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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姚雁儿又将玉慧娘唤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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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云景初,瞧着也是不错的,只是有一桩事,慧娘,我也许是要提醒你。”
玉慧娘一怔,随即露出了认真的模样。
“杨昭之事,最后如此这般,也许是因为杨昭太过于凉薄,可惜难道你就是没有半分错处?”
听了姚雁儿的话儿,玉慧娘若有所思,随即嗓音也是有些苦涩:“也许是因为我太糊涂了。”
“是了,也许是因为你太糊涂了,还有便是因为,在你的心里面,实在是将自己位置放得太低。这让杨昭顿时觉得,你的分量并没有赵青来得重要,正因为来的重要,所以舍得轻易。而云景初,相信你如今非常喜爱他,感激他,觉得他非常非常的重要。可是若你以一种十分卑微的态度爱这个男子,却并不见得有什么妥当。”
说到了此处,姚雁儿亦是行礼:“交浅言深,盼望慧娘不要计较。”
玉慧娘却并不愠色,反而轻轻点点头。
一个女人的支持,不是男人,而是自己的内心,这一点,她应该也是清楚了。
这并不代表自己对云景初并非真爱,而是因为不能将男人当做自己心中拐杖。
只这时,红绫却也是轻轻前来回禀,玉家的人亦是来了。
玉慧娘反而微微感慨,这几年,自己每次回家,乐意来瞧自己的人已经是不多了。
如今自己方才下船,这些人却也是凑过来,她实在不敢相信没有别的用意。
其实她也不是个痴的,知晓家中如今必定也是生出了些个什么事儿,故此这些个人方才亦是匆匆过来,大约也是来寻自己的不是。
“慧娘,慧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那几个妇人下了马车,却是好几房的女眷,尽数都来了,还是平日里与玉慧娘并不亲近的。
玉慧娘瞧了姚雁儿一眼,目光示意,方才亦是下了马车。
她方才下车,手掌亦是被人握住,亦是有人真情实感的唤道:“慧娘,回来了却也是好的。要我说,杨公子到底也是对你有情分的,你原本不必为了躲了他,却到了别处去。”
这是三房婶子,如今虽然是热络,玉慧娘却也还是记得,当初就是这个婶子私下说自己面容丑了,可也是不知道怎么样子才好。
如今却也是这般亲热。
一旁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却也是响起:“是了,慧姐儿,听闻现在杨公子总算是能纳你为妾了,你可谓是心想事成。”
十六岁的玉娇是四房的女儿,出落得如花似玉,当初玉慧娘面上伤了,四房居然提出了替嫁的主意。而玉娇,却也想来是乐意的。当初祖母垂询,玉娇却也是一脸娇羞。
玉慧娘轻轻的转过脑袋,当初是自己坏了这桩事的,原本祖母已经将玉娇给嫁过去了。
那时候,玉慧娘只是觉得,祖母并不心疼自己,不顾自己心意。
可是如今,玉慧娘却也是知晓,祖母那是待自己极好,其实是并不乐意自己泥足深陷,却也是想将玉娇推进去。
然而玉娇同样也是蠢的,不但答应了,从此还是记恨上了自己。
此刻玉娇虽然满面堆欢,眼底深处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几分恼恨。别的话儿且也是不必说了,这个丑物居然还能有这般福气,有这般自己极为羡慕,可却也是偏偏羡慕不来的福气!
玉娇轻轻的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儿,又发狠,其实杨公子早与叔叔玉辞结盟了,既然如此应了玉慧娘做妾,那也不过是虚应的故事。
想到了这处,玉娇面上的笑容却也是再次变得比桃花还要灿烂。
“听说慧姐儿桃花也是开了,一腔心思,总算也是有了回报,难免也是难舍难分。”
玉娇这番看似恭喜的话儿,这其中却也是暗暗藏了讥讽,既说玉慧娘是个倒贴的,舍了别的才博得了杨昭的喜爱,又隐隐指责玉慧娘是为了杨昭耽误了回去瞧祖母。
总之,总是要给玉慧娘扣一个不孝的名声。
不必别的人提醒,玉慧娘也是自然都听了出来了。
玉慧娘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也是无不感慨。她原本是个聪慧玲珑的人物,却也是因为杨昭之事生生将自己弄得傻了。如果没有姚雁儿之前的提点,也许自己已经是听不出来了。这一招,还当真是歹毒。
其余几个女子,亦是纷纷言语。
“是了慧娘,如今你面上有了伤损,杨公子却总算是被你的真情所打动,总是对你动了心思。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可亦是要仔细小心些个,好生珍惜。”
“也是慧娘有福气,最后还是能嫁给杨家,这种情分,别的女子哪里能有。”
“老夫人一贯却也是不喜欢杨公子,当初还想要将娇儿嫁过去——”
四房婶婶不提老夫人的病,反而却也是提起了这个。
玉娇面一红:“快别说这个了,杨公子又如何能喜欢我呢?我怎么配有这个福气。”
四房婶婶却也是叹了口气,仿佛无意一般说道:“老夫人一贯就疼爱慧娘,慧娘好好与她说说,她必定也是会应的。”
纵然玉慧娘早知晓她们来此处,原本也是没什么好心思,只是此刻却也是一阵心寒。
这些个玉家后辈,明明知晓祖母已经病重了,可是却亦是撺掇自己,让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去顶撞祖母。她们怎么这么狠的心,如此对待一个老人?
且不说自己已经是不糊涂了,就算她还是糊涂的,却也是绝不会刻意顶撞。
“几位婶娘却也是误会了。”玉慧娘蓦然就开口了。
她声音温婉,却好似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至少不似从前那般怯弱。
四房婶婶第一个问道:“慧娘,你说这个话儿,不知晓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慧娘没理睬她,却去瞧玉娇:“娇娘,我方才回到蜀中,你如何知晓我居然与那杨家定亲了的?”
娇娘瞠目结舌,一时竟觉得纵然隔着面纱,玉慧娘也是眸色锐利。
玉娇一转念头,顿时也是捏出了理由:“方才遇到了杨家的人,他们这样子说了。”
“这也许是杨家下人听得差了,却从来没有这样子的事情。无非是昭华公主面上受伤,我不欲得罪杨家,故此舍了灵药。别人还以为我对杨公子有什么意思,还以这桩事情为要挟。”
玉慧娘语调轻缓,却也是一字字的清脆。
故此她这样子一番话儿说出来,在场的女子却也是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瞧着这些人变了的脸色,玉慧娘却也是蓦然有些解气。
这些人,也许是自己的亲人,可是却也是太过分了。
在场的玉家女眷却亦是无不变了面色。
这似乎与她们所知晓的不一样。
四房婶婶是人堆里最精明的,却也是赶紧说道:“怎么慧娘却说这样子的话儿,莫非与那杨公子闹了什么别扭?可别置气了才是,杨公子是什么样子的人?那等做大事的男人,却也是最为不喜女子哭哭啼啼的,闹些个什么事儿。”
她只道杨昭又伤了玉慧娘的心,毕竟赵青也是一并回来的。
四房婶婶也是知晓玉慧娘是喜爱杨昭的,也是生怕就失去了杨昭。故此她刻意点出了这一点,让玉慧娘知晓,若是她不知道好歹,只恐怕杨昭就随别人去了。
只是这些话儿,甚至放在几天前,那也是还有用的。
可惜到了现在,那作用只恐怕亦是少了几分。
玉慧娘听了,非但没有动容,反而隐隐觉得可笑。为什么这些人都会以为杨昭是那无上的法宝,只要轻轻提一提,那也是能让人束手就擒。就算自己亲口说那杨昭的不好,别的那些人,仍然是觉得自己口是心非。
“慧娘与那杨公子并无什么矛盾,只是从没什么婚约罢了。”
玉慧娘却也是不动声色。
玉娇却也是脆生生的说道:“虽然如此,慧娘姐姐难道就不能去争一争?如今你既然对杨家有这么大恩惠,难道就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让杨家纳你为妾。只要你不贪图什么正妻位置,也不算十分要紧的事儿,他总亦是能应了去的。”
只她心里却道,只说玉慧娘却也是个爱装的。
“我为何要争?今日各位婶婶既然俱在此处,我只说那一句话儿,我与杨昭,亦是断断不可能的。”
玉慧娘却亦是言语坚决,说得亦是十分坚定。
听了她的话儿,众人亦是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似乎亦是与从前不同了。
三房婶婶却也是十分慈和悲悯:“我的儿,你却也是个可怜的,只是盼望你莫要因为那一时之气,闹得自己不是。误了自己那大好姻缘。”
“祖母既然病重,我亦是心急如焚,又如何能有心思寻这些个风花雪月的事儿。”
玉慧娘也是个厉害的,轻轻一句话,就是让三房婶婶的话尽数堵回去了。
别的且也是不必说了,她们再说,却也是显得不孝。
抬出玉老夫人,自然也是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三房婶婶瞧着玉慧娘,蓦然眼睛里也是透出了精光。这丫头小时候也是个聪明的,现在却也是越发厉害了去。她原本还以为,这丫头已经被杨昭毁了去,可惜到底也还是留了些个嘴皮子。
“如今祖母病重,慧娘也是忧心如焚,只盼望快些见到祖母——”
玉慧娘眼波流转,瞧着眼前已经消声的诸人,亦是如此说道。
而姚雁儿已经嘱咐了绿绮,和李竟说了,随即又让红绫去与玉家那些个人说话儿。
“我家夫人一路与慧娘行来,交情是极好的,亦是担心慧娘,故此让婢子来说一声,乐意陪慧娘前去。”
玉家这些女人最开始尚是不知晓红绫口中说的那个夫人究竟是谁,及知晓姚雁儿身份,这几个女眷面色却也是顿时有些难看了。
那李竟是什么来头,她们心下如何不知?
如今陛下派遣,手握权柄,气焰可是大得很。
三房婶婶恨了恨,随即却也是满面堆欢,心里却也是在思忖,这个玉慧娘好生运气,居然抱上这条大腿。
姚雁儿心中,却也是自有考虑。从前玉慧娘许也是个厉害的女子,可是消磨志气却也是太久了。既然是如此,玉慧娘只恐亦是并不好压制住家里的那些人。毕竟对方,那可也是已经处心积虑了不是?
她去一去,便是不说什么,别人也会多几分忌惮。
至于对方心上不满,姚雁儿却也是禁不住浅浅一笑。
便是借给玉家几个胆子,只恐亦是断然不敢动自己分毫。这蜀中之地,地方豪强到底也是没有生出什么大气候。
马车上,玉娇终于添了怒色,眉宇间更生恨恨之意。
“那个丑物,如今倒也是越发作怪,不声不响的,居然亦是勾搭上了昌平侯府。这可真是小瞧了这个贱人!”
四房婶婶亦是感慨:“原本觉得,是给她天大的福分,让她如意,嫁给了杨公子为妾。可惜她居然也是不知好歹,如今居然也是铁了心了,居然也是要兴风作浪。”
四房婶婶容貌是几个女子之中最好的,平时在家里长辈里也是颇为受宠,这般美貌伶俐的妇人,自然亦是容易讨人喜欢。
只除了玉老夫人,玉老夫人是最喜爱玉慧娘的,这让四房婶子心下也是好生嫉妒。
三房婶婶却也是眉宇柔和,宛如老僧入定,倒也是添了几分镇定。
“也是不必惊慌,慧娘不知道好歹,不知道去杨家享福,只恐怕她以后也是没这般福气了。如今她自也是得意,与我们置气,只过那么一阵,便是知晓厉害的。”
三房婶婶并没有将那话儿说透,只是在场女眷却亦是微微冷笑,大约亦是猜测得到几分。
杨家,杨昭安抚了赵青,却亦是独处书房。
他不由得想到了玉慧娘,微微感慨。玉慧娘温婉多才,若是没有毁容,若是自己没遇到赵青,其实玉慧娘也是不错的良配。他许也是会娶了这个温婉的女子。就算不见得多爱,可是也是平平静静。想到玉慧娘今日只说不见,他内心忽而有些焦躁。
就算没多喜欢,缠得久了,总也是慢慢习惯了。自己轻轻一句话,就能让那玉慧娘放弃心头厌憎,将那药膏送给了赵青。
如今玉慧娘忽而不缠了,他反倒有些个不自在。
许是自己心下,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愧疚吧。如今玉家,只恐亦是早就不能容玉慧娘这个女子了。
而玉慧娘,只恐怕什么都还不知晓,还以为自己能回去家里,过些个安静平和的日子。
想想她的处境,倒也是可怜得紧,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那么些个不忍处。
也许自己还是劝一劝,给她个庇护之所也就是了。便是慧娘心中有恨,他劝一劝,总也是能好了的。
想到了此处,杨昭亦是安心了几分。
只这时,一名侍卫进入,却亦是对着杨昭耳语一番。
杨昭目光凝动,却也是命这侍卫将那人唤进来。
那人身子欣长,只是带着黑色面纱,遮挡住容貌,只看这体态,倒也是个十分英俊的人物。
杨昭却好似并不意外,只轻轻挥手,命属下退下去。
书房之中早就没别的人了,随即那人却也是轻轻解开了面纱,露出了一张英俊邪魅的面容。只见他长眉入鬓,目光晶莹,唇瓣隐隐透出了几分邪肆的笑容,赫然正是聂紫寒。
“杨公子,我们京里有约,却总算是在千里之外的蜀中见面了。总是有那机会,谈一谈那结盟的事儿。”聂紫寒微微含笑,眉宇间却亦是泛起了几许幽幽光彩,分明流转了几分阴柔之意。
杨昭方才压下了自己心中诸般心绪,只冷冷含笑。
这个聂紫寒,纵然有几分可利用的地方,却亦是将自己瞧得轻了些个。
“若要结盟,杨某只恐怕要小心几分。聂统领与那昌平侯争宠,却亦是用尽千般手段,那欧阳素身死,欧阳家身败名裂。武安伯从此被冷落,正妻萧氏惨死。便是那权势滔天的诚王府,可不也是折在你的手中。只可惜这些个人儿尽数死了,聂统领可亦仍然还是屹立不倒,仍然是这般的风光无限,却亦是好生让人佩服得紧。”
杨昭唇瓣微微含笑,只说了这样子的一番言语,死死的瞧着聂紫寒。
眼前的男子宛如一只毒蛇,显然亦是这般厉害,悄悄的躲在了阴暗的地方,只盼望着寻一个绝好的机会,再将人狠狠咬那么一口。
与这样子的合作,亦是简直是与虎谋皮。
聂紫寒听了,却也是不以为意,只微微含笑:“只是今日,杨公子既唤我前来,大约也是瞧得上些个事儿。其实那些人便是倒了,却也不是我害他,只是事既不成,不得不如此。杨公子又与那些个人不同,又不是那等蠢物,又能担心些个什么?还是杨公子竟连这般自信也是没有?若是杨公子还没胜,便想败了,又与我合作什么呢?安安分分的做你杨家家主,也就是了。”
杨昭虽知晓这也不过是聂紫寒的刻意挑衅言语,却亦是生出了几分好胜之念。在他心里,又怎么会不觉得,自己那等聪明,原本也是与那些个俗人不同。那些个人败了,只是因为他们蠢。
“瞧来聂统领纵然是杯毒酒,却也是让人不得不饮下去。”
杨昭只一笑,只是他心下却也是琢磨着。他与聂紫寒全无丝毫信任,相互之间,却也不过是利用之意罢了。
聂紫寒只以为他将自己给蛊惑住了,可是那又如何?他会慢慢让聂紫寒知晓,自己却也不是聂紫寒之前能恣意妄弄的那么些个蠢物。只恐怕,到最后折的是聂紫寒才是。
杨昭举起了手中的杯子,随即缓缓的饮下了一杯酒,随即舌尖儿轻轻的一舔唇瓣,感觉到一股子苦涩之极的酒味。
聂紫寒居然也似毫不防备一般,居然毫不客气,将另外一杯酒吃了。
那酒气上涌,杨昭却也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其实他倒并不怎么厌恶李竟,这李竟若是真厉害,当初可也不会让自己夺走了赵青。
可惜,谁让德云帝的一番安排,让那李竟竟然挡在了自己前头?
那荆棘上若是有刺,便要细细的除了去,方才能死死的捏在了手中。
雪仍然是纷纷的下,那地面上的雪凝结得久了,就成了薄薄得冰。
那马车轻轻行驶过后,顿时亦是生出那滋滋的声音,听着也是让人牙酸。
玉慧娘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腕,不由得想起方才云景初将自己手腕上那镯儿褪下的光景。她面颊蓦然亦是一红,心里也是有了些个奇怪的感觉。
而她亦是轻轻的捏住了手掌。
只这时,马车却也是忽而就停下来。
玉慧娘一惊,不由得撩开了车帘子。
“大小姐,大小姐——”
雪地里掠过来一个丫鬟,她发丝轻轻拂过,雪花一片片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面颊也是红扑扑的。
这丫鬟,玉慧娘瞧着也是眼熟,可不正是自己弟弟身边侍候的多乔?
如今眼见多乔神色惶恐,玉慧娘那心也是沉了沉。
多乔也是跑得快,一不小心,却也是跌了一跤,只磕得额头青紫。
多乔却也是哭着扑到了玉慧娘跟前,一脸狼狈:“大小姐,二少爷,他,他却也是不好了。”
玉慧娘心里亦是沉了沉,她知晓自己这个弟弟玉蛟,那却也是个厉害的,什么事儿都敢沾染,整日里惹是生非,却也是不知晓学好。
如今他若是招惹了什么个事儿,却也是并不奇怪。若有别的人动了些个什么心思,要将他弄一弄,却也是只恐不能保全。
也是自个儿不是,却也是终于招惹了些个这个。可是自己这些年来,却只顾着念着杨昭,甚至离开了蜀中,远了弟弟——
可怜她亲爹早死,他们这一房也没个顶事的人。若是玉蛟死了,他们这一房没了男丁,只恐也是不好的。
玉慧娘却也是暗中一咬银牙,却也是缓缓的回过神来。
“玉蛟,他到底如何了?”
虽然隔着面纱,多乔仍也是觉得自家小姐表情有些骇人,明明一贯也是个清雅温驯的性子,为何竟生出这般表情?
多乔也是惶恐,她虽然只是丫鬟,可是早上了二公子的塌,也是二公子的人了。以后若她不能给二公子做个通房,就算是打发出去配小厮,也落不得什么好脸瞧。
只是如今,二公子已经是不好了,多乔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多乔却也是泪如雨下。
另一头,玉家女眷的马车也是停下来,那些个女子尽数拢过来。三房婶婶却也是一脸关切:“蛟儿那孩子,究竟又生出什么事?可怜见的,却也是胡闹,不肯让亲姐姐省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数是宽慰温和的言语。
若是让外头的人听见了,只恐还会觉得眼前这一堆妇人,那也是感情要好。
然而玉慧娘却也是浑身冰冷,甚至厌恶至极。
多乔不知为何,居然亦是吞吞吐吐的,一副不乐意说的迟疑模样。
三房婶婶顿时呵斥:“你这个小婢,有些个话儿,还不快些说,这样子不上不下的,可不是让慧娘心里越发担心了去?”
而玉娇也是在一边帮衬言语:“是了,我们玉家在蜀中是什么样子身份?可也是不能让玉家的儿郎生生被谁欺辱了去。”
多乔却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了。
原来最近那花楼添了个美貌粉头,名唤翠屏,生得可谓是极为美貌。玉蛟就是被说动,去动那个美貌的妓子。今日他酒喝得多了,又吃了药,晕晕乎乎的时候,便也是做了许多荒唐糊涂的事儿,最后竟然栽倒在那妇人榻上。
说起来,那可不就是马上风?
玉娇听了,脸颊亦是红了:“可真是羞煞人了。”
她这般说着,也是那么一副冰清玉洁不能玷污的样儿。
四房婶婶亦是叹息:“可怜见的,居然生出这般不尴尬的事儿,慧娘,我让人将那粉头给处置了,别的不说,却也是勾引坏了我们玉家的哥儿。”
玉慧娘却已经是浑身冰冷。
是了,自己弟弟没了,三房婶婶说得是,玉蛟再不是,那也是玉就爱的儿郎,却也是断然没有不理会的道理。
可他没了,却也是没得这般尴尬。
祖母还有病在身,他却也是来此处寻欢作乐,饮酒吃药,便是传出去,别人说了一句荒唐,心里也是定然会添那么一句活该。
死就死了,还让人瞧不上。
可是弟弟的死,一定不会是自己听到的这个样子的。若是平日里,玉蛟若是这样子死了,她也会信上三分。然而玉蛟虽然荒唐,却并不是那等没心肝的人,祖母还有病,又怎么会去寻花问柳,做那么些个不尴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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