这麻烦事!”
“真的没办法了吗……”
……
白瑶瑶撑着伞出来的时候,云歌以为有希望了。
“瑶瑶……”
白瑶瑶把伞撑过她头顶,扶她起来,“我爹地说了,帮不了。他不见你,也是不忍心。”
谁看了云歌这样都不忍心,这一见,心一软,自己就要摊上事了!
云歌崩溃之际,白瑶瑶又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事是谁做的。”
“谁??”
“顾西城。”
“谁?”
“市委书记的公子顾西城,”白瑶瑶以为她不认识,“听说沈市长的落马,跟他有关。好像是沈市长的千金得罪了他的什么人。这位顾少放荡不羁,行为举止乖张跋扈,没把谁放在眼里过,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来帮你,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白瑶瑶的意思,自然是指,除非她去出卖自己的**。而那位顾少看不看得上她,还得靠她自己的本事。
否则,这位顾家的祖宗,靖云歌能有什么办法摆平他?
“办法我给了,做不做看你自己,我没逼你。”
“知道了……”云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瑶瑶,谢谢你……”
“……没什么。”
自己也只是这么随口一提而已。
看云歌离去的身影,白瑶瑶站在门口想了会儿。
难道她真的决定去找顾少??
为了救她爹地,尊严和骄傲什么的,真的都不在乎了吗?
……
云歌的确去了顾家。
她认识路。
顾少……市长千金沈桐……
她发怔,只是没想到,那个顾少,竟然就是顾西城。
云歌同样跪在顾家门前。
但这一次她不喊不叫,就这么跪着。
管家见了,立刻就回里头报告去了。
但也很快出来了,对她说:“对不起,不见。”
顿了顿,管家继续说:“老太爷说了,靖先生自己犯了错,他无能为力,也不会出力。”
云歌不说话,管家的话对她来说就像空气一样。
管家似乎也知道她在装聋作哑,又继续说:“靖小姐,你回去吧,我说句公道话,这事是少爷着手办的,老太爷也不会为了你们的事而打少爷的嘴巴。”
云歌说:“管家……你帮我带句话,问问外公,怎样才愿意救我爹地……我都答应。”
管家转身去带话了,很快又出来,面露难色地说:“老太爷说,小姐当年选择跟顾家断了关系一心要嫁给靖先生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顾家小姐了,所以老太爷也不是你外公,这声外公他担不起。原话。”
云歌在雨中哭,崩溃地哭,管家尽管心疼,却也没办法。
这恩恩怨怨,已经是那么久的事了,可怜的是这些孩子啊。
顾老太爷不愿意认她,她知道。所以这些年他们和顾家也没有往来。
当年顾冉的葬礼,顾家都不曾来过一个人,当真狠心到底,只是云歌那时候还小,甚至不知道有外公外婆的存在。
后来长大了,才从靖江口中得知他们当年能结婚的理由,是她妈咪毅然抛弃了自己的家人,而选择了他。
所以她父亲的愧疚,也多半掺杂了这些因素。
她听夕姑姑说,她妈咪本来是顾老太爷手心的宝,夫家也已经找好了,两家人都是世交,只因顾冉逃婚,跟靖家私奔,老太爷丢尽了颜面,又是家教甚严的家族,为这事气坏了,那家以为顾家纯心耍他们,也因此闹了不愉快。
至于细节,她并不知道。
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结局,当年外公都可以不去参加她妈咪的葬礼,更何况这次出事的还只是她爹地?
但她还是想来试一试。
顾老太爷的绝情,还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找谁帮忙?
云歌跪在那里已经不是坚持了,她只是不知道下一个还能找的人是谁,跪坐在那里哭塌了天。
大门再次被打开,出来的却是顾西城。
他对云歌没什么大印象,但从刚才家里突变的气氛也就猜出门外的是谁了。
他站在屋檐下,不让自己被雨淋到,算是在笑,对云歌说:“表姐,爷爷说了,不说其他什么,就说当年小姑姑是因为小姑父的背叛才被气死,如今这个结果也是他的报应,他就更不会帮他什么了。”
其实顾西城基本没见过云歌,更没叫过她表姐,这声表姐包含了什么意思,云歌也没有时间去想了。
“顾少……”
他可以叫她表姐,她却不敢自作多情直呼他的名字。
叫他西城,是会被笑话的吧……
顾家哪有一个人愿意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表姐啊,小姑父当年这样对小姑姑,你怎么都不恨他呢?”顾西城蹲下去,视线好对齐一些,“你就随他好了,这都是报应啊。”
“我能求你吗?”云歌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敌是友,“求你,你能帮我吗?”
“表姐,现在不是你求不求我的问题,而是小姑父他真的行贿了,你说他好巧不巧干嘛撞上来?”
想让靖父无罪,几乎不可能,云歌做的最好的打算,就是坐几年牢,然后出来。
顾西城的表情明白地告诉她,他是有办法的,他能做到让她父亲避开无期,只是他和顾老太爷一样,不愿意帮她。
“云歌!”
云歌听到这声叫喊,就知道是谁来了。
海瑶啊。
虽然海瑶没有多提,但那天在医院她却记住了,那个追她到图书馆的人,不就是“顾少”吗?
如果和沈桐联系起来,那个“顾少”,除了是顾西城,还能有别人吗?
海瑶的到来,也证实了云歌的想法,并没有错。
穆海瑶看到云歌那么狼狈,连忙将雨伞撑过她的头顶,声音有些愤怒:“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吗?竟然还这样子淋雨!
简直是疯了!
她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云歌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不提那件事,抓着海瑶的手赌一把:“海瑶,顾少会听你的吗?你能让他帮忙救我爹地吗?能吗?”
“……”穆海瑶沉默着。
她会来这里,当然是知道靖家出了什么事。
但云歌竟然是顾西城的表姐这件事,她是刚刚才知道的。
她收到消息才急急忙忙地赶到这里来,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这。
穆海瑶很为难地看着云歌,然后又看顾西城,“我……”
“瑶瑶,我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顾西城笑着,略带几分狂傲的感觉。
云歌算是看出来了,顾西城的笑,分明是在高调地告诉她们,海瑶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云歌……我们先回去,你不能再淋雨了。”海瑶不管其他,决定先把云歌带回去。
不能这样胡来!
云歌觉得顾西城总有话要说的,但是他竟然没有拦她也没有拦海瑶,这让她有点想不透。
但海瑶的出现,让云歌有了一丝希望。她跟着海瑶站起来,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顾西城透过雨幕的大喊:“靖云歌,你记着,只要穆海瑶肯嫁给顾西城,顾西城就有办法救你想救的人!”
穆海瑶和云歌纷纷停住了脚步。
穆海瑶脸上的表情,云歌没有错过。
两人回头,看着顾西城。
“顾少,这是两件事,不要混为一谈好吗?”穆海瑶道。
“不,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件事!”顾西城道,“你嫁,就等于我救。”
“顾少,真的没有其他可以商量的余地?”云歌问。
“没有!”
“海瑶,我们回去吧……”云歌的声音还在颤抖。
她看得出来,海瑶并不想嫁给顾西城。
顾西城这个人,只一面她就明白,非池中物,跟着他,生活必定不会平静。
而海瑶要的,只是一份纯净又简单的幸福,她不想要那么多波折。
她不能自私地要海瑶用幸福去换她父亲的自由。
何凌霄的车子从左侧开过来,停在穆海瑶和云歌的面前。
他下车,猛地抓住云歌的手,声音满是愤怒,“靖云歌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他接到白瑶瑶的电-话,说靖云歌为了救靖父,而去找顾少了!至于用什么手法,可想而知!
除了卖身,否则她凭什么让顾少帮她?
“我在干什么?”云歌平静地问。
“你还问我?!岳父要是知道你是用身体来换取他的自由,他都会愧疚死!你是不是想他一辈子都不安?!”
“你不懂……就算我要卖,人家也不要买……顾西城不会要我的……”
穆海瑶站在一边,小声提醒道:“三少,别说了,你先带她回去,她淋了好久的雨了,必须赶快换下湿衣服,发烧就不得了了!”
“你是穆海瑶?”何凌霄对她还有印象。
“是。”
“知道了,谢谢!”
何凌霄本要一起送穆海瑶回去,但被拒绝了。
穆海瑶还是不想太接近何凌霄,她对他没什么好感。
回过头,顾西城还在远处看着她。
……
送云歌回靖家,云歌其实还是清醒的,她拒绝了何凌霄甚至是夕姑姑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去了浴室。
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怀孕的事。
大冷天淋了雨,终究是发烧了,但她不听何凌霄的劝,不去医院,只把自己用厚厚的棉被盖着,额头湿毛巾覆着,在家里进行物理降温。
不能胡乱吃药。
而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还不止如此。
何凌霄早上去看她的时候,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那个残忍的消息。
他在犹豫,却看到云歌手里捏着手机,已经是双目无神的样子。
然后他就听到云歌控制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揪着被子使劲地哭,一直喊着靖江,整栋别墅就只剩下她的哭声。
是的,他刚收到消息,靖江畏罪自杀了。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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