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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厂政委,就象只雨天的泥鳅,滑得不能再滑了,本想抱着告状的目的来找军区后勤部一把手部长,可眼见着首长在办公室忙忙碌碌,他也就一直在门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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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鞋厂政委嘛,找部长有事啊!’部长秘书见鞋厂政委在门外来回走动,也就开门迎了出来。
‘没有啥事,部长有空吗?’
‘应该快忙完了吧,要不我帮你通禀一声?’
‘也好。’
大约等了十来几钟,部长秘书走了出来,‘首长让您进去呢,’
‘那好!’
军区后勤部长一见鞋厂政委到来,就猜透了几分,待鞋厂政委把郭开山想把军官工资发给工人们的事情,向部长汇报之后,部长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差异表情。
‘这个事嘛,胡副部长和我说过,现在鞋厂资金遇到了难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哦,原来首长知道啊,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首长你看吧,这军工企业改革,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究竟往哪里改呀,首长,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回去也好安定人心啊!’坐在部长办公室的沙发上,鞋厂政委很有说话技巧,他要从部长的口中,亲耳听到上级首长对鞋厂改革的看法。
‘来来,你也喝点水,上火了吧,实话跟你说了吧,对于怎么改革,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首长,您可别吓唬我,连您都不知道的话,那改革还有这个必要嘛,咱们军工可不比地方上的企业,咱们是保障军队的,这全厂几千人的饭碗,不能一下子都砸了吧。这个月行,我可以回去给军官们做做工作,可下个月呢,再下个月呢,军官们也是有老婆孩子要养的,这长时间发不出工资来,都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啊!’
‘你别急嘛,这事我能看着不管嘛,咱们不是摸石头过河嘛,那你和我说说。你在鞋厂的改革方面,有什么看法没有啊?’作为军区后勤部一把手部长,日理万机,对于旗下的一个军工企业,他真没办法进行分心。
‘改革我不懂,可我要为全厂的生计着想吧,部长,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办,军区先把下半年的订鞋款打到咱们厂里的账上。改革也不是一挥而就的,你容我们探索一条正路,您看怎么样?’
‘这个问题嘛,你不应该找我呀。军工是胡副部长分管的,你应该去找他!’
‘首长,现在新调来的厂里一号郭开山就是他钦点的将,你说我找他有用嘛。我这回来,可是受着全厂军官们的举荐,来找您寻活路的呀!’
‘你别急。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把胡副部长找来,我要让他当面跟你说,你也别害怕,你是军区里的老同志了,咱们之间的关系还用说嘛,我给你作主!’
一个电话,胡副部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了军区后勤部长办公室。
‘部长,你找我啊!’
‘来,老胡,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
‘首长好!’
‘你怎么来了?’
‘啊,我是来找部长说说我们厂里月底发工资的事!’
‘哦,你说这事啊,那行,说说吧!’面对着在背后告自已状的人,胡副部长还算是有些涵养,他和鞋厂政委并齐地坐在了沙发上。
‘胡部长,我们厂里现在资金真的有困难,您是不是可以把下半年的订鞋款,先拨到我们厂的账上,月底好发工资啊!’
‘下半年的订鞋款?我昨天就拨了呀,你不知道啊!’胡副部长甭都没打,随口就说出来了。
‘昨天就打了?那郭开山咋还要扣军官们的工资呢,首长,是我之前调查不周,是我错了!’作为首长,胡副部长当然不能在人前撒谎了,鞋厂政委赶忙为自已的冒失,向胡副部长道了歉。
‘打是打过去了,可这钱嘛,我已经答应郭开山了,是用作厂里的改革上了,不是给军官发工资的!’胡副部长又接着来了一句。
‘老胡,你这事咋说的?’军区后勤部长并没有听胡副部长和自已说过拨款的事。
‘啊,是这码子事,郭开山之前来找过我,说厂里的资金紧张,我不也和你提过这事嘛,这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嘛,没有钱拿啥子改革呀,我就预先给了他半年的订鞋款!’
‘首长,那郭开山以军官工资,代发工人工资的事情,您也是事先知道了罗?’鞋厂政委仗着有部长给自已撑腰,他也就又问了起来。
‘这个事嘛,我是知道的,郭开山和我说了,让我先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肯定能见成效,我答应他了!’
‘三个月?三个月军官们都不发工资?’
‘不仅只有三个月,要是厂子效益再不好的话,有可能是半年,一年!’
‘部长,您听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个鞋厂政委,看来是当不下去了,’鞋厂政委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装作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军区后勤部长不解其意,‘老胡,你这是搞的哪个明堂啊,军官们不吃饭啊?你跟谁说了!’
‘我正想跟您说呢,这不还没到月底呢嘛,郭开山和我说了,只要一有钱,军官们的工资立马给补上,我刚才说的是最坏打算,’胡副部长就烦背地里打‘小报告’之人,本想帮助鞋厂政委解决解决问题,可越看他越来气,也就添油加醋说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有些话虽然不是郭开山说的,但是他能拉郭开山一把,郭开山的压力就减轻一些,既然被人当成了坏人,索性就把坏人当到底了。
‘也是,这离月底发工资还有好几天呢,这样吧,月底郭开山要不发工资,你再来找我,我再帮你解决解决问题。老同志了,咱问题解决不了呀,你跟郭开山两人搭班子,要常沟通,不要动不动的来我这里反应问题嘛,我和胡副部长都已经知道了,咱们以观后效吧!’军区后勤部长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他去开会的时间了,他也就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再浪费他的保贵时间了。
军区一趟。虽然鞋厂政委没有告赢郭开山,但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必竟军区后勤部长已经了解到了鞋厂的现状,他准备回厂向郭开山质问军区下发的订鞋款一事,看他怎么对他讲。
次日上午,吕尚依旧没有来上班,他打电话说,还有最后一笔款子没有收回来,也就这一两天了。
郭开山明知道吕尚在躲着自已。但他还是不急不慢地坐在办公室旁,听财会科长讲述着目产厂里的流动资金状况。
‘一号,您不让销售科的人,往后送鞋。这库存如何消化呀?’财会科长念完了资金数额后,问起了郭开山。
‘这个先不要管,我要改改以前的坏毛病,什么赊货。赖账,现在到我这里,一点也不好使。以后要提货,就是一手钱,一手货,不管他是谁,咱们厂里是概不赊欠!’自已手里有货,就不愁消化不掉,现在鞋厂正加工军区下半年的订单,郭开山想的很好,就算是不往外卖,这些货也够应付军区的了,到头来,只要手里有钱,什么都好说。
‘开山哪,我听说,军区的下半年订鞋款到位了,有没有这回事啊!’鞋厂政委上得班来,在郭开山的办公室外,听得是真真切切,待到里头不说话了,他这才推门而进。
‘对,军区的款子到了,可是不多,现在不裁军了吗,比往年的削减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郭开山没有必要蒙骗鞋厂政委,他的‘改革委会员’里,鞋厂政委也有一号。
‘哦,那好,我就是问问,’鞋厂政委留了个心眼儿,他并不想因为月底发工资的事情,和郭开山闹得不愉快,想看看再说。
中午吃过饭后,郭开山和鞋厂三号打好了招呼,自已又一次骑着自行车,去了趟‘南湖公园’,他想再找找吕尚,能多年在鞋厂当销售科长不倒,这吕尚一定有自已的长处,要不然前任一号也不能这么信任于他。
和之前一样,还是没有找到吕尚,郭开山骑车来到吕尚的家里,吕父老两口,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他。
‘一号,你之前说让这小子上班,我跟他说了,可他说您给他的任务是要款子,款子要不回来吧,他也不好意思见您,你看看,大清早饭都没吃,就跑了!’
‘哦,那昨天吕科长啥时候回来的呀?’郭开山听后觉得吕尚还行,真拿他说的话,当回事。
‘晚上七点吧,好象是这个点,一号,来,屋里头坐,我这屋太小,那屋还瘫着一个死鬼,上这屋!’吕父摇着头说道。
‘那我看看大兄弟吧,他在那屋是吧!’郭开山没有让吕家人让,自已就推开了一个小屋的房门,刚一推开门,一股恶臭的气吸就迎面扑来,这是一种很浓烈的臭气,冲得郭开山差点窒息。
只见一张小床上,一个和自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倒在上面,此时他的双眼含泪,好象郭开山在外头和父母对话,他都听到一样。
‘哎,小二,鞋厂领导来看你了!’吕母上前想扶一把倒在床上的小儿子,可让这男人用手给推开了。
郭开山见这瘫子不太欢迎自已,也就退了出来,‘啊,那咱们还是去那屋吧!’
吕父急忙赔礼道歉道,‘一号,你别介意呀,这小子就这样,要不然他也不能成为残废,咱们还是去那屋吧!’
一等又是到了晚饭时间,吕母的晚饭,也差不多做好了,郭开山仍旧主动离开,跨上他的那辆自行车,回家去了。
一连两天没有访到吕尚,郭开山就越来越觉得这老吕很是神秘,当他问及厂办主任,他家的情况时,厂办主任的脸色很是不好。
‘哎,这不都是动乱年代惹的祸嘛,他家哥俩,每个人都很优秀,可没成想,这小的吧,在厂里跟人搞运动,在一次武斗当中,就成了这样子了,原本找好的媳妇,没等成家呢,遇到一个瘫子,不就跟人跑了嘛,吕尚他爸是个老军工,抗战时期,就在咱们厂里,当时给小鬼子做鞋,后来动乱开始了,一个半文盲,又被打成了汉奸反革命,动乱后才放出来,你说说,他家要不是吕尚,一家老小都活不了!’
‘那老吕的爱人呢?’
‘她呀,是个能吃苦的婆姨,可就是个家庭妇女,以前也是咱们厂子的,后来这不改革开放了嘛,她去当了小贩,就为多赚点,况且家里还有两个女儿呢,他这一家子呀,别提了,困难户!’
问清了吕尚家的原由,郭开山第三次登门拜访,这一次他带了好酒好菜,走之前和妻子关悦通了电话,说晚些回来。
眼见着郭开山又一次到来,吕父吕母再傻,也知道为什么了,把郭开山让进家后,吕父一脸羞愧地说道,‘我这臭小子,就是犟,一号,您是领导,你可别怪他啊!’
郭开山摇晃了几下手中的吃食,‘我今天是有备而来,不等到他下班,我是不走了!’
看着郭开山这等的真诚,吕父也很是高兴,‘那好,那咱们爷们就喝两盅!’
‘应该是咱们爷仨,我想请那屋的一起喝,您看行不?’
‘你不嫌弃他埋汰?’
郭开山摇了摇头,‘我是学医的出身,啥人我没见过呀,我看他喝酒应该没事吧!’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了,这整天趴在屋子里,就光听他那个收音机,我也知道他闹心,可咋办呀,他这么大的坨,我也背不动的,只能等到周日,他哥在家,他有劲,在外头晒会太阳!’
‘我来抱他,咱们还是来这大屋吧,这地方大!’郭开山进得小屋,不容分说的把瘫子抱到了大屋里,虽然瘫子的体臭十分要命,但郭开山还是挺过来了。
六点,七点,八点,当吕尚陪同着当小贩的妻子,推着‘倒骑驴’返回家里时,黑夜早已降临了。
推得门来,只见大屋里是欢声笑语一片,吕尚的两个女儿,此时正在给二叔清洗身体上的卫生,瘫子也是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地跟郭开山聊着天,在屋子的正中间处,一张大圆桌占据了所有的位置,桌上更是格外的狼藉,酒瓶子,熟食,肉菜,素菜,还有馒头和大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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