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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儒一讶然,聪明如他,他立刻就明白了聂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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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聂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都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聂芷重生,而他穿越在一个不是自己的人身上。也亏得他近来做了那些梦,这才零星记起来,聂芷如此一认,便就轻而易举说出了他的身份。
然而更令他惊奇的,是他和聂芷的缘分。前世他们就曾错过,而这一世聂芷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钟情杜璟桓。虽然都是他,可又不是他。
谢儒一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记忆?我却忘了。”
聂芷抓抓脸,有些苦恼的样子,她皱着眉,末了对他笑了笑,说的话也不大明朗。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了解到这是一个跟我们原先的世界不在同一层面的平行空间,我遇到过一些跟我们一样的人,大多数人都保有原来的记忆,可能你是在出事的时候撞到了脑袋,这才没有了记忆。”
他望着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接着就是沉默。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杜璟桓这个名字却如鲠在喉。他是杜璟桓么?现在的他分明是谢儒一,这个世界的杜璟桓还好好活着。
他伸手抓住聂芷的手腕,手下柔软温暖的肌肤很有弹性,然而他却苦笑了一声。
“小芷,我是谢儒一,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聂芷愣愣地看着他,鼻尖又有香气在浮动,她敛下眼神,用力深呼吸让自己脑袋清醒了下。
谢儒一眼神灼灼。
她低声却坚定如初:“只有你,我只喜欢你。”
身体不过是个躯壳。她**慕的,是他身体里的灵魂。那个温柔,安静,善良,正人君子的杜璟桓,即使用着谢儒一的躯壳,她依然**他。
这么一来。她之前万般的纠结都是胡闹。明明真正的杜璟桓就在她身边,她还追求什么别的两情相悦,真真是愚昧至极。
她心下懊悔。谢儒一又何曾不是?然而他真正介意的,是聂芷常来往的季家季叶。
他不止一次见过他们的亲昵,虽不十分难受,但总有不舒畅之感。可他问不出口。难道要他莽撞地问“你还喜欢季叶么”?
犹豫间,聂芷含着泪看他。一弯秀眉下水汪汪的眼睛美不胜收。他觉得自己脑子真是抽了,脱口而出一句:“你和季叶什么关系?”
聂芷怔然,明白过来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时抿唇一笑,眼里柔得要溢出水来。
他抬手帮她擦去眼泪。没想聂芷又扑入他怀里,言笑莺莺。
“他是我哥哥,认的兄长。他还是我师傅,唯有你是我心上人。”
他本来就坐在座位上。被她这么一弄,差点翻过椅子去,然而他还是第一时间护住聂芷,下颌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
他忍了忍,没忍住,笑了声,而后就停不住了。
聂芷也笑,二人的声音早已传出门外。
蹲在厨房一脸怨念地洗菜的谢江和往外瞟了眼,扁了扁嘴,哼道:“谢儒一真是太得意忘形了,等会我非收拾他不可。”
傅远沁正施展着出神入化的刀功切胡萝卜丝,一条条细的不能再细,然后她动作一顿,凉凉道:“你儿子可比你正人君子多了。”
谢江和委屈抬眼:“老婆,我好歹也是个高精尖知识分子,你就这样让我洗菜不好吧?我可是靠手吃饭的,保险费高得惊人。”
傅远沁把切好的胡萝卜丝用刀归到洗干净的盘子里,看也没看他:“getout!(滚蛋!)”
谢江和不敢再说话,只不过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不洗了。
他站起身,很流,氓地去搂傅远沁的腰,被她凌空斩来的菜刀给吓得立马缩了回去。
傅远沁斜眼望着他,手里的菜刀锃光瓦亮:“你再胡来试试!”
谢江和呵呵笑,识相地退了两步,想出去。
傅远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把菜洗了,不然让客人见识一下白斩鸡这道菜。”
谢江和默默地蹲下来洗菜,仍旧无限怨念——他是谁呀?他是国内外高精尖计算机研究高手谢江和,没有他黑不进去的网站,没有他做不出来的程序,没有他攻克不了的女人。但十五年前,他确实是栽在了傅远沁手上。
佳人倾城,奈何脾气高冷,这朵高岭雪莲花要完全摘下,还需很长很长的时间。
不过,什么都抵不过“我愿意”这三个字。
他甘之如饴,哪怕会有争吵矛盾和冷战,他都愿意一直将婚姻进行到底。他不害怕她冷淡,却害怕没了婚姻的束缚她会离自己远去。这些年来,他早已把傅远沁刻入骨血,挖不掉,烂不了。
等到终于把菜洗完,他如临大赦,洗了把手就想走人。
傅远沁道:“去做什么?”
谢江和:“去抽个烟。”
傅远沁冷哼:“烟雾是罪恶的温床,吸烟短命二十年,还想试试么?”
谢江和摇头,诚惶诚恐:“那我去看电视。”
傅远沁把汤勺放进锅里搅了搅,等到汤勺里的盐都融进汤里,舀了一小勺起来,一手在汤勺下边垫着一手递给谢江和。
他偏头躲了躲,氤氲的热气腾升上来,他的眼眶有点湿润。
“让我试毒?”
傅远沁的眼神冷了下去,“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你活了三十三年还不知道么?”
谢江和赶忙哄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你知道我有洁癖,第一口让我喝是你的好意,真是太谢谢了,来,让我尝尝我老婆做的美味佳肴。”
傅远沁的脸色没有变化,但他隔着雾气,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动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冷的人,在热情拥抱下也会有所软化。
其实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是不懂得忍让的。结婚之前,追傅远沁时,觉得她怎么暴脾气都没事,多可**多率真啊。结婚之后,妈蛋三天两头吵架还能不能过日子了?
他那时和傅远沁都不会做饭,又都是家里的宝贝,彼此都高傲得好像谁第一个低头谁就是怂!于是经常由这件事起矛盾,她家里看不过,请了个阿姨来帮忙做饭,还包揽其他的家务。
傅远沁也是真傲,生了孩子都不愿自己学习一下做饭,也是后来她去欧洲工作了一段时间才想通了开始学做饭。
这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转折点,他看到了她的改变,于是自己思量了下,这份**依旧那么深,那他也就需要多让着她些。夫妻两个人,总有一个要服软的不是么?
中间小吵不断,但总归没闹出什么大事。谢儒一一路看着他们走到现在,**情大多转化为亲情,傅远沁也认真地开始学习怎样对别人好。
所以他总觉得自己每见她一次又重新**了一回,那个记忆里和现实里都凄清淡漠的女子,叫他**不释手。是以,她为他洗手做羹汤,他便用自己所有的耐心去包容她,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为现在有血有肉的人。
谢江和细细品尝了下排骨汤的味道,不咸不淡,正好。
于是他大加赞扬:“老婆,你熬的汤太好喝了,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傅远沁笑了一声,笑容很浅,却真心实意,这让谢江和也跟着笑了。
他最初也以为自己妻子就是这样,毒舌傲娇,关键是性格特别冷淡,做什么事都很冷淡,就连对工作都很冷淡。可实际不是这样,她冷淡,只是因为她看得明白,对于没有价值的事物往往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傅远沁永远不会理会别人是否是玻璃心啊玛丽苏啊抑郁症啊,实力证明一切,有时间巴拉巴拉还不如增强实力,直到自己有能力站在别人上头傲视一切。
谢江和脑子里的主人公也说话了:“你去叫两个孩子出来喝汤。”
他屁颠屁颠就去了,要是他同事看到他这样,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瞎了眼,谢江和那么高冷禁欲生人勿近的人呢会有这种表情,逗人呢吧?绝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这样,你觉得一个人高冷,兴许只是他对你高冷。就连谢儒一都不例外,他算是真的脾性淡漠了,跟傅远沁一样,但却时常在聂芷面前露出呆萌的表情。
傅远沁也是这样,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极了谢江和。她知道是谢江和把她从空旷无人的世界里拉出来,在遍体鳞伤后给她温柔替她疗伤,所以她平时看不惯谢江和丢三落四,却绝不指责他。要知道,她曾因为手下一个女生丢三落四把一份文件给丢了而把她辞退,毫无转寰余地。
她知道谢江和没有注意,便靠着流理台看他走出去,高挑清瘦的身形很匀称,她当然还知道谢江和有六块腹肌。
生活不过如此。
她笑了笑,拿出碗盛上排骨汤,一共三碗,分量都一样。
傅远沁拿托盘把排骨汤运到饭桌上,而后放下手,一人一个勺子放好,又回去做菜。
谢江和进去的时候聂芷正坐在一边跟谢儒一絮絮叨叨,说得眉飞色舞的,谢儒一微微笑着凝神听她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