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
王老二是明智的,他比广济寺的和尚早一步到达广州城,这决定了他的命运。
www.biquge001.com
他一路优哉游哉,两日后赶到广州,来到一个月前集训的地方。
这里是圣教宗主府直辖的学堂,有固定的学生,也有他们这些从各个地方召集过来的新圣教弟子。周光在这里担任大祭酒。他从罗霄山就跟在郑晟身边管理教义,刚开始只是把明教和佛教的思想拼拼凑凑,结合郑晟的说法编成能自圆其说的理论。这几年跟在郑晟身边的每个人都要进步,周光绝对是成长最快的人之一。他没有明确的权力,但红巾军中稍有头脑的人都很清楚他的影响力。
王老二从前在这里就是个很活跃的人,许多教士都认识他这个大秃头。他赔笑着与每个人打招呼,最后找到了当初教他圣教教义的教士。
那是个很年轻的教士,面白无须,一双手白白净净的,一看便知是个读书人出身,见到他平静的打招呼:“王永寿,你怎么回来了。”
看上去俗气无比的王永寿有着比这个年代许多人好听的名字,他愁眉苦脸的道:“师父,有件事我很迷惑,一直想不明白。”
那教士先纠正他:“不要叫我师父。有什么想不明白?”
“圣教要让天下人耕者有其田,我回到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样的梦想,还有田从哪里来。”
那教士愣了愣,莫说新招收的圣教弟子,就是他们这些在这里教导信徒的人,又有几人能想明白这句话背后深藏的恐怖。他转过身去,道:“你只要记住宗主教你的东西,教义没说过的事情,你不能乱想。”
王永寿紧紧跟在他身后,声音有些激动的问:“土地只有那么多。如果我们村里种田的人想要田地,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去垦荒,要么产出从王员外家把田地抢过来。”
年轻的教士脚步加快,他一个字也不想说。宗主虽然没有明示,但深入钻研教义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
但宗主不说,谁也不能说。一说出来,便会天下大乱。比南人起兵造蒙古人的反还要乱。
“师父,……,师父。”王永寿急了。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看上去在逃避他。
“师父,宗主领导圣教红巾军造蒙古人的反,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在村里造王员外的反。他也是靠跟蒙古人勾结,跟县里的小吏勾结才侵吞了村里的土地。”
那教士猛然回头,凶狠地瞪着他,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我……”王永寿一下被揭穿,慌乱了。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看上去文弱的教士突然像变了个人。终于有人这么做了,终于有人这么做了。他心里在呐喊。宗主把干燥的木柴搬到熊熊大火旁,迟早会燃烧起来。他一直以为宗主是故意的,宗主不想亲手点燃这把火,他在等着这把火燃烧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我,我带人抢了广济寺。”王永寿还是害怕了,把事情一股脑的倒出来,“但我没有拿一点财物,我只是把蒙古人送给他们的东西抢了回来。”
教士冷冷的看着他:“然后你就来找我。”
“嗯。”
“你知道我不是弥勒教弟子?”
王永寿拍拍脑袋:“师父手一看就是拿笔杆子的,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像常年烧香拜佛的人。”
教士苦笑,这块学校里谁敢说比这个秃头农民聪明,“抢了一座寺庙没什么大不了,你回去吧。”
王永寿大喜,问:“那我能抢了王员外家,把他家的田地财产给兄弟们分了吗?”
教士脸色变冷了,道:“我不知道,你可以拿你的命去试一试。”说完他便走进屋子,反手把门有力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王永寿在门外发了会呆,摸摸脑袋走了出去。
教士在屋子里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心潮澎湃,自嘲的说:“顾阳荣啊顾阳荣,看见了吗,现在知道为什么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了吗?”
毫无疑问,几乎这里所有的教士都没这个秃头胆子大,……也没他无耻。
王永寿漫无目的走在广州城的街道上,这里真的很热闹,他每次来到这里都不想再回到村子里。他刚才是骗人的,他的口袋里装着从寺庙里抢出来的一块金子。
不远处有个装饰华丽的房子,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花花衣服的女人。
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红巾军打败了蒙古人,他穷的这辈子没可能娶媳妇,更不用说到这里来逛一逛。但现在他腰里有钱。
师父说抢了一座寺庙没什么事,但听他话里的意思再抢了王员外家可能会有点麻烦。他要好生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在想明白之前,他要先享乐一番。
他晃晃悠悠地往那两个女人走去。
一个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底的女人看见他,嫌弃的挥舞着手绢:“走走走,到一边去。”
王永寿嘿嘿的笑,从衣袖里掏出金子闪了一下,“我要这个。”
那女人没看清楚,问:“那是什么东西?”
“一会你就知道了。”王永寿大摇大摆的走进妓院。门口有人进进出出,看见他的模样都捂着鼻子避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在妓院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夜里要了两个女人,好生享受了一番,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过来。金子换的圣教通宝可以让他在这里再享乐几天。
仆妇把早饭送到屋子里,他吃完饭后正在犹豫今日要到哪里去寻乐子,门口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七八个扎着红色头巾的兵丁闯进院子,一人飞起一脚踢开他的屋门。后面几个女人跟进来,但都多的远远的。
为首的队正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上下对照着打量他,问:“你就是王老二?”
“是我。”王永寿预感到不妙。
“跟我走吧,有人把你告了。”
“谁,谁告了我?”王永寿站起来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圣教弟子。”
队正道:“跟我们走吧,衙门里自有公论。”圣教弟子的身份还是有点作用,兵丁们没有动粗。
王永寿想到自己身上只背着一件案子。他着急赶到广州就是为这件事,师父的说法让他放松了警惕,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他在广州城里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弟弟正在珠江口操练水军,就算他在广州街头被斩首弟弟也未必会知道。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柄匕首,队正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抽出刀来。
王永寿把匕首放在桌子上,合腕道:“军爷莫要紧张,圣教弟子不会拒捕。我可能是被人陷害了,军爷若是啃帮忙,能否帮我把这柄匕首送给东城学堂里的顾阳荣。”
队正打量了他几眼,看他确实不像是敢反抗的样子,道:“只是带你去衙门里问话,不要想多了。”
王永寿求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军爷你就帮帮忙吧。”
队正捡起桌子上的匕首放进衣兜里。
王永寿没有见到衙门。这几个兵丁在街道中把他交给了一群身穿黑衣衫的人,然后被直接关入暗无天日的地牢,
…………
…………
郑晟把广州东路的政务交给了王文才,军务交给了黄崇久,于少泽和王瑾正在珠江入海口招募海盗组建水师。宗主府有丁才理财,他每日要做的事情有时候还没有于凤聪多。
今日,秦十一从湖南路回广州献俘,全城的百姓都走出家门看热闹。
秦十一是郑晟的心腹**将,他今日正好有空闲,亲自领着身披鲜丽盔甲的护教武士出来迎接。
蒙古人俘虏走在前面,色目人俘虏走在后面,都用铁链子捆的死死的。
秦十一远远的看见郑晟,下马步行。两人距离二十步远,他大声喊叫:“奉张将军命向宗主报捷。”
郑晟在马上抬起双手,振臂高呼:“圣教红巾军无敌。”四周响起一片响应声。他随即下马,走到秦十一身边。年轻人正在成长,说明他正在变老。
献俘仪式很快结束,今日是广州城的节日。
郑晟亲自去秦家,与秦管家聊了一会。
阿木丽坐在小轿子里被抬进院子。轿子落地后,一个仆妇掀开门帘出现在她面前。掀开帘子的瞬间,仆妇惊于她的美貌呆了呆,随后道:“请跟我来。”秦十一提前跟爷爷说带回来一个女人,秦管家早就安排了住处。
郑晟知道秦十一找了个色目女人,他不会管这样的小事,很快告辞返回宗主府。
一份新文书放在他案头,那是王文才最近处理过需要他最终确定的事务。
王文才做事让他很放心,类似这样的文书他有时候看,有时候不看。这里面有最近的收入支出,死刑犯核实,等等。
目前,他只关心两件事情,一是水师招募士卒进展,另一个是红巾军剿抚各地盗贼情况。财政有丁才把关,至于案件审理等情况,他不是县令,也不是大理寺卿,只是有时间的时候翻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