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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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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中年男子名唤周柳,也是李振英的主子,虽未透漏其身份,但观他气派和说话,自带威严,想必是有官身的。
  “看样子,这雨今晚是停不了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看向李振英:“李护卫,辛苦你了。”
  李振英微微躬身:“这是我应该做的,老爷要是累了,你先休息。”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脸上确实有些疲惫,在用烂木搭的篝火边坐下,旁边的丫鬟走过去,用身体作靠背。
  “范道长,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兄弟们。”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范羽坐在铺在地上的软垫上,看了眼眯着眼的中年男子,暗骂,**啊**。
  “啊~”
  忽地,卷帘后面传出惊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范羽,身子一动,就要起身,又一顿停下来,后面全是女眷,要是看到不该看的,可就说不清了。
  稍微感应一下,并未察觉有危险,便坐了下去,看着李振英如脱兔般,几步从雨中踏来,下意思的看了眼范羽,手握刀柄:“小姐……”
  中年男子可就顾不得那么多,起身进了帘子后,很快就退出,摇头苦笑:“无事,几只老鼠而已。”
  李振英松了口气:“山中大雨,虫蛇鼠兽多,我这就去取些避虫药散过来。”
  很快,几个女眷穿戴好出来,女孩噘着嘴,拉着少妇的手:“娘,这地方怎么住人啊,这么多老鼠,要不咱们回马车上去吧。”
  “音儿,不要胡闹了,夜雨之天,又在山里之中,要是马匹受了惊吓,岂不是很危险。”
  中年男子呵斥道:“地上多铺几层软垫,将就着休息一晚,莫要再娇气。”
  女孩垮着脸,踢了旁边女婢一脚:“没听见我爹说,地上多铺几层软垫么?还愣着干嘛。”
  范羽在旁边,闭目不做声,只是心中暗道,这般女孩,谁娶了谁倒霉。
  不对……猛然睁开眼,看向女孩,昏黄的篝火下,女孩精致的脸蛋上,不知什么时候,朦朦胧胧有一层肉眼不可察的黑气。
  再看其他人,少妇和几名婢女脸色,也有一些,至于中年男子,倒是一点也无。
  “看什么看,臭道士……”
  女孩眼珠子一瞪,被少妇打了下,歉意的道:“道长,小女顽劣,还请担待。”
  范羽摇了摇头,再此看了眼女孩,惹得女孩大怒:“你再看……李护卫,李护卫。”
  李振英冲进来:“小姐,何事?”
  女孩一指范羽:“把他赶出去,我不要见到他。”
  李振英一脸难色,中年男子挥了挥手,让他退出去,看了眼范羽,给少妇使了个眼色。
  少妇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女孩,让其坐下:“音儿,莫要胡闹了。”
  “我胡闹?一个臭道士,前些时日在泰州,爹也不是让人打死几个么。”
  “周音……休要再胡言乱语。”
  中年男子大怒,扬手就要打,行就一半,又放下,摇摇头不再说。
  范羽面色阴暗,忽地一笑,幽幽的道:“是么?不知这位小姑娘,你家老爷,是如何打死几位道人的?”
  “打死就打死了,还要问理由?我家哥哥游玩时,哪次不是打死几个贱民玩乐,何时要什么理由。”
  “好一个打死就打死,无需理由……范某领教了。”
  范羽大笑,引来李振英,也听见内容,面色极其难看,手紧紧握住刀柄,一言不发。
  “怎么,李兄要杀范某?”
  “范道长,小姐说笑,还请不要介意……”
  范羽笑容收敛,缓缓站起身,一抖衣衫,拿起包袱和蓑衣,就往外走:“既然不欢迎我,那范某也不为难人。”
  “道长……”
  李振英挡住路线,气息越发浓郁:“道长,小姐年幼,还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你还是留下来吧。”
  范羽瞥了眼隐隐围过来的精壮,一个个眼中晦涩,手握刀剑,随时准备冲杀而来。
  此时,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看了眼气冲冲的女儿,头疼至极,叹了口气道:“既然道长要走,我等也不会强留,只是年幼无知,还请道长不要生气。”
  “周老爷多虑了,我本一路人,此地不留,自是去他处避雨。”
  “那就好……李护卫,让道长离去吧。”
  李振英深深地看着范羽,让开身子,但手中刀柄,却死死不放。
  范羽提着包袱,带着斗笠,披好蓑衣,回身看了眼女孩,见其脸色那股朦胧的黑气,越发浓郁,微微一笑,迈步而出。
  风大雨大,黑暗如幕。
  穿过十余个精壮,忽地身子一顿,淡淡的道:“李兄,就不必相送了,我自会离去。”
  李振英叹了口气,神色复杂,拱了拱手,无话可说。
  范羽也不回头,很快没入雨夜之中。
  ……
  破茅屋里。
  中年男子问话:“李护卫,那位道长走了?”
  李护卫看了眼女孩,点点头,犹豫了下道:“老爷,其实留下范道长,更为安全。”
  中年男子摇摇头:“我周柳,历经官场十余载,什么人没见过,此人却有些看不透,不尊礼数,却又十分克制,好似为了掩饰什么。”
  “让他离去,也好过留在身边,就是要辛苦李护卫了。”
  “我就说这人,贼眉鼠目的,一双眼睛不是在我身上,就是在我娘身上转,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我说,就应该打死,最安全不过。”
  李振英和中年男子对视一眼,微微叹气,颇感无奈,如若不是她,或许不会闹成这样,凭白多了许多风险。
  ……
  却说范羽,他行就几里,又折返而回,潜藏在一颗大树上,任由雨水打湿衣衫,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破茅屋。
  不多时。
  忽地睁开眼,诡秘的一笑:“来了。”
  他在高处山坡,又在树上,自然看得更远,虽然是黑夜,但一双眼睛,早就能辩五蕴,能观黑夜如白昼。
  破茅屋处,周遭十余个精壮护卫,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巡视,微微火光照射不远,在这黑夜大雨之中,细微变化,根本无法察觉。
  在草丛里,‘噼里啪啦’的雨声下,似有东西在蠕动,轻微的丝丝声,被雨水掩盖。
  很快,整个一片树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