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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坪与笔架山的信使中断了两天,在这个传达信息基本靠走的地形里,无论是下坪的佛家奴还是笔架山的官兵反应都没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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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集兵马出征不是张张口就可以办的事,沿途的路线规划,粮草补给,还有调动大军进山的目的。就算是佛家奴是威顺王的儿子,也不敢任性到带几位兵马在深山里转一圈回来的蠢事。他有父亲的恩泽,但仍然需要本事来维护在军中的地位。
下坪和笔架山仿佛变成罗霄山里的两座孤岛。
第三天,两个地方的驻军都坐不住了,笔架山派出一千士卒返回下坪,企图找到运粮队消失之谜。佛家奴也派出三千兵马押送一批粮食出发。
笔架山的官兵刚刚一出动,斥候立刻前来禀告:“红巾贼来了。”
红巾贼经常出现,但往往与官兵一触即退,找机会偷袭,从来没有与官兵面对面打过硬仗。笔架山上的守军初始没在意,直到斥候的禀告越来越急,笔架山周边东边、西边和北边同时出现红巾贼的动静,他们结合这几日运粮队的失踪,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个时辰后,噩耗终于传来,斥候才笔架山山门方向气喘吁吁的冲向议事堂,“红巾贼来攻打我们了,他们杀上了东山。”
留守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千夫长爬到笔架山上最陡峭的山崖上观望。
十几里外,赤旗中沿着狭窄的山路飞速移动,扎着红色头巾的山贼如河里密集的鱼在涌动。
红巾贼进攻了,红巾贼竟然一改常态向官兵发起了进攻!各自将领默默的看着,最后还是一个色目人先说话:“先等等看看,莫不是红巾贼又在耍花样折腾我们。”
不怪他这么想,半年来红巾军没少做这种事情,他们曾经在毛大指挥下发起过比这声势浩大的多的攻势,山里的留守的官兵着急忙慌的向下坪求援,佛家奴调集一万兵马进山,忙活了七八天才发现汹涌的红巾贼又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
运粮队三天没到,笔架山上的粮食只够维持五六天,不是没人想到这点,但无论是蒙古人还是色目人都不敢因此下决心放弃笔架山。
郑晟、张宽仁和王中坤站在北边的石头山顶上,彭文彬部正在七八里外的发起攻势。
官兵选择扎营的地方很讲究,左右军势密林,只有中间一条是相对平坦的缓坡。东坡的顶部是光秃秃第石头,四边滑不溜揪,怕只有灵巧的猿猴才能爬上去。
盗贼们打仗没有太多的规矩,他们从土坡的左右两边发动进攻,利用密集的树林作掩护,手持明晃晃的利刃杀向色目人的营帐。色目人用弓箭阻截,盗贼们甚至不屑用对盾牌,他们躲在树干后面,看着羽箭从身边穿过,钉在身边的树干上。
“进攻!”彭文彬催促部下进攻。他这里混迹了七八年,笔架山周边哪个地方他不熟悉。东坡是笔架山北边的门户,这里地势险峻不下于笔架山,易守难攻。但这里有个致命的弱点,他需要部下加强对官兵的压力,让他们无暇分心。
在无人留意的角落,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山民揪着两只灵巧的猴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同时伸手比划。好一顿功夫后,他们把两段绳索放在猴子的手上,指向山顶方向。两只猴子拉着绳子顺着石头的缝隙爬出去。
罗霄山是山民的地盘,这里有无数外人想不到的奇事。这山里有一处险峻陡峭的山崖常年被雾气笼罩,天地造化,那山崖上生有一片茶树,长出来的茶叶清香迷人。山民没办法爬上去,便训练了几只猴子爬上山崖在坚固的树上系好绳子,他们再顺着绳子爬上去。
只有久住在山里的人才会知道这个传说不是假的,毛大出面,为彭文彬找到了这两个采茶人来帮忙。
半个时辰后,两个灵巧的士卒沿着晃晃悠悠的绳子爬向山顶。他们将确保绳子没有没有危险,引导下面的同伴爬上来。
在彭文彬的催促下,盗贼们被激发出凶性,冒着箭雨冲锋。在这犄角旮旯的地形,除非是箭术高超的神射手,很难能顺利每箭都能顺利射中对手。他们一路利用树干和石头作掩护,弯着腰腾跃向前方的兵营。
有人被羽箭射中,躺在地上大声的**,随军冲锋的医卫队过来给他拔掉插在身体里的长箭,在伤口洒上一种淡黄色的药粉,在用已经提前用开水煮过的白布包扎好。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一点不受前方厮杀的影响。
余人是没这么大的胆量的。他培育教导了几百个军中医卫队,熬制出效果极佳的消炎和止血的药粉,但自己坚决没胆子上战场。他的弟子中有人热衷于利用尸体来研究医术,遭到他无情的训斥,最后还是在郑晟的干涉下方才罢休。
盗贼们一*的发起冲锋,打退一次又来一次,好似永无止境,但也无法攻破色目人修建的坚固的营寨。彭文彬本来就紧跟在冲锋的盗贼后面,看见驻守东坡的官兵是色目人立刻没了兴趣,脚步放慢下来。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山顶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就在整个战场还明白怎么回事时,巨大的石头顺着山坡滚下来。有的石头如磨盘大小,有点只有碗口大,一路砸在同样坚硬的山石上蹦蹦跳跳的,声势吓人。
几个石头砸进官兵的营地,其实一个人也没砸中。但精神一直紧绷的色目人就此崩溃,他们一窝蜂般的冲出营地,飞奔向后山,逃向笔架山方向。
“追击,追击!”好不容易等到机会的彭文彬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向色目人逃走的方向。战场进入红巾军喜欢的模式,他们穿着草鞋,像灵巧的兔子一样在荆棘丛生的山里追击穿着皮靴奔走的官兵。
官兵崩溃的太快,山顶的红巾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往山下推石头。
石头零零散散的往山下滚,正好挡在红巾军追击的路线上,彭文彬看了一会,气的暴跳如雷,咬着牙齿骂道:“这群蠢货!”
在笔架山守军尚未来得急做出反应时,红巾军首战告捷,攻下笔架山南边的门户东坡,可以直逼笔架山的山门。
整个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郑晟和张宽仁等人看完了全过程。
“首战告捷,得来全不费功夫。”郑晟伸出两个手指,做了一个“v”字手势。张宽仁等人不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但他们在同时都感觉如果宗主不板着脸,其实还是很可**的。
郑晟弯起胳膊,笑着说:“现在轮到我们向官兵展示肌肉的时候了,你们不要像个吝啬鬼,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
“遵命,宗主!”张宽仁同样笑着还礼,“我们是要把官兵吓的不敢下山吗?”短短半个月,翠竹坪里发生的所有不快都被遗忘了。张宽仁不想为无法改变的事情纠结,叔叔死了,而他注定要在郑晟麾下效力。
郑晟举起拳头,有句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圣教一切的敌人都是纸老虎。你率明尊底子就到笔架山山脚下去转一圈,看看鞑子的胆子比我们想的小得多。”
张宽仁领命离去。大鹰和小鹰疾奔去传令,三千明尊弟子高举红巾军的赤旗从山后绕出来,他们真的是要去笔架山山门外走一趟,恐吓山顶上的官兵。
攻破东坡后,红巾军其实已经暴露了战略意向。他们此番征战气势如虹,显然不是过来做做样子就走的。郑晟故意展示实力的目的是为了迷惑吓唬官兵,希望能耽误他们晚一刻突围。
王文才调动山贼为班底的红巾军紧跟在张宽仁之后,把山腰蠢蠢欲动的官兵又给吓了回去。
郑晟没有去前线,他把赤刀赐予张宽仁,委托张宽仁全权指挥围攻笔架山。
他喜欢艰难一点的挑战,对这种几乎必胜的战争没亲力亲为的兴趣。张宽仁在前期的围攻明月山和翠竹坪第战斗中表现很好。他率明尊弟子刚刚投入红巾军,急需战功奠定地位。而郑晟对自己信任的有能力的部下一向不吝啬。
这三四天里,毛大在南边的山里伏击了六支官兵的百人队,有蒙古人也有色目人。昨日刚刚挑选了几十个可能会对战局管用的人送过来,正放在王文才设立的牢房里。郑晟不去笔架山山脚去观战,而是带着王中坤来到牢房。
毛大送来的全部都是色目人,蒙古人在山里变成红巾军的俘虏后下场极惨。圣教一直宣扬蒙古人的欺压是汉人苦难的根源,所以就算郑晟心中有怜悯,圣教的宗旨已经决定了蒙古俘虏的下场。
红巾军将领中有两个煞气很重的人物。彭文彬不会放过一个蒙古人。而毛大只是喜欢杀俘。他无所谓俘虏的身份,但由于圣教的缘故,会优先杀蒙古人。
郑晟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俘虏营,里面一个大胡子立刻扑到门口,跪地大喊:“宗主,我是色目人,被蒙古人欺压的色目人。我们色目人恨死蒙古人了,笔架山上的探马赤军没人想拼命,我可以去劝他们归降。”
几十个人俘虏只有他一个人大喊大叫,并一口叫出郑晟的身份。郑晟饶有兴趣的走过来,隔着木栅栏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叫阿布拉欣,在河南随军。”阿布拉欣前日亲眼见毛大无缘无故杀死了八个蒙古人,吓的魂飞魄散。在俘虏营里随时可能送命,谁知道这个宗主有没有恶癖。他胡思乱想是不是毛大一个人杀俘不过瘾,特地把他们送来给宗主开开杀戒。
连续思考了两天,阿布拉欣认识到只有有用的人才能保住性命,所以一见到郑晟立刻跳了出来。他壮着胆子喊出来后,心中忐忑,手心捏着一把汗等郑晟的反应。
郑晟要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你能劝降色目人?”
大胡子阿布拉欣恨不得赌咒发誓,“山上许多将领是我的朋友,他们没有一个愿意为蒙古人送命的。我知道山上没多少粮食,佛家奴被宗主骗了,笔架山上的官兵逃不走了,他们如果不投降,九成的人会在山里送命。”
“色目人投降?”郑晟冷笑一声,“我可养不起色目人。罗霄山里不是没有色目人,正在山里挖矿。”
阿布拉欣急了,“去挖坑也比送命强,一定有人愿意投降。”
“你想我放你出去?”郑晟笑了笑,“我怎么能相信你到了笔架山后,一去不复返。”
“我……,我,”阿布拉欣急的东张西望,忽然看见躲在角落里的穆尔西。他走过去拉住穆尔西的胳膊走过来,“他叫穆尔西,是我大哥的儿子。”
郑晟的威严下,穆尔西脸色苍白,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
郑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人,问:“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回来了,我就杀了你的侄子,是吗?”
“……不是,”阿布拉欣脸上红了一阵,“……”
“好,我放你走,”郑晟忽然说,“如果你能带五百个人投降,我不但不杀你还会给你重赏,如果你不回来了,我就杀了你的侄子。”
阿布拉欣本以为没有希望了,正在想着怎么收场,忽然听见郑晟改变了口气,欣喜若狂,叩头道:“五百人,我一定能做到。”
郑晟不理睬他,吩咐守卫打开牢房的木门,命人立刻把他送出兵营去笔架山。
几个俘虏知道平日百夫长喜欢这个小伙子,没想到他们是亲戚。穆尔西目瞪口呆,目送阿布拉欣被带走,整个过程中一句话没说。
解决这桩事情后,郑晟忽然对俘虏们没了兴趣,随即带王中坤离开俘虏营。
两人走了没多远,王中坤小声提醒道:“那个色目人很有可能在撒谎。”
“他一定在撒谎,”郑晟哈哈大笑,“那年轻人明显不是他的侄子。”
王中坤惊呼:“那宗主还放了他?”
“没几个人敢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他还是个俘虏。这种人有胆子,什么话都敢说,没准能干成什么。就算他跑了,我也不过是损失一个俘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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