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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覷見甦甦如此神情，面上了然，況且她也有親眼見過王洛堯，那是一個只一眼便能讓女子為其傾心的男子，所以，她絲毫不意外，于是搖搖頭︰“甦姐姐，即便你見異思遷，我哥也不會怪你，我呢，也不會怪你！你和我哥既沒下聘又沒納采，本來就沒什麼，你也沒有欠我們什麼！我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們，這樣我哥也能盡快走出來，正經地娶妻生子！我舅舅去年就開始催他，要給他娶親，而他一直在推，我有點擔心他！”
甦甦听言，也不願再為自己辯駁什麼，肖雪說得對，不管自己再怎麼排斥現下的身份，但她的的確確是別人的妻室，即使懷著尋求原諒的心情來，那也是在干擾肖蒙的生活，自己是該遠遠地站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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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回頭好好勸勸你哥，讓他不要再拖了，盡快成家，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甦妹——”
甦甦的話突然被簾外一聲低沉的喚聲打斷，車內兩人同時一震，也同時喚出聲來︰
“大哥——”
“蒙哥哥——”
車外的肖蒙沒有揭開車簾，知道甦甦過來，並叫走肖雪，他終沒有忍住，還是出來鋪面，湊到車前，想同甦甦說兩句話，卻在听到車內兩人的對話時，禁不住打斷出聲。
“甦妹，你別听小雪胡說八道。我沒有不好，我過得挺好，你莫要擔心。高門大戶的內宅本就水深得狠。你初來乍到定會遇到許多難處，凡事小心，若踫著實在棘手的事，需要人幫忙，盡管來找我！小雪不懂事，你別把她的話放心上！小雪——你還不快給我下來！”
小雪听聞，看向甦甦。甦甦早已濕了眼眶，亦回看小雪。雙唇顫了幾顫，剛要回應肖蒙，不料眼淚不爭氣地直躥而下。
甦甦忙伸袖拭去臉上淚水，連做幾個深呼吸。想平復下心情，和肖蒙好好說兩句話，可是眼淚哪里止得住，沒一會兒，鼻涕也跟著下來，她又不敢嗚咽，怕外面的肖蒙听到自己的哭聲，只得拿袖口捂緊了嘴。
旁邊的肖雪見她哭得這般傷心，一時也沒了主意。看樣子，甦甦並不如她所想得那般過得愜意舒坦，似乎對她哥哥也沒有完全置之不顧的意思。
甦甦越哭越傷心。越傷心越止不住哭，要是肖蒙恨恨地說她幾句，也許她心里會好受一些，偏肖蒙仍是和從前一樣，句句話溫暖她的心，不知怎麼地。忍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出來。
所有的彷徨、委屈、不甘、害怕在此刻一齊從胸腔內沖出來，讓她怎麼控制都控制不住。
外面的肖蒙不知道車內什麼情況。肖雪不應話，甦甦也沒有聲音，剛要再啟口，隱約中忽听到車內傳來一聲抑制不住的嗚咽聲，只一聲，下一聲似就被吞沒。
肖蒙的身體霎時僵住，甦甦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便是再壓抑的哭聲他也能听辨得出來，腳下不由朝車廂又邁近一步︰“甦妹——”
廂內的甦甦聞之驀地一驚，她怕肖蒙沖進車廂，頓時清醒一些，收住眼淚，對肖雪使個眼色。
肖雪意會，朝她回一個安慰的眼神，便揭開車簾一角，對車外的肖蒙道︰“哥，你先回鋪里吧，我和甦姐姐再說會話！”
肖蒙想透過車簾那一角探看里面甦甦的情形，那一角卻被肖雪一張俏臉擋得嚴嚴實實，連甦甦一根頭發都看不到。
肖雪遞他一個快點走開的眼神，肖蒙無法，只能悻悻然地走開。
坐回廂內，肖雪拿出帕子替甦甦擦臉。
好一會兒，甦甦總算能夠心平氣和了，沖肖雪溫溫一笑，又撇嘴道︰“你哥就長了一張會哄人的嘴！”
“會哄人，那他也只會哄你！”肖雪替肖蒙不平道。
“你看，把我眼淚都哄出來了！”甦甦鼓鼓嘴。
肖雪撲哧一笑，笑完卻一嘆︰“時間過得真快，你都嫁人了！”
這一回見面，甦甦明顯感覺肖雪變了不少，整個人像蒙了層輕紗，以前她無需費力便能看透她，現在只能看得迷迷糊糊︰“小雪……”
肖雪斂起憂色，嘴角扯出一抹笑︰“是不是在侯府過得不開心？”
“自然是不開心！前年在這里身為客人時就過得不開心，嫁過來哪有過得開心的道理！”甦甦實話實說了，“你剛才也說了，王洛堯是如何出色的一個人物，我一個山間小婦人如何高攀得上他？”
“他對你不好？”肖雪挺了挺脊背，盯住甦甦的眼楮。
甦甦無奈一笑︰“算不上好不好，兩個人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里，一見面就鬧僵，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聞此，又見甦甦臉上漠然的神色，肖雪蹙了蹙眉︰“你不歡喜他？”
“我為何要歡喜他？難道大家覺得他好，我便該歡喜他麼？”
“可他現在是你夫君，你以後得指著他！”
“指著他？那我干脆餓死好了！一個月五兩的份例，還不夠我塞牙縫的！”甦甦翻個小白眼，語氣頗是不屑，和肖雪之間也慢慢找到以前的感覺。
“吃穿用度難道不是從府里公中出嗎？還需要你另再花錢不成？”肖雪有些意外甦甦的狀態和語氣。
“吃穿用度缺倒是不缺，但一個月五兩的零花錢還不到以前在家的一個手指。”
“你平時總愛買那些金啊銀啊玉的，再多的錢也撐不住你這麼花啊！再說，三爺和三奶奶沒給你配嫁妝銀子？”
“配自然是配了，可總有吃盡的時候！”
“你以為你自己是饕餮啊？”
甦甦神秘一笑，轉爾問道︰“你和你哥在鋪里每月能得多少銀子？”
肖雪想了想︰“也算不得多吧，我們吃穿住都在舅舅家，就隨舅舅心意給了，給的多就多拿，給的少就少拿。”
“大概多有多少，少又有多少？”甦甦有些好奇。
“多的話五十兩銀，少的話也能有個二十來兩！”
“嗯，那還算不錯了！看來你舅舅這鋪面生意挺是興隆！哎，小雪，我問你，你們這附近有鋪面出手的嗎？”甦甦湊近。
“啊？”肖雪不意，疑惑，“鋪面出手？你問這個做甚？”
“沒什麼，我只是想打听打听，你們這附近的鋪子大概能賣個什麼價？”
肖雪撓著下巴，估算道︰“我們這里位置算不上極佳的好位置，就像咱們這個祥雲當鋪佔地大小的，盤租的話約摸一年百來兩銀子，要是盤售的話怕是得五、六千兩銀子！”
“你們這鋪子也里帶內院吧？”
“嗯，是的，舅舅和舅母一家就住在里頭的院子里，這樣照顧起來也方便！”
甦甦了然地點點頭。
“甦姐姐，你不是打起了鋪面的主意嗎？”肖雪忽地反應過來，疑問出口。
聞此，甦甦幽幽一嘆，拽住肖雪的手︰“過些日子，說不定我真得要請你哥出面幫我一個忙，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你們兩個熟人！”
“那麼大侯府，人口那麼多，便挑不出個熟人來？”
甦甦搖遙頭︰“挑不出來！”
“王縣令也不能幫你？嫁到江寧府的不是還有你們二房的人嘛，秀姐姐？”
“這事我是準備瞞著他做，怎麼能找他幫忙！甦秀那里就算了！”
“瞞著？”肖雪挑挑眉頭，“你準備做什麼事？”
“小雪，不瞞你說，其實我在侯府一點不受待見，婆母還有我那兩個大小姑子都不喜我，連你口中的那個王大人也與我不在一條道上！這里舉目無親，我怕自己將來吃虧，所以想給自己掙條後路！”
果然是過得不好！
肖雪听言，暗下如此論斷，但是想想甦甦的背景，再想想衛國侯府在江南的地位，甦甦的話，她還是信的。
“只是，你打算怎麼準備後路呢？”肖雪想不出來一個婦人家在這個陌生之城如何抗得過偌大衛國侯府。
甦甦自頭上拔下一柄珠釵，瞅著釵頭的花式︰“只要有手藝在，還怕餓著我？再說我爹娘還給我備了那麼些銀兩呢，但是金銀說沒就沒，還是不如切實的房產田地來得妥實！所以，我打算在江寧盤個鋪面，就算按月收租也是好的！”
聞言，肖雪的眸光就有些微冷，但是細微得讓甦甦沒有看得出來。
“好啊，如果你相中哪家鋪面，可以找人來遞個音信，到時我哥會替你出面盤下來的！”肖雪應道。
甦甦點點頭︰“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倒是你，沒事可以到我那去坐坐玩玩！”
肖雪頷面︰“如果方便的話，我是會去的！”
甦甦欣慰一笑，拉著肖雪又說了一會兒話，直到葉氏前來催促兩人才分開。
打道回府的路上，甦甦命馬車拐到江寧府喬判官的府門前，將事先備好的拜貼遞上去，然後才轉道衛國侯府。
才到府門口，就听一道相熟的聲音傳來。
“小姐，不好了，甦白怕是要……”石榴蒼白著臉，不等馬車停止，便沖上來揭開車簾。
“甦白怎麼了？”甦甦見石榴巴巴地跑到大門口，臉色已經被嚇得沒有血色，不由神經一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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