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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文对周一早晨面对肖伟的造访不感到奇怪。
http://www.kmwx.net/Book/0/1/他对递给自己的这份申请信却不得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一封由十几位中层管理者联合署名的申请信。申请内容是请公司考虑给中层管理者分配一定额度的股份。
陆凯文饶有兴趣地搜寻了几个人的名字。肖竹芳没有署名，魏锦程没有署名，沈凡斐也不在署名行列。
让陆凯文满意的是肖伟带头署了名。
“呵呵。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要搞突然袭击还是逼宫？”陆凯文含着笑开始了交流。
肖伟走进这间办公室以后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最近程名扬的邀请越来越频繁，自己躲避对方的借口越来越显得无力。身心交瘁的感觉让他越来越关注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观感。紧张感就是这样无奈地滋生和增强。
陆凯文的突然质问让肖伟愣了一会儿，陆凯文凌厉的言辞和他轻松的语气让他一时无法判断这个年轻人的用意。
“陆总。我也觉得这样做有点冒失。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公司已经开始股权分配的工作了。这些同事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带头做这件事情的。如果您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我可以劝说大家各自提出自己的诉求。”肖伟还是决定以退为进，自己既要考虑对方的观感，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肖经理，我说过，咱们是朋友，你不要用这样的尊称让我觉得内疚。请叫我凯文。”陆凯文严肃认真地纠正着对方的态度。
肖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陆凯文这样认真的态度让自己有着淡淡的感动。
“好的，凯文。我需要你的建议。”肖伟斟酌着附和对方的真诚。
“肖经理。你们是资深的公司管理员工，你们有资格提出这样的申请。联名这种方式看似鲁莽，可是这样做或许是现在最好的方式了。也好，这样一来既可以把股权分配公开化，更可以加快公司股权分配工作的效率。至于肖经理愿意做这个带头人，我只能表示欣赏。和一个有承担的人交流具体事宜总比面对乱哄哄的争吵局面好。我应该代表公司和宁总感谢你。好了。我们开始进行具体事宜的讨论吧。你们有明确的方案吗？”陆凯文有着直截了当的气势。
肖伟深吸了一口气，年轻人这种单刀直入的作风让自己有些不适应，但是也让自己避免了心理负担。
对s市一贯充斥的崇尚外资的思潮一直排斥的肖伟在对面年轻人身上的作风看到了外资效率的可取之处。尽管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的确让一切变得简单直接。
“。。凯文。我们这些人没有接触过股权方面的事情，我们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所以我们没有明确的方案。这方面还需要公司和你的指导。”肖伟有些犹豫，他还想摸一摸年轻人的真实态度。
“肖经理。你对我的观感如何？你愿意有我这样一个朋友吗？”一直保持倾听姿势的陆凯文突然把身子朝前倾斜，他的眼睛盯住了对方。
肖伟本能地把身子朝后靠了靠，年轻人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提问让他有些茫然。
“是不是我的年龄让你觉得和我有隔阂，你还没有做好把我作为朋友的准备吧。如果你还没有这样的准备，你最好是把这份申请直接给宁总送去。按照程序，我不会参与你们这些中层管理人员的股份分配。”陆凯文的语气越来越冷。
肖伟没有急于解释，他在判断年轻人这样不断纠缠的真实目的。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沉寂，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诡异。
“凯文。我不明白你这样生气的原因，请明确告诉我好让我有解释的机会。”终于打破沉寂的还是肖伟，他的语气越发谨慎。
陆凯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不想掩饰自己的失望。
“也许是我太急切了，更也许是我西方的思维和肖经理的思考方式有着差异。我和肖经理认识有一年了吧。肖经理的为人公司众所皆知。我的处事方式在公司也是大家渐渐熟悉的了。你不觉得我们是可以互相欣赏的吗？你不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吗？如果你还在为我们在公司的彼此地位差异而有顾虑，那么你的年龄和资历也可以弥补这样的隔阂了吧。我今天明确告诉肖经理，在凌云公司，任何一个最高管理者都会以得到你的全力支持感到欣慰。我陆凯文也不例外，甚至我对自己还有更高的要求，我不仅希望得到你的全力支持，还希望得到你毫无保留的友谊。我希望的不是工作友谊，是真正的私人友谊。我这样说肖经理能明白吗？”陆凯文的大段倾述一直有着磁性的浑厚。
肖伟一直在倾听，也一直在被感动着。
一丝骄傲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被一个自己欣赏的人很动情地赞赏，虽然不会产生恋人表白时的痴狂，但是一种惺惺相惜的自豪足以让人澎湃。
办公室又陷入了沉寂，只是没有了尴尬。和谐的气氛在弥漫。
“凯文。真的谢谢你能这样欣赏我这样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我也有幸能在凌云公司遇到你。在我这样的年纪喜欢把一切都利益化，小心谨慎是我这个年纪的心理特点。即使再动听的话也会被我这样年纪的人视为有目的的讨好。但是这样的经验在你身上失灵了。你真的不需要讨好我这样的人，最重要的是你一贯的做法也让我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说一句不要脸的话，我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不是工作上的朋友，是真正的私人朋友。”肖伟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坚定起来。
“好的。记住你说的话，对我不可以设防。对我不要有顾虑。”陆凯文很快回了一句。
陆凯文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叮嘱让肖伟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他此刻真的有了激动的情绪波动。自己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目的。自己一段时间小心谨慎的行止终于得到了回报。
也许这个年轻人真是自己的际遇，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救星。
“好的。我一定对朋友推心置腹。”肖伟似乎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立即回应。
“那就好。直接告诉我中层管理人员集体诉求的底牌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讨价还价似的试探了。”陆凯文又恢复了直截了当的气势。
“对。我们直接进入主题。我们的要求是20%。可以协商，但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肖伟的神态和语气都轻松下来。这样私人间的交流方式让自己舒畅。
“好大的气势。你们知道我们总的配股方案吗？你们知道股票上市后的总股本吗？你们知道以后我们股票的总市值吗？你们知道我们的股票在二级市场上的市盈率吗？”陆凯文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口吻。
肖伟有点不舒服，陆凯文的语气让他有种受辱的感觉。
“不要介意我的语气，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在你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们说好的，一定要推心置腹。”陆凯文很快发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
肖伟微笑了一下，他旋即释然。
“凯文。我早说过，我们没有经验，只是按照自己在公司的贡献提出自己的诉求。这方面还需要你的指导。”肖伟拿出了以退为进的谈判姿态。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自己没有争取主导地位的勇气，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这个年轻人自从进入凌云公司就没有给人机会，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管理方式让他奠定了自己的超然地位，更何况他的五千万的注资让所有人失去了去和他叫板的信心。
“我理解你们。可是公司不得不统筹考虑股权的分配。我们首先要力保的是宁总的法人控股地位。就目前而言，宁总已经无法确保绝对控股了。加上我的股份，我们只能处于股权的相对优势地位。我们可以出让的空间已经非常有限，甚至很可怜。我们还要考虑广大员工的利益，所有在职超过五年以上的员工都要纳入集资配股的范畴。这样一来，你觉得你们这个股权额度还能这样提出来吗？”陆凯文的口吻越来越程式化。
“也是，我们也考虑到这些问题了，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底线。”肖伟已经准备放弃努力了，自己这个带头人所得到的利益不会因为人多就能增加多少，反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是我的底线，是公司和宁总的底线。为了公司整体上市的安全，宁总的全部出让底线只能是20%。即使这20%还必须附加一定的条件。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你们手中的股票被别有用心的人买走，那么宁总控股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你们还是要按照这个底线重新考虑自己的方案，另外你们也需要对公司做一个表态。”陆凯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肖伟咧了一下嘴。陆凯文的答案和预想得没有太大差异，但是他坚决和不屑的态度让自己沮丧。
“我们表态？怎么表态？”肖伟尽量抓住对话的关键。
“职工通过集资获取股权。没有人应该例外。这是体现公平的时刻。你们中层管理人员似乎也应该做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姿态吧。”陆凯文换上一副上位者的气势。
肖伟暗暗地咬了咬牙。这样的结果带回去恐怕引起的混乱局面自己现在就能想象得到。
“好。我明白了。我回去再召开一个协调会。我一定会让事情不致陷入混乱。”肖伟作势要告辞。
“肖经理。你尽力就可以了。你只是一个协调人和一个传话者，不要把自己置身在他们的对立面。你的威望在以后还是要发挥重要作用的。毕竟股权分配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我给你几个数据，这几个数据或许可以让你们的协商变得顺畅一些。”陆凯文一边说话一边开始在一张纸上快速地写着。
看着年轻人埋头疾书的样子，肖伟产生了一些感慨。
一个年轻人风一样地闯入公司，他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改变着公司的现状，也改变着自己这些人的观念。
这样大的变化竟然让自己和公司所有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一个困惑。
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了这个困惑，而且它正在越来越强烈。
这个年轻人似乎从来没有让自己真正熟悉。
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和自己保持很远的距离。
这样的亲近让人舒服，却让人不能随便接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