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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驾马车一路北驰,周围呼呼风声唰唰黑影,萧静好挑开车帘,向驾着马车的十七喊道:“让他们别跟着了,已经出城这么久了,他们不骑马,这样一直用轻功会撑不下去!”
“姑娘放心吧,骑马目标太大,主子有分寸的,等送到了下个县确定安全了他们就会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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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叹息一声,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只有歪进马车里,小蜜儿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流着口水,萧静好瞅着她的不雅睡相,颇觉无奈的又叹了口气。
手掌一撑,正好撑到旁边的红檀木盒子,她小心捧起来,笑了笑,俯身用脸颊轻轻磨蹭着光华的盒子。
今晨卯时二刻城门一开,沐悉就和十七驾着马车带着她出了城,那人早朝早已不在府中,若说她不失望那的假的,她不知道他为何将时间改到清晨,那时她想,也许他觉得早走早干净。
马车驶出城外后,小蜜儿清理包袱,突然“咦”了一声,在装行李的大木箱下摸出一个红檀木盒子,萧静好当时就接过来打开了,一副纯金打造的九鵉团凤新嫁头冠在墨绿色华缎锦的衬托下闪着华贵夺目的光,凤尾招展步摇坠坠,绚烂的红色石榴石点缀于每条尾部,凤目璀璨若暗夜星辰,却是用最罕见的金刚石镶嵌,这头冠来历蹊跷,萧静好正要问外面沐悉,旁边小蜜儿又是“咦”的一声,眼尖的现了盒子和内衬华缎锦的缝隙间露出纸角一边。
她抽出一看,是一方信笺,未带信封,展开只现一行飞扬不羁的行楷:先慈新冠,予卿随之,月恒日升,一霄一夕,吾当如期,但望卿安,扶舟共渡,一方水湄,亦安吾心。
“咦!”小蜜儿又是一个惊诧之声,“小姐,你哭什么呀,侯爷留信骂你了吗?”
萧静好擦擦眼泪还没来得及回话,外面破锣喉咙就叫开了:“什么我家主子骂你家小姐,哼!”
萧静好掀帘探出脑袋,一脸泪痕怜兮兮的问道:“他自己怎么不来送,还……还留什么信……”
沐悉不为她那点怜巴巴的眼泪所动,噗之以鼻道:“哼,主子说了,你太虚伪,不想和你多说话!”
一旁十七见萧静好哭着怜,他心里难受,回头安慰道:“姑娘别哭了,主子要在城内阻断,这几日他都在滴翠楼是为了看住萧小姐!”
“为什么?”萧静好不懂。
“主子直觉一向很准!”沐悉嘴里衔着根草,哇哇道:“他觉得那女的这些日子太过安静,况且他刚知道你那个爹似乎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他要留在城内防着一手,以免有人拿你威胁他!”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对他的误会……
萧静好瘫坐进车内,想起那一夜,自己为了让他死心,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本以为自己是在为他付出,原来却是他在为她打算,此时心痛自责一起涌现,听到外面沐悉又在喋喋不休的念:“主子为了你伤了多少神,这十几晚没有睡一个好觉,先是忙着把你要吃的药都做成药丸,然后几夜不眠不休的捯饬着你要贴的假皮肤,其实没必要那么多,他却怕你贴旧的太久了不舒服,天天宫里府里两头跑,还要应付那个女的,哎……他说你聪明机灵我都觉得矫情,说你没心肝我举四只脚赞成……”
沐悉后面说了什么萧静好没有听到耳朵里,也许是十七捂住了他的嘴巴,此刻她觉得似乎有一缕阳关滑过了指缝,她想伸手取抓却抓不住,但那暖入心扉的光却时时跟着她,微弱却不遗余力的一路伴她前行,在有一日,他终将聚满热量将前面的路彻底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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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北门,此时人头攒动,九门提督冯泰受命追捕太子府纵火狂徒,将京都三处城门封锁戒严,百姓只许进不许出。
此时急着赶路的商贩,出城办事的官员,着急回家的百姓全部滞留城内,永安城大街小道全部被九城巡捕步兵严控,听说兵部尚书听闻此事严重,还动用了两营禁军沿城巡视,太子府着火不是小事,太子府紧临皇宫,万一狂徒人数众多,轻则在城内闹事,重则窜进宫中惊着了天子那就不得了了。
北门边停着一驾毫不起眼的马车,刚进城的沐悉一眼看到,不动声色的钻了进去。
“怎么样?送到了哪里?”
“主子怎么不先问我累着了没?”沐悉有点臭屁的撇撇嘴,待看清了沐沂邯的脸色,惊道:“怎么受这么严重的内伤?”
他一把抓起沐沂邯的手,先把了脉,后运气给他调息,嘴里还在嘟哝:“真不省心,麻烦主子您戳自己穴道也该有个轻重吧,您这几下子戳下去,是头牛都吃不消!”
“好了……”沐沂邯推开他的手借着真气顺了顺胸中堵闷,道:“孙树德会探脉息,不这样怎能骗过他,皇上那已经知道元儿的身份,现在派了神武卫出来搜寻,被我堵在了城里,看来他也是才知道的,否则早就动了手不会等到现在。”
“娘的,早知道皇上那些杀手撤掉的那一日就该送姑娘走!”沐悉愤愤的囔囔。
沐沂邯轻咳了两声,叹道:“也怪我犹豫了两日!”
沐悉蠕动嘴唇,很想说:瞧你大老爷们被一个娘们闹的越来越娘们你这不是为了捯饬那些药呀膏呀假皮呀外加半夜扒人家小筑墙角什么的才拖到今日么依我看人家走的洒脱潇洒竟比你这个爷们还爷们你真丢咱们大老爷们的糙脸下辈子投胎别当男人当只小强也好比你这个不像爷们的娘们……
沐悉喘了一口长气,正色问道:“那会是谁告密?难道是萧焕?”挠挠脑袋,他最怕动脑筋。
“不会!”沐沂邯手指磕着车壁,道:“他不会傻到拉着我一起往沟里跳,目前最有疑的就是萧静媛,因为萧焕既然知道元儿身份,那么她就不得不防,只是我这几日都盯着她,也给她下了药,今日府里也有人盯着滴翠楼。”
“哎……您不该把人都派出去,起码留几个盯着府里,那些个侍女有屁用!”
听沐悉此话,沐沂邯神色一变脸色更苍白,语气也现急色:“我今日离府早,回府后也没时间去她那,若她留了心眼,只怕不会再中迷药,也许现在府里躺在床上的已经不是她了,那么……”
“喂,主子,您去哪!”沐悉快速跟下去,这主子老是一惊一乍,真让他应接不暇。
沐沂邯已经牵了马,找冯泰算了北门所有马匹,按马匹数量点了步兵精英十余人跟着他,又回头跟沐悉吩咐:“去将城中将禁军结集,驾马快速跟来,除禁军以外一律不得出城!”
沐悉得命牵了匹马快速驾马返城结集禁军,那边沐沂邯刚跨上马掉转马头,眼睛扫过人群时,被一个身影牵住了目光,淡青衣袍,长身而立,不染喧嚣,绝世**,那人目光淡淡看向高居马上的他,薄唇缓缓轻启——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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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县
十七将马车安置好后,找客栈小二点了菜让他送到客房,随后又到客栈四周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暗哨就上了楼。
主子的意思是只要到了郧县就算是安全了,永安城里就算是出什么事他以解决,赤云骑全部分批沿路返回,在来的路上布暗哨以免有人追来,这一路住的客栈都是侯府产业,只要郧县客栈换了装再上路就万无一失,越往北行越安全,那边几乎都是自己的势力。
十七想了想主子为了姑娘布下这样重垣叠锁的防护,心里为姑娘高兴同时又淡淡失落,自在庐州主子醒了后,他便被提前派去了永安,后又被外派,直至容颜招他回来才知道主子居然成了亲,新娘不是姑娘,那一刻他居然升起要质问主子和将姑娘带走的冲动,但后来才知道,原来主子也是不得已才奉旨成婚,为了保护姑娘他不惜对持皇上,随姑娘离开了永安自己就再也不是赤云骑的一员,自此就是姑娘一个人的亲卫,主子曾说给他时间考虑,他当即跪地誓,自己将以性命来护姑娘一辈子,主子当时笑了,说:“你护她一辈子,那我往哪站?”
十七想到这笑了笑,只是笑容微带苦涩,也许他自己都没现,自此到了庐州开始,他的情绪越来越复杂了,以前笑就是笑,哭就是哭,哪里来的苦着笑,笑着哭这些莫名其妙的的反应。
他敲门进了客房,萧静好刚好换了男装试着合不合身,小蜜儿则清着行李,嘴里念叨着:“小姐,我知道侯爷清楚你的尺寸,也不必现在就换吧,着什么急呢?”
十七一下子憋青了脸,杵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萧静好死锤了小蜜儿一拳头,啐道:“死丫头,口不遮拦,臊不臊?”
小蜜儿莫名其妙的仰头望天,翻着眼睛道:“我说什么了吗?这么大反应……”
这时,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将几样小菜放到了桌子上就轻巧的退了下去。
三人围上了桌子,萧静好正欲举筷身边十七悄无声息的按住了她的手,目光挑向门外示意她此人有问题。
萧静好会意,向十七点了点头,又将小蜜儿的筷子也按下,见十七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道:“饭菜有问题,色香味和以前有区别,小二会武功!”
萧静好眉毛一跳,眼神问之:那怎么办?
十七将筷子拿起,轻敲碗边,道:“姑娘只管先吃饱,外面那些兄弟自己知道喂饱肚子的!”
萧静好接道:“他们在外面啃干粮吗?那怎么行,跟了一路累坏了,好歹也让他们进来吃点热饭热菜吧!”
十七道:“这客栈太小,一时半会做不了那么多人的饭菜,等到了下个城再招呼他们吧!”
“也好!”萧静好答的轻松,心里却在打鼓,也不知道这一唱一和能不能骗到那些人,沐沂邯的安排已经很严密了,却算不过有人早知道她的行程,抢在了前面埋伏,也多亏了十七警觉,居然现了菜的色香和以前的不同,想来这客栈里的人从厨子到小二已经全部给换掉了。
那些控制了客栈的人一定是赶在自己之前来的,一定不知道赤云骑已经返回,十七的意图很明显,方才的对话以先震慑那些人不能轻举妄动,也以让那些人只限在客栈行动,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赤云骑埋伏,既然在饭菜里动了手脚那么那些人一定就会等着他们吃了饭菜中了毒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了,所以只要偷偷离开客栈就算有希望摆脱埋伏。
小蜜儿起身在行李里掏出一盒莲蓉软糕,轻轻放上了桌子,几人默默吃了点稍微填了下肚子,十七站起来走到门边听了听外面动静,又走到窗边,贴着耳朵听了半晌,回到桌子前,蘸水写道:“窗外无人,事不宜迟,马上跳窗逃走,否则他们以为我们中了毒马上会进来查看。”
萧静好点点头,正欲去拿东西,见小蜜儿已经从行李中拿出了几个盒子,用布包好挂在了肩上,她心中微动,那几个盒子全是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小蜜儿向来现实,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先带衣物食物这些实在的东西,但在这危急的时刻,她却首先拿了一切和沐沂邯有关的东西,萧静好没有说什么,有些感激用言语是不能表达的,小蜜儿跟着她这么多年,在相府受欺负,在侯府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现在又陪着自己逃亡,这丫头嘴硬心软,在某些时刻却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最牵挂的是什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有些事不需要言语来提醒就足够了解,不是谁和谁都能有这种默契的。
这个客房在二楼,虽不算高但是没有武功的人跳下去肯定会受伤,十七扯起了榻上薄褥,一角缠在手腕伸到窗外,他的眼神越过身旁的萧静好,小蜜儿已经快速先翻上了窗台,她和十七很有默契的,将最最安全的防护留给萧静好,这个时候最先下去和最后下去的无疑是最危险的,谁都不敢保证窗子下真的就没有人埋伏。
薄褥长度只到离地面一半的距离,小蜜儿为了保护肩上的木盒子不会磕到地上出声响,咬了咬牙在空中放手时以俯面的姿势跳了下去,在落地时用硬是用膝盖承担了全身的重量,楼上的萧静好看着她落下的姿势忍不住要惊呼出声,被十七手快的捂住了嘴,此时,门口传来声响,有人敲着门要送热水进来。
十七腾出左手将萧静好一把拎起头朝下丢出了窗外,同时右手薄褥一甩,将她的脚缠住往下放,半空中的萧静好能听到屋内越来越急的敲门声,突然觉得自己在空中直速下坠——是十七放了手,她在落地时准确的落在了小蜜儿早在地上摊平的身体上,计算无误,十七松了口气然后关上了窗子。
萧静好扶起小蜜儿,她现在还没时间查看小蜜儿的伤势,因为十七关上了窗子,他要一人迎战客栈里埋伏的无数人,任他武功再高,如何能敌过有备而来的那么多人。
“小姐,你若不走就枉费了十七的用心,你若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小蜜儿急言急色,将萧静好欲返回的念头打断,同时,她已经拽着萧静好的手臂向客栈后的小巷狂奔。
是啊,若不走只会都死在这……
萧静好回头看了那窗子一眼,决然转头,十七……你一定要活着……我们在庐州时没有死,在这里也一样不会死……
两人没命的狂奔,这个县不算大,离永安也不算远,萧静好和赤尘衣上次经过这个小县并未停留,所以这里地形萧静好也不熟悉,只知道此刻必不能停,脚下的路多跑一步就是离危险远一步。
她一定要活着,一定要留着命来赴沐沂邯的一年之约,要带着小蜜儿过上安定的日子,要去北渊看雪,看看尘衣过的好不好,十七,小蜜儿,斥云骑,这么多人一路相护,只为了她活着,所以,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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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慈新冠,予卿随之,月恒日升,一霄一夕,吾当如期,但望卿安,扶舟共渡,一方水湄,亦安吾心。
释意:(我母妃新嫁头冠,现在先给你保管,月亮太阳交替,渡过下个元宵下个中秋,我必然来接你,希望你能保重自己,到那一天我们一起泛舟渡过那水之湄,也好就此安了我的心。)本人杜撰,没啥水准,望各位莫要强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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