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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山湖离开,王子安又领人去到黄河决堤附近进行查看,那边忙碌的人群更多,听县知事介绍,本地各村镇除留有必要之人手外,全部猬集到此处进行帮扶救助,跟受灾人群一起,为了恢复家园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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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处船只靠岸,随即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中步行至一处正在紧张加固的堤坝上,经过几天紧张的施工,此处危险隐患已被基本排除,王子安也趁机在现场给大家做了番动员,又讲了一套在政府主导下展开自救生产的废话后其人承诺各地粮库将会以平价出售粮食,引得现场欢声雷动。
这段时间市面上的粮食明显减少,事关政府机密事件,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自不清楚缘由,好在各地粮库、粮所之类的政府机构还在出售,虽经常有排队等现象发生,但尚没到买不到的地步。
这却是王子安让省府大规模购粮引来的风潮,一般小商人没有这么大的本钱跟政府竞争,而让省府梳理过好几遍的农村市场也让他们买不到粮食,大的粮商则多数做了政府的供应商,少数观望的也将粮食放到手中,看能不能在粮价高涨之后卖个好价钱。
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天黑后一行人直接住到当地救灾军队的帐篷里,河边蚊子又大又多,直让一众平日里没受过多少苦的官员差点吃不消,好在靖帅就在眼跟前,还没人敢在这时候说啥不合适的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启程回返县城,出发时称不上多好但绝对干净的衣服上已是沾满了泥土,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只是这在众人眼中无比寻常的一件事情却又让王子安皱起了眉头—这些个官员的思想还得需要引导,不说达到刚解放时官员与群众打成一片的程度,但至少也得经常互动,好让他们显得不用这么独特。
还是脱离群众太远,思想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
“这就是哄抬物价的下场。”城中的街道正中央,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旁边有人被反绑着,头低的厉害:“咱们县糟了大灾,而他作为本地土生土长的粮商,不知道于此时参与到轰轰烈烈的救灾之中,却还想着从劳苦大众身上榨取钱财。”
“奸商,这就是**裸的奸商。”说话人义愤填膺的大声呼喊着,引来下面无数人的赞同之声:“在他们眼里,只有钱,只有私欲,没有任何的家国民众,这种人就是潜在的汉奸后备军,乡亲们,你们说咱们能轻易饶了这种人么?”
“不能,打死他们。”
“对,不能,辛苦一年糟了灾,临了还要受他们的欺负,凭啥?”
“对,凭啥。”有人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狠狠心扔了过来,直中被绑那人身上,砸的他连声呼痛,随即有人也加入进来,顷刻间石块儿雨点般朝他飞去,这却把几个刚还大声疾呼的学生给吓得够呛,他们只想让他受点罪得了,临了扔给现场的监押人员完事儿,谁知道刚才的话引起的火有些大,不得已拼着挨了几块石头上前将他拉下来。
王子安领人在下面看着,他们一行人回途中正好看到,也便凑了热闹。看样是有粮商在近期救灾过程中趁机涨价给政府绑了,随即拉出来游街示众,找出几个比较热血的学生打头阵,对其开批斗大会。
这种人为干预市场的行为全由政府出面不太好,会给人一种此地经济管制太严的印象,让民众出面可降低影响,事后再给本地商家点儿忠告也就得了,但要说因此把人给弄死却是不行,他还没到被打靶的地步。
离开闹哄哄的现场,他们接着赶往县政府,如今鲁军治下很多地方都跟北洋不同,各种叫法也是改进良多,就拿县府来说,北洋所属还在用县衙俩字,可这边早改成了县政府,至少显得要跟落后腐朽的封建势力割裂开。
至于实际上,一个县衙一个县政府,都是统治阶级的工具,还能有什么不同不成,该收的税一点儿都不会少,该干的事儿也一件不给拉下。
在当地略作停留,转了一圈收获些许**民之声的王子安随即离开东平,返回济南,现在的战事暂告段落,接下来就是要对新近占领地区的经济民生进行建设了,而且摊子越来越大,政府的建设也必须加快脚步,再用军管各地明显要不合时宜。
以前只有山东一地,督军一职只有他合适,如今江苏全部、安徽大部都已占下,必须分派人手进行治理,他总不能身兼三省督军吧,那可就是摆到明面上说自己信不过手下各位,离心离德也是早晚的,而且这几场仗下来,也该到了论功行赏的地步。
还有察哈尔一地,那里作为北上的基地,总也要好好打理,别说若再将此地送给冯伟军殊为不妥,不论其人有没有这么多合格人才来治理,但就他的势力也是一天天扩大,再让他完全掌控此地,以后他还会不会这么听话谁也说不清。
制衡哪儿都有,虽然冯伟军也是识趣的人物,打下察哈尔后立刻对其军管,把王子栓扶正做了当地军管委员会的委员长,可这年头亲兄弟尚且反目,谁还能保证诸事太平。
……
“大帅,参谋署来电。”王子安正在火车上批示公文,秦时雍推门进来,拿着一份电报说道:“闽省督军李厚基在取得我方与浙督同意下与两广巡阅使陆荣廷代表签署了停战协议,双方议定将以现有各军防区为界实施停火。”
“湘北战事么样了,有没有新消息。”王子安头也没抬的问道,手里的笔也没停下,继续批示着公文。
“还是两天前的消息,第二路军会同赣军与援湘桂军在株洲醴陵一带拉锯,另有部分第一路军人马与唐继尧所部形成对峙,吴佩孚则亲领军队主力跟蔡锷相抗,几方都没有**进行大战,而据情报所言,北洋政府为对抗我军形成的压力,正在同南方各派进行议和。”
“让郑其岳密切保持关注,一有消息立刻汇报,另外给蔡督军发封电报,问问他具体的情况。”蔡锷跟山东一直保持有联系,他在出兵鄂境后曾联络王子安保持一致行动。
“是。”得令的秦时雍刚待出去,外面蹭蹭又进来一人,进门就说道:“大帅,警卫处来电,他们在济南火车站破获一起针对您的刺杀行动,现场抓获正在进行布置的刺客三人。”
来人也是副官,还是跟秦时雍打对台的,不过这可不是王子安刻意为之,他还没这闲心管这么宽,不过是个心思比较重的看副官长不太讨自己喜欢准备鸠占鹊巢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干得好呆着,不好就下去,他这儿现在还处于唯才是举的阶段。
不过其人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些好奇,自己为官这些年,又在土改中得罪人巨多,刺杀的事情三天两头就得有一次,若哪一天没有才不正常呢,而且不光自个,其他人也多有遇到,为何此次会报过来。
“继续。”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刺客能让这位副官如此大惊小怪,若只是为了争宠,他本人就该到海岛守边去了。
“经警卫处审讯,刺客是为段总理**将徐树铮所派,共有六组,我方正依靠对方提供消息进行抓捕,至电报截止,另有三组人落网,其他尚在搜寻。”
这事儿还真该告诉自己,好让他思索下一步的对策。此次跟李纯起冲突,进而坏了段祺瑞武力统一全国的计划,估计那边正恨得自己牙痒痒,可他们又抽不出兵力对自己施行制裁,怒火攻心下用点儿下作手段很正常—而徐又铮也的确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他曾在直皖战争准备阶段派人刺杀跟自己闹翻的张作霖,并联络东北境内土匪闹事牵扯其兵力。
只是正常归正常,之前针对自己的刺杀行动多是因他而破家之人自发组织或实施,手法拙劣,技术手段落后,经常因事机不秘给警卫人员所抓获,至于敌对势力的却是不多,除了先期革命党干的那些,余者基本指向日本人,可他们要不就派出训练多年的死士,要不就躲在暗处指派他人让自己抓不到把柄。
那些个死士能被如此称呼,说明本身都是怀有必死之意的,意志力殊为强大,上刑根本没用,情报一点儿套不出来,更狠的直接在事败后自杀,让你连审讯的机会都没有,也因此,虽然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可苦于没有证据,他也就没跟日本人正式抗议过,只旁敲侧击或请洋鬼子出面对其进行警告。
现在皖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继续用着拙劣的手段来挑衅自己,那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日后这种破事儿少不了,变本加厉也是可预期的。
“给郑其岳带话的时候一块儿告诉他。”王子安敲了敲桌子想了下,对尚在一旁杵着的秦时雍说道:“抽调部分精干组员北上,对皖系并安福俱乐部进行报复,注意避开段总理。”
“是。”秦时雍抬手敬礼道,临走看了眼拆自己台的手下。
看着他面带笑容的走出去,王子安心道连属下都管不住,看样这人真得换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