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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宅子门口,季统兄弟俩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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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统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季筹赶紧跑到季统身边,咂舌叹道:“哥,殿下是不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啊?她怎么能这么仁慈心善乐善好施?”
喉咙口有些发干,半响他张了张嘴,才道:“或许吧。”
在季统心里,魏西溏就算不是菩萨下凡,那也一定是仙女降临,否则她怎么总能在他感到迷茫无助时出手相助呢?季统的功夫为自学,如今阶段他不知道如何改进,再练也不成体系无法得到提升,不练又怕原有的倒退,每每他都会觉得迷茫,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殿下出现的时候真正恰到好处!
新一年的新一天,就让季统觉得来年因着殿下的援手,必将一帆风顺。
新年期间,金州城内外每日都有戏班在街上搭戏,家家张灯结彩,走在路上一片喜庆。
平日里要念书,趁着过年时候那些顽皮的小家伙们自然要玩的痛快。
季统一大早就候在腾王府门口,等王府有人开门他才敢敲门进去,进去被人带到后院,便看到上次那个冷面的师傅正在教魏西溏练剑。与其说教,其实也是对方过招,只是无鸣对她更加细节,一旦招式有破绽,便会放慢动作讲解漏洞在哪。
被人带到旁边,季统不敢出声打断,正好仔细盯着看他们对练。
小殿下练剑的时候神情严肃,一招一式无不昭显她良好的基础,出剑干脆利索,放就是放,收就是收,给季统一种她其实是常年练剑的错觉。
几套剑术下来,魏西溏额上出了薄汗,她收剑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候在一片的丫头急忙拿了披风往她身上披:“殿下,仔细着凉。”
她走过道走廊的亭子里,在摆着垫子的石椅上坐下,伸手端了一杯热茶,看着他道:“来了?”
季统不敢直视她,低着头点点头:“殿下。”
无鸣伸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挑了个兵器扔到他手里,吐出两个字:“开始。”
说着,主动出击,动作凌厉冷气逼人,瞬间让季统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全力迎战。
那边打的你死我活,这边魏西溏跷着二郎腿,拖着腮,看的津津有味,她身后的丫头往她面前放碟子:“殿下,这是仙尊一早派小童送来的,说是仙山上的零嘴,让您闲来无事的时候解乏。”
她只从鼻孔眼“嗯”了一声,一边看一边用玉筷夹了慢慢往嘴里塞零嘴。
魏丁总算脱离了一只往外跑的命运,快速的提拔了三个他一直带着的新人,分头往几个地方跑。
这种替主子跑腿的人,主要就是机灵,遇到事得有应急处理的本事,还不能给人目标太明显的感觉,所以这三人长的都普通,不过脑子都够用,本来就是小人物,小人物跟小人物打交道,那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则。说些小人物的暗号,即便被人听到,人家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不上心,自然就不容易暴露目标。
魏西溏的茶喝完了,季统的剑也练完了,她站起来走过去,倒背双手问他:“可有感觉了?”
高个子的少年,脸上明显带着兴奋,他伸手一抹额头的汗,连连点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练剑不是我那样挥着剑才叫练剑,这样才叫练剑!”
魏西溏笑笑:“练剑本该如此。”
“殿下!”季统突然在她面前跪下,他对着魏西溏磕了个头,道:“殿下对我兄弟二人的大恩大德,季统没齿难忘……”
她直接伸手托着他的胳膊,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起,不过举手之劳,你既喜欢,本公主又不劳烦,就当以武会友。稍后本公主让人带你去门房那里认一下,明日起不用再在王府门口等,直接敲门。”
“谢殿下。”
送走季统没多久,又有人来报,付公子来了,魏西溏老远瞧见他的脸色,便想在是不是谁又给他气受了,怎么又拉了脸,她坐在亭子旁边,抬头问他:“怎一大早过来?有事?”
付铮是王府的常客,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嘴里道:“这还早?早过了午膳时间。不是有更早的人来过么?”
魏西溏:“……”默了默才问:“你说的是季统?”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付铮瞪她。
原来是得了这消息不高兴了,魏西溏便道:“以后早上,季统都会过来一趟,他请不起武师,无鸣刚好在府里又无聊,便让他过来跟无鸣学两招。”
付铮又瞪她一眼:“就你会做好人。怎不说让我也多学两招?”
魏西溏只好解释道:“付大哥有武师,不一样。”
“不是说无鸣是天下最好的?”付铮道:“我的武师又不是最好的。”
“一大早就过来找茬,”魏西溏嘀咕一句,“府里不忙?”
付铮被她气的直笑:“我是来找茬吗?我分明是来看望你。”然后他站起来,过来牵她的手:“走,随我一同向你父王母妃拜个年,到现在还未正式拜过年呢。”
这事魏西溏倒是不和他争,乖乖让他牵了手去拜见腾王妃和腾王,腾王夫妇本来就喜欢付铮,看到两人感情好自然高兴,付铮长的好,人又聪明,关键是对魏西溏一直照顾的尽心尽力,真是什么都放在心上,想不喜欢都不行。
腾王妃招呼付铮:“铮儿坐,吃些糕点,早上刚买的,还有热乎气呢。待会回去刚好带个帖子给你母亲,大后日我带着池儿和她几个姐姐去府上做客,跟你母亲说,不许退我的帖。”
付铮笑道:“姨母又说笑了,母亲求都求不得呢,怎么会退姨母的帖子?对了姨母,今儿集市上搭了大戏台,有热闹看,待会铮儿带小殿下出去瞧热闹去。”
“你带着她去吧,记得别让她捣乱。换个人姨母就把她关家里,你带了我放心。”腾王妃笑道,一边劝他吃糕点,还一边亲自替他倒茶。
魏西溏在旁边干晾着,忍不住道:“母妃,孩儿呢?”
腾王妃瞪她,拍了下她的手:“长这个是干嘛的?想吃不知道自己拿?”
付铮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掏了个干净的帕子,包了块糕点塞到她手里:“刚洗干净的帕子,保证不脏。”
腾王妃拿着小帕子遮掩,倒是被付铮的贴心笑道,心里又有些高兴,付铮这样的,就怕到时候王爷想找女婿的茬都找不到。
魏西溏这才勉强捏在手里食用,付铮伸手又把腾王妃递给他的茶原封不动的推到她面前,“别吃的太急,小心噎着。”
腾王妃后来就不说话了,就在旁边看付铮照顾她,那小丫头偏还不领情,吃了一半就扔下不吃,站起来道:“还是出去玩会儿。”
主要她是被腾王妃看的不自在,那什么眼神啊?看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付铮到哪,身边自然都是跟着人,带着魏西溏出门,那护卫的队伍就更大,只不过这些人都穿了平常的衣服混在人群里,一般人不注意罢了。
魏丁本来要跟着的,结果他怕付铮,一看到付铮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小腿都是打哆嗦的,魏西溏看了眼疼,“带着你跟没带没什么区别,你老实待府里吧。”
魏丁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路上付铮教训魏西溏:“你现在是大姑娘,以后出门也得注意着些,人手得带足了,否则遇到一时遇到哪个不长眼的,还不是给自己添堵?若是你觉得带着麻烦,那日后就得养成带着无鸣出门的习惯。无鸣虽说来历不明,不过他功夫了得,算是把好剑。再者,你之前护过他一回,他若是有心的,自然明白你的的维护……”
他说着话,似乎担心她什么都不懂,不放心似得,等他说完了,她没反驳,反倒是乖乖点了点头:“以后出门,我带着他便是。”
付铮惊奇:“今日真乖。”
魏西溏暗自翻了个白眼,懒的多说别的。相比较旁人,付铮对她确实十分关心,这份情,她一直都领着。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带着孩子出来看热闹的人。满耳都是小孩子喊叫哭闹的声音。
付铮牵着魏西溏走了两步,付铮突然惊奇道:“池儿!”
魏西溏看他:“怎么?”
付铮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道:“我觉得你长高了不少!之前我记得你只到我胸口,如今都到我脖子这里。”
魏西溏仰着脖子道:“那自然。本公主日后定会长的很高,总不会一直都这么点高的。”
付铮伸手捏了她的脸,道:“多吃些,自然长的更高。池儿你看,前面那个戏台已经开始了,走,我带你寻个好位置去!”
被他拉着跑,魏西溏嚷嚷道:“这么多人,我们来的又晚,好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坐。”
“这可不一定。”付铮拉着她,前面两个大汉已经替他们分开一条路,付铮拉着她进去以后,她才看到高小胖正指着戏台子上一个小丑,笑的前俯后仰,一个人站了好几个位,有人要坐,他“嗷”一声窜起来,说:“这里有人了,边去!”
他身后还跟了其他人护卫,人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气愤的离开,高小胖对着人家的背影张牙舞爪:“滚滚滚!”
付铮拉着魏西溏过去,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就不能跟人家好好说话?”
高小胖理直气壮:“我这是替你们占位置,怎么还怪我呢?”
付铮把他推到一边,拉着魏西溏坐旁边,“看他笑的那么高兴,我们也看会。”
戏台子搭上,图的就是热闹,里外站了好几圈人,坐在最里面的自然就是最舒服,不但有坐的,最主要的是付铮还准备了一堆吃的,轮番往魏西溏手里塞,她吃剩下或者不喜欢吃的,才轮到高小胖。
高小胖无比的怨念,“我比殿下差哪了?付大哥你太偏心了……我就只能吃剩下的……我明明长的比殿下好看多了……”
另外两人当没听到这个神经兮兮家伙的怨念,吃自己的零食喝自己的茶水看台子上的戏。
高小胖:“……”他存在感就这么弱吗?想了想,突然说:“对了殿下,我忘了跟你说今天宫里发生的好事了。”
正在认真看戏的魏西溏立刻推推付铮,道:“咱俩换个座。”
付铮莫名其妙被她推起来,只能跟她换座,魏西溏凑到高小胖旁边,把手里的零食一股脑塞到他手里,说:“全给你。”
高小胖斜着眼看了付铮一眼,一脸赌气似得的得意,哼,然后在付铮的瞪视下,把付铮替魏西溏准备的零食抓了一把塞到自己嘴里,说:“真、好、吃!”
魏西溏:“……”
付铮:“……”
吃完嘴里的东西,然后高小胖才凑到魏西溏耳边,小声说:“太子早上挨皇训了,说他自视甚高,把其他兄弟都不放在眼里了。好像是有人跟皇帝打小报告,皇帝对太子不高兴呢。”
他俩说话的时候,付铮也竖着耳朵听,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个东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再看高小胖说完就跟邀功似得表情,心里倒是好奇难不成高湛就是靠这些事哄了殿下高兴了?要不然怎么高小胖一说话,她就主动要换位置呢?
想到这里,付铮突然道:“高湛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我听我爹也说过相关的事……”
他话还没说,就看到魏西溏突然坐正身体,又把脸面向了他,睁着两只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睛,问:“什么事?”
付铮道:“宫里这两天有宫女太监在传,说太子在外头养了个女人……”
这外头养的女人是哪里来的,两人心知肚明,就高小胖不明所以。
魏西溏眨巴了两下眼睛,“哦”了一声。
付铮又道:“不知道要是哪日查起来,某人会有什么后果。”
魏西溏瞪着他,付铮回瞪,两人瞪半天,高小胖不耐烦了,抓头:“你们怎么这么烦呀?说哑谜呢?听不懂。”
这戏也不知道演的什么,反正后面他们几个也没留心,看看没甚意思,几个人直接出了人群,魏西溏转身看他们两人道:“本公主觉得有些乏了,要回府歇一会。”
高小胖嘀咕:“早上什么事都没做,就看了半台戏,怎么就乏了?”
魏西溏抬脚踢了高小胖的膝盖一脚,高小胖嚎了一声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殿下,你妒忌小爷我长的比你帅!”
魏西溏直接回了句:“哪里?本公主分明是妒忌你长的比我胖!”
高小胖不知道,可付铮知道,分明是他刚刚的话说的让她不安了。付铮过去拉着她的手,对高小胖道:“你自己回去,我送殿下回府。”
“凭什么呀?”高小胖蹦跶:“偏心眼呀!”
付铮直接道:“就是偏心,怎么了?”
然后带着魏西溏两人走了。
高小胖可不爽了,对着他俩的背影喊:“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高高兴兴的逛街了?小爷跟你们说,你们跟小爷我的兄弟情走到了尽头!绝交!我们完了!”
付铮和魏西溏两人皆没回头,倒是不约而同的对他摆了摆手,绝交吧。
高小胖最后被气的泪奔回家,不玩了!
剩下两人走在回家路上,付铮问她:“可觉得心里不安?”
“为何不安?”魏西溏不明所以。
付铮笑:“你惹了祸,还敢这样说的理直气壮。若是让人知道,那女子是你专程派去勾引太子的,看你如何收场?”
结果,魏西溏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还有你吗?我有甚担心?”
付铮一顿,真是有种被她气个半死又没法发火的憋气,本来还指着说出来以后,小丫头恶作剧过头,可怜巴巴的求他帮忙的,结果人家倒好,料准了他不会袖手旁观似得,直接堵的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憋了半天,付铮才憋出一句:“你倒真敢说。”
“你若不管我,我到时候若是被抓,就把你供出来,就说是你让我这样的。”魏西溏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似得,使劲点头:“这主意好!”
付铮:“……”
伸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搂到怀里,付铮趁她不注意,低头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道:“我帮忙可不是白帮的,总得讨点好处才行。”
魏西溏顿时大怒:“付铮!你好大的胆子!”扭着脑袋对旁边“呸呸”吐了两下,掏了帕子擦了又擦,气的付铮直接捧着她的脸,“吧唧”一下亲的十分响亮,道:“你再擦?”
魏西溏:“……”然后狠狠跺脚:“我让无鸣再把你打吐血!哇哇吐一盆!”说着抬脚就要走。
付铮跟上去,“去呀,打死我看你嫁给谁去。”
一边走,魏西溏一边瞪他,付铮就跟在旁边,见她真生气了,还反过来哄她:“池儿,不就亲一下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我再让你亲回去……”
魏西溏站住脚,怒道:“你还敢说!”
“我错了,”付铮先服软,“以后再不乱来了,池儿不生气,大不了下次让你一直亲我,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
“以后都不行!”魏西溏戳他,“再敢对本公主无礼,本公主就……”指他的舌头,“就割你的舌头!”
付铮皱眉道:“亲你的是我的嘴,又不是舌头。”
魏西溏直接道:“割了舌头外观瞧不影响,没了嘴太丑,本公主不乐意看。”
付铮又被逗乐了,笑着点头:“好,还是留个整形给你瞧,万一丑了你都不愿意瞧就麻烦了。”
送她回府后付铮才离开,魏西溏回房,半道碰到两个小童候在路上:“殿下。”
她奇怪道:“你们不去伺候仙尊,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回殿下,仙尊在院里备了清茶小食,请殿下同去共饮。”小童恭敬的回答。
魏西溏回了句:“没空!”
结果那两个小童跟在她后面,不说话也不走,就是跟着,一直跟到她房门口,魏西溏进门,当着两个小童的面把门关上。
屋里看得到外头的影子,那两小童就一左一右站在外头不走。
魏西溏走的书案边,丫头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殿下?可要写字?”然后立在一旁替她磨墨。
魏西溏提着笔,刚要落笔,想了想把笔拿到左手,那丫头不由笑道:“殿下还打算用左手写字?”
笔拿在手里,始终觉得不放心,她看了眼墨足够多了,便道:“你先歇着去,若要伺候我便叫你就是。”
那丫头便起身退了出去。
魏西溏左手执笔,落笔写字,写好以后晾干,折起来放在袖里,这才拉开门走出去。刚拉开门便看到魏丁顺着走廊一路小跑过来,“殿下!”
那两个小童还是没走,一左一右跟着魏西溏,魏丁差点被唬住,“殿下,奴才有要是要禀!”
魏西溏直接把那纸条扔到他手里,“让长音看完烧了,照吩咐行事便可。”然后对那两个还跟着的小童道:“前面道路,真不知你们要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再怎么看到那妖道眼疼,那也得忍着,谁让妖道在掌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荣承帝面前说话有份量呢?
魏丁傻眼,他还没说什么事,殿下难不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因为事态严重,所以魏丁不敢懈怠,让人把纸条传到长音手里,长音正惶惶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结果丫头递了条子,说是殿下传话。
今日早上,太子突然派人传话,来了几个丫头婆子要接她出城,说是她在城内不安全。她是借着坚持要见太子一面的由头才留到现在,可太子突然来这么一出,她心里却是不安的。
接到殿下叫人传来的条子,长音急忙打开一看,看完当即扔进火盆烧了,转身对两个伺候的丫头吩咐:“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城。”
宫里的传言如今只是在下人里头传言,太子当机立断私底下处置了那几个人嚼舌根的,可太子自己也知道,这定是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所以才故意散布出去,压的一时,三五日后这些风言风语还是会被人散播出去。送长音出城躲一阵,他自己也避开一阵,那些人抓不住把柄,自然就不会有祸根。
其实太子比谁都知道,最好的法子是彻底除去祸根,世上再无长音此人,死无对证对他才最有利。可惜太子终是没下得狠心,只能委屈她先离城。
听到贴身侍从回来禀报,说长音小姐哭着闹着不愿走,以为太子不要她,非要见太子一面,太子急的不行,“本宫现在出宫,就等于送上门让人捉把柄。你再让人传话,跟她说本宫晚上得空再去寻她,先哄了她出城,务必保证她今晚不在城里。”
侍从急道:“殿下,若长音小姐坚持不肯出城怎么办?”
太子愣了一下,然后他在房内来回走了几圈,似乎下定决心道:“若是她坚持不走……”顿了下,深呼吸一口气才道:“你便亲自送她上路!”
侍从急忙应道:“奴才遵命。”
午时,太子以节后小聚为由,急召身边幕僚和几个伴读,把现状略做了解说,咬牙道:“只怕这次还是老二搞的鬼!他和董贵妃那个女人整天盯着本宫,钻风插针的跟父皇说些腌臜事!”
一个幕僚开口道:“太子,既然事情发展到如此,太子何必还留着这个后患?江山美人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此女留不得!”
太子沉默着没说话,半响才道:“本宫已安排下去。若是她坚持不肯出城……”
高泽道:“太子,臣以为,丁大人言之有理,此女确实留不得,只怕哪日会坏了太子大事。”
太子的脸上一片挣扎神色,半响他吐出口气,道:“本宫已派人送她出城,此事就此决定,大家不必再说,先想想如何对付老二才是。”
那几个臣下齐声道:“太子……”
“行了!”太子的声音带了怒气:“一群男儿,怎就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她已出城安顿好,何必再去为难?本宫答应你们,暂时不会出宫寻她。”
高泽和其他对了视线,心知肚明唯有勾了太子心魂的女人千真万确留不得,这般境地太子还要惦记着如何护住那女子,若是让那女子待在他身边,那还了得?
“既然太子心意已决,臣等无话可说。”对于这事,耿直的丁大人说的颇有些脾气,不过却也表示了他妥协的态度。太子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幕僚强硬到翻脸,哪怕登基以后,这些人也是稳固江山的支柱,他要哄住才对。
从宫里出来,太子幕僚们不约而同走在了一起,这个道:“那女子如今在城外,太子不在身边,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那个接口:“趁早了结趁早省心,否则后患无穷。”
你一言我一语回去闲话似得呵呵中定了下来,主题只有一个:那女子不得不死。
年后的一场好戏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开始,魏西溏在陪着腾王妃走了两家亲戚当了两回客人之后,终于在初五以后消停下来。
而魏丁也使劲浑身解数,花了所有私房存银以后,打听到了金州城内做的最大的人牙子是何方神圣。
只是,他也只是打听到人名和些外头传闻的经历罢了,至于什么来历他是完全不知道的。再者,他这种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人物,根本沾不到人家的边,人家更加不会搭理。
最终的消息到了魏西溏手里,她看着魏丁传过来的纸条上写的人名,问:“就这些?”
魏丁苦着脸道:“就这些。殿下,不是奴才不尽兴,实在是此人信息甚少,这还是我花光了私房钱,从哪些小的人牙子那打听来的……”
抬眸看了他一眼,魏西溏倒也没多说什么,拿了那纸在手里拍了拍,问:“花了多少?”
魏丁一听,眼睛一亮,急忙道:“十七两!小人这么多年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魏西溏点头:“这笔银子算本公主的。”
“多谢殿下!殿下新年发大财!”魏丁喜的合不拢嘴。
倒是魏西溏拿了那纸去找高湛,想着能不能从高湛那打听到消息。
高小胖一听到魏西溏说的那个名字,竟然说:“九爷啊?知道!”
魏西溏诧异:“这种乡间里的人,你如何知道的?”
高小胖手里抱了只梨在啃,一边吃一边说:“我小时候见过一次。我跟我哥在江边玩,看到官府抓人,抓的就是他,说他杀了人,不过被付将军放了。”
“付将军为何放了他?杀了人不应该抓起来砍头?”
“没证据啊!之前抓了好几次,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付将军那时候还不是将军,负责这个案子,就把他放了。隔了一年才抓到真正的凶手。”高小胖“吧唧吧唧”吃的特别香甜,听的魏西溏都想揍他。
高小胖好奇:“殿下,你打听他干什么?这人现在专给大户人家送丫头,他送的都是些好人家的女儿,所以做的很好,谁家要是缺人什么的,找他准没错。”
“如何才能找到?”这才是魏西溏关心的。
高小胖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又没不负责府里的丫头。殿下,你问我,不如去问付大哥,那人后来登门道谢过,说付将军是个清官,没有屈打成招也没有胡乱断案,还送了几个奴婢给付家了呢,不定他知道。”
说的挺详细,就算不知道,高小胖这知识面也足够广了,魏西溏点头:“没白长这么多肉。”
高小胖抱着梨,气的瞪眼。
辞过高小胖,魏西溏又去找付铮,付铮开始还以为有什么好事,结果发现她是去打听旁人,真是气的不知说什么好,“这气我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我倒还真以为你是来寻我的,哪里知道是寻我打听旁人的。”
魏西溏也不跟他恼,只是问:“这位九爷是何方神圣?”
见她这样乖巧,付铮倒没法继续训她,在她对面坐下,道:“这位九爷,姓胡,没大名,据说有兄弟姐妹十二个,他排第九,上面兄弟姐妹幼时多夭折,活下来的只有他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最早的时候是个山贼,后来朝廷剿了山寨,他就带着弟弟妹妹进山打猎,拿到城里去换些养家糊口的银两。后来发现城里的大户人家时常要换些新人,而那些穷苦人家要把儿女送到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卖儿女的银子都会被府里那些管事克扣,他就是看准了这个点。开始是帮人家讨价还价,总能帮人多赚点,他聪明,脑子又活,慢慢的就有了名气,那些穷人家打算把孩子送到大户人家的,就不直接插价,而是先找他,他给的价高,而他自己则从中拿些好处费。此人极为狡猾,生意场上脑子灵活,体型高大壮硕,人送外号:肥狐九。”
魏西溏点头:“有些小聪明。”
付铮笑道:“后来他转接的一个人出了事,其中一个姑娘前一天晚上因为不愿意被卖,骂了他,几个当天晚上就被人烧死在屋里,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被抓了,结果他嘴硬,当时负责案件的官员用尽了大刑都没让他承认杀人,案件一直悬疑,皇城脚下,陛下很生气,就让我爹主审此案,当时我爹还是刑部的尚书,花了三个月时间重审,最后把人放了。九个月后才抓到真凶,所以他对我爹还他清白一事十分感激。”
“现在可有联系?”
付铮抓着她的手把玩,“他做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买卖,你说有没有联系?”
“那若是找他不是不容易?”魏西溏好奇。
付铮就知道她会问这个,挑着眉,伸手在自己嘴上点了一下,嬉笑道:“亲我一下,便告诉你。”
魏西溏斜着眼睛看他,付铮就等着她过来,然后魏西溏隔了桌子站起来,倾腰,伸出一指,抬起付铮的下巴,在他嘴上“啾”亲了一下,亲的付铮直接愣在原地。
魏西溏坐回原位,道:“说吧。”
付铮:“……”
从付府出来,魏西溏换了一身衣裳去了景园。景园里的姑娘们一看她去,一个个当即放下手里正在学的活,对着她恭敬行礼:“见过殿下。”
魏西溏扫了一圈,伸手点了四个姑娘:“明日你们四人打扮一下,随本公主出去办事。”
晚上的时候,便有人送了四套新衣,挨个分发出去。
次日,早膳后,魏西溏便出门,付铮等着外头,带着她去找胡九。
然后,付铮把魏西溏带到了胭脂楼。
魏西溏脸色铁青,指着楼上花枝招展对着他们招摇手里小帕子的姑娘们问:“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这些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付铮叹气:“昨日不就跟你说了,烟花是非地,让你别来,还跟我生气,不带你来还要断交,该生气的分明是我!”
魏西溏:“……”回头对身后四个姑娘道:“你们且在外头候着,早知这种地方,说什么也不带你们过来。”
四个姑娘皆低头不语,一个个面色尴尬,怎么样想不到殿下要来的地方会是这种地方,魏丁带她们到对面酒楼包厢候着,不敢乱走。
付铮瞪她:“你就该去?”
魏西溏扯了扯身上的衣裳,道:“你我一样,为何不能去?”说着,抬脚率先走了进去。
付铮赶紧跟上:“池儿!”
胡九此人,吃喝嫖全沾,唯一的好处是不赌,幼时家里的父亲赌钱,一赌就输,输了就回家拿老婆孩子出气,是以胡九对赌博十分痛恨。
这人早年穷的差点穿不起裤衩,自然不会有女人愿意跟他,当山贼也是个小罗喽,就算有女人也轮不到他。闹过饥荒的胡九,如今最大的**好就是逛青楼,金州城里里外外的青楼他都逛遍了,花在青楼上的银子自然成了他最大的开支。
自然,他如今是金州城内最大的劳力贩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青楼里头一片乌烟瘴气,魏西溏走路的时候前面得有人挡着不让旁边的人挨近,要不然她肯定会怒,脂粉香熏得人头疼,付铮见她的模样,又急又气,可又怕了她昨日发狠时说要断交的话,只能护着她进去。
付铮长的英俊,身形修长,长年练武身体也精壮,往厅一站顿时吸引了无数姑娘的视线,一个个就往他身边凑,“哎哟公子好相貌,您要是点了秋香,秋香包您满意……”
不过那些姑娘没沾到边就被挡了回去,付铮直接开口:“让这里管事的人出来见本公子。”
胭脂楼的老鸨迎了出来,看到付铮倒还理解,毕竟是个大小伙,贪新鲜图乐子正常,倒是他护在怀里的小公子实在小了些,就怕他想姑娘也干不了什么,只能用手摸摸过瘾了。
“两位爷,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老鸨虽说过了气,不过那也是个过了气的美人,说话的语调特别软侬,听的人鸡皮疙瘩之起。
付铮道:“本公子想寻个人。”说着,他示意侍从拿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那么大一定银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才拿得出手的,老鸨笑的花儿一样,“公子您只管说,找谁我都帮您找出来。”
付铮回道:“本公子寻的人是九爷。”
老鸨的脸上顿时露出些为难之色:“不满公子,九爷来寻乐子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人是在,可是……”
那侍从再次递过一锭银子,付铮道:“烦请通告一声,在下姓付。”
老鸨麻溜的把银子接了下来,“两位公子稍等,马上就来。”
不多时,老鸨从楼上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是身体壮硕的男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额头横七竖八的伤痕,阳刚气十足的脸上,长了一双看起来十分敏锐的眼,他敞着上衣,露出健壮的肌肉,就这样摇摇晃晃走了下来。
老鸨对他陪着笑,“九爷,就是这两位公子。”
胡九的视线扫过那两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两个生面孔,胡九确认不认识这两人,“请问二位?”
付铮皱了皱眉,看了胡九敞开的衣裳,不着痕迹的把魏西溏往自己伸手推了推,“本公子姓付,不知九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胡九似乎明白付铮何人,没多说别的,只道:“请公子稍等,容胡某上楼整理下仪容。”
付铮点头,“如此甚好,我二人在对面定了包厢,望九爷移步。”
出了胭脂楼,魏西溏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腌臜地!真是乱象!”
付铮笑道:“殿下可别小瞧了这烟花之地,素来都是见不得人之事的畅谈地。”
魏西溏抬脚进了酒楼,道:“想来也是了,谁人又能想到那地方能谈什么事?去的都是找乐子的人。”走了两步,她突然站住回头看向付铮,问:“你应付里面的人那般自如,是不是经常去寻过乐子?”
付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等回过味来,心里倒是有些欣喜,一直觉得她年岁小,什么都不懂,想不到她还在意这个,笑着摇头:“瞎说什么,这种烟花之地我怎会来?”
魏西溏点头:“那便好。”一边走一边道:“千万别来这些地方,万一染了什么病不好治。你若想姑娘了,跟我说,我那边有很多美貌的姑娘,都是好人家的女儿……”
付铮伸手把她从身边推开,在她前头上楼,果然不能对她报甚希望,根本就是个还没开窍的笨丫头!
魏西溏怒视,好心好意不领情,什么玩意!
到了楼上,那四个姑娘正等着,看到两人上楼急忙迎了过来,“殿下……”
魏西溏说了句:“候着。”
“是!”
这边小二上了茶,胡九便被人引了进来,入座以后他狐疑的问:“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淮阳侯府的付公子?”
付铮回礼道:“正是。”
果然是熟人好说话,胡九警惕的态度逐渐放松下来,“那这位小公子是……?”
付铮道:“本公子的一个远方亲戚,家里经营酒楼生意。”
魏西溏道:“再姓唐,单名一个西字。旧闻九爷大名,幸会。”
胡九就觉得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急忙回礼:“幸会。只是不知道两位公子找胡某有何指教?”
魏西溏道:“从九爷手里买些奴婢,不知九爷可有足量人数?”
胡九呵呵笑道:“金州城内胡某一家独大,还未有拿不出人的事。不知唐公子要什么人,多少数目?”
魏西溏道:“三百女婢,两百婆妇,一百壮丁。”
正在喝水的付铮“噗”一下咳了出来,眼睛睁的老大,多少?小丫头信口开河,她知不知道这些人要多少银子?
好,就算她有银子,那她知不知道这些人要如何安顿?腾王府要的来这么多人?她的那个酒楼要的了这多人?又不是她养的那些美貌小姑娘,买来的奴婢是个丑的怎么办?
呸呸,付铮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脑抽了一下,怎么他现在对她养的那些美貌姑娘的存在没了质疑的想法?明明刚知道的时候那般震惊的。
胡九也愣在原地,这么些数量,怕是要把他现有的人力全都掏空,他做的生意就是靠的人数,没了人,其他人家要是要人,声誉被毁不算,他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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