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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老爷有些担忧的道:这事,可行吗?爹担心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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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只初附和着道:就是,这事太危险,不如,让我去。
芙蓉却按着喻只初的肩头: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陈九年靠在灶前:我觉得这事不行,万一被发现,说不准方知府一生气,还提前送咱们上西天呢,依我说,不如芙蓉诈降。
什么诈降?喻老爷问。
陈九年讲的头头是道:不如,让芙蓉假装答应方知府做他的小妾,这样方知府心里高兴,自然就会给我爹请大夫,等我爹伤好了,咱们再反悔不也一样的吗?如今诈降,只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的,咱们又不是真嫁给他做小妾,怕什么?
喻老爷冷笑:难得你这粗人,还能想到这么精细的主意,真是难为你了。
喻老爷本有讽刺之意,陈九年却没听出来,反而洋洋自得:我这粗人,有时候也会机灵,诈降一事就这么定了,我闻着他们好像在吃什么好吃的,诈降以后,让方知府先给咱们弄两桌酒席吃吃。
喻只初恨恨的道:舅舅,你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
格格也气恼的道:你这不是把芙蓉往火坑里推吗?若是答应了方知府,方知府自然会带走芙蓉,万一今晚就要跟芙蓉拜堂成亲,洞房花烛,芙蓉会是他的对手吗?难道那个时候,芙蓉在受罪,咱们就坐这吃酒席?
陈九年被格格说的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着诈降,却忘了方知府是真禽兽。
真正的禽兽,什么事情办不出来呢?
如今之计,我只有试一试了。芙蓉起身欲出灶房。
喻老爷赶紧拉住她的衣袖:芙蓉,你万万不能听你舅舅的,诈降之说,是行不通的。到时候,白白葬送了你的…….
芙蓉安慰他:爹,你不要怕,我不是去诈降,我是说。按照刚才我说的法子做。
可是那样很危险。
爹。只有危险,才会有机会,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再说,苏老爷也等不起了。芙蓉说着,踱步来到门口,重重的拍着门道:去叫你们知府大人来。
门口的守兵不情愿跑腿:刚才知府大人不是气匆匆走了吗?再去叫?可是会挨骂的,我们不去。
芙蓉眼珠一转,笑呵呵道:刚才你们知府大人为何生气,你们知道吗?
守门人摇摇头。
刚才你们知府大人想讨我做小妾,我没有同意,他就生气了。说让我考虑一会儿,然后呢,就走了,这会儿,我要你们去叫知府大人,你们竟敢不去?芙蓉故意拢拢头发。装作一脸春色的模样:或者,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呢。
两个守门的人听芙蓉如是说,心中大喜,料想着芙蓉定然是同意了嫁给方知府,于是忙拱手道:小的这就去叫知府大人。九姨娘稍等。
九姨娘都提前叫上了。
芙蓉见守门的兵跑开了,赶紧回转身给各人摆手,示意按着她说的法子行事。
灶房里一阵忙乱。
守门的士兵跑的极快,方知府正气鼓鼓的坐在前厅里,招呼明威把喻府前厅里挂的字画,并那些值钱的屏风,椅子,古董花瓶都给收拾到一处,应该装箱的就装箱,应该卷起来装袋的就装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天一黑就塞进马车里。
而几辆马车已是停在了喻府门口,马车车厢统一用浅色的布蒙上,马车外面悬的那些装饰都取了下来,从外头看,倒也看不出端倪。
一听说芙蓉要见自己,方知府脸上的晦气一扫而光,他喜滋滋的扔了两锭银子给通风报信的士兵,一面吩咐明威:去,把上房清理出来,铺床叠被,晚上本官要做一回新郎官。
方知府提着袍子,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灶房,推开灶房的门,已是昏暗不见光。
哎哟,这灶房平时烟熏火燎的,可怎么呆的住,芙蓉,你受苦了。方知府说着,让守门的士兵去端灯:这都快看不清人脸了,怎么伺候的,快把灯弄来。
不必了。芙蓉的声音依然冷冷的:方知府,你过来说话。
方知府悄悄的凑了上去,先是看到喻老爷,他笑着给喻老爷拱手:爹——
喻老爷简直有被雷电劈到的感觉,听方知府这么肉麻的叫他,他只得扭过头去看向别处:方知府如此称呼,下官承受不起。
方知府又拱手对芙蓉说道:娘——
子还没说出口,芙蓉便伸出手来挡在方知府面前:方知府,咱们所说的苏老爷看病的事?
方知府小眼一转:虽说你做我的小老婆,可苏怀山他没轻没重的,影响本官办公事,他受伤,是应该的。
方知府是不愿给他请大夫了?
请,怎么不请,咱们今儿晚上洞房,明儿一早,我就给他请大夫。
方知府心急火燎的样子被陈九年看在眼里,陈九年恨恨的折着一根稻草,还好大伙没照他说的法子做,不然,芙蓉这快肉没被方知府吃进嘴里,他是不会给苏老爷请大夫的。
果然是在官场混迹多年,老奸巨猾。
呵呵,如今倒不忙着给苏老爷请大夫了。芙蓉笑了笑。
方知府不禁问道:为什么不急着请大夫了,苏怀山他死了?
芙蓉指了指灶房稻草堆里的人:瞧,喝酒了,说是喝醉了身上就不疼了,如今喝的昏昏沉沉,叫了半天也不醒,既然方知府说明日一早就请大夫,那…….应该不会食言吧。
方知府已是急的心痒痒:不食言,不食言,只要今晚你陪我。他喜滋滋的盯着芙蓉,瞧着喻老爷好像不喜欢,便又拱手道:亲爹啊——您老人家怎么不欢喜?
喻老爷恨不得劈头盖脸给不知羞耻的方知府几耳光。可碍于芙蓉的计划,又想想自己的处境,他也只好忍住。
芙蓉,不然,现在你就跟我去前厅。我已让兵卒从外头的饭馆叫了酒菜。咱们正好喝上两杯,也不辜负这良辰美景。方知府急不可耐,甚至恨不得此时就将芙蓉搂在怀里。
灶房里的人默默无言。
屋子里漆黑下来。
芙蓉故意后退了几步。方知府也有了年纪,眼神不大好,他试图去抓住芙蓉,没曾想却一把抓住了棺材盖,棺材盖又凉又硬,他刚想转身,却听到棺材里传来悠悠的声音:方成圆,你害的我好苦啊。
方知府一下子呆住了,他迅速收回了手。静静的听了一回,棺材里又没了声音。
可他刚转身,棺材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方成圆,今儿晚上我一定会找你的,你砍了我的头,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说着。方知府的衣袖像是被棺材里的人给夹了一下,他回过头来,凑近一看,棺材里的喻夫人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一只白白的。毫无血色的手竟然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方成圆…….你这个禽兽……我虽做鬼,但一定不会放过你。
喻夫人的尸体瞪着眼睛,一张惨白的脸靠在棺材旁边。
方知府被吓的呆住了。
他又蹦又跳,努力撕扯自己的衣袖,直引的棺材里的喻夫人站了起来,喻会人直挺挺的站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硬邦邦的,没有一点表情,她渐渐的抬起手,她的手像是被线给牵引住一样,直到她的手摸到方知府的脸,然后轻轻一甩,只听啪的一声,方知府的脸便火辣辣的疼。
来人——来人啊——方知府反应过来,不禁大叫:快来人啊——有鬼。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守门的兵跑了进来,可如今灶房漆黑,倒也瞧不见什么,不得已,二人只得又转去前厅端了灯来。
灶房里一切如故。
苏老爷还躺在稻草堆里。
喻老爷,陈九年,喻只初,格格,芙蓉,均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
方知府指着棺材道:那里面的女人,她…….诈尸。
守门的兵卒端着灯,轻轻移开棺材盖,却发现喻夫人与往常一样,静静的躺在那儿。
大人,并没有诈尸。守门的兵卒回道。
明威听到动静,已跑了过来,他伸出手在喻夫人脖颈处试了试,然后拱手回话:大人,那妇人不会诈尸,都死透了。身上都凉了。
方知府劈头盖脸给了他几巴掌:糊涂东西,死了就死了,你讲那么形象做什么?是想吓死我吗?
明威只得端着灯,想着扶方知府起身。灯一照才发现,方知府已是尿了裤子,灶房地上也是温热的一片。
方知府当众出了丑,又给了明威一巴掌:蠢货,往哪照?
明威只得往上照,一面又安慰方知府:大人,鬼怪之说,怕都是骗人的,不做数,再说咱们这么些兵,阳气旺盛,一般鬼怪,谁敢动大人?
那刚才我为何听到喻夫人说话?方知府心惊胆战。
或许,是大人太过辛劳,有了幻觉?
方知府想想刚才的情景,又由明威扶着,望了望棺材里躺的喻夫人,喻夫人倒端端正正的躺着。
方知府只得又问芙蓉他们几个:你们可听到喻夫人跟我说话了?
几个人均摇头:没有听到,这屋子里,不是一直是方知府一个人在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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