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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宫?安阳煜的唇角扯了扯,低声说道:
“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弄了一个棺材一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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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蹂”
芬儿脸色变了变,不悦地说道:
“喻公子,本宫主让你活下来,你也得明白一件事,你顺了本宫主,云雪裳才能活着,若不然,你就和她去冥间做鬼夫妻吧。该”
“很好啊。”
安阳煜又扯了扯唇角。
“你!”
芬儿愤然站起来,厉声说道:
“来人,挑了他的脚筋,本宫主要让他一辈子留在这里。”
“喂喂,你来真的?”
一个婢女拿着手指粗细大小的金刀过来,逼近了他的脚踝处,他才大喊起来。
“当然是来真的,安阳煜。”
芬儿沉着脸色,冷冷地说道:
“你一个亡国之君,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很不错了,本宫主愿意收留你,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安阳煜的眸色沉了沉,盯着芬儿,默不作声。婢女手里的金刀狠狠划破了他的脚踝,鲜血喷涌而出,眨眼间就在大红色的床上泅出了暗红色的花来。
聆音宫主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来,走到桌边上,端起了酒壶,斟了两杯酒,端到了榻边上,一杯递到他的唇边,娇声说道:
“公子,从今之后就留在聆音身边吧,聆音定会待公子好的。”
“如何好法?”
安阳煜脚上用了刑,却依然面不改色,倒像那两刀只是挠了痒痒一样,他咬住了杯子,把酒倒进嘴里。
“公子想要什么,聆音都给公子弄来。”
聆音宫主见他饮了酒,以为他服了软,心里更喜,自己也将酒饮了,趴下来,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小声说道:
“公子和那云雪裳恩爱,聆音都听在耳中,聆音也想公子那样疼爱聆音。”
“好啊。”
安阳煜低笑着说道。
聆音听了,倒有些惊讶起来,他怎么可能事事都曲从于自己?迅速坐直身子,狐疑地看着安阳煜,他面上神情镇定,目光清明,哪有一点像中了麻骨散的模样?而且那金刀上是抹了情药的,入血即化,他现在应该是意乱情迷才对。
“你……”
聆音面上一寒,话音还未落,咽喉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想杀我?想杀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依然活得逍遥自在,你这蝼蚁还枉想动我?”
安阳煜用力一抛,便把她抛出了老远。聆音骇然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已经站了起来,那大红穿于他的身上,在烛光的笼罩下,就像披着一身血,修罗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安阳煜,你若敢动我,我便杀了云雪裳。”
“好啊,你杀。”
安阳煜索性坐下来,高傲地看着在地上软成一团的女人。
“来人。”
聆音站起来,努力摆出宫主的威严模样,厉声喝道。立刻,就有两人拖着云雪裳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头长发早扯得零乱,衣服又脏又破,脸上也有青淤,模样甚是可怜。
聆音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迫她抬起头来,冷冷地说道:
“看清了,这就是你的心肝宝贝,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走,自废了武功,我便放她一条活路。”
“你说笑话吧,我自废了武功?我有这身武功,天下什么女人得不到手?你要杀便赶快。”
安阳煜掸了一下长袍,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
聆音万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镇定!这时,她的身上突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这痛随即变成了痒,再接着,这痒开始加重,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皮肤上面游走一般。
“怎么回事?”
聆音一面抓着身上,一面惊恐地问道。
“那你还不是得谢谢你的雪裳姐姐!”
安阳煜低笑着,指了指她身后的云雪裳,聆音急忙转身一看,原本押着她的两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了,就木头一般钉在地上,只是没有倒下而已,而云雪裳正掏出了一面小镜子整理头发。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聆音宫主狂喊了起来,手上的肌肤已经被她挠出了条条血印来。
“你那个老狗腿企图害我,被我送去见阎罗了,灰都没留下。”
云雪裳一面说,一面轻快地往安阳煜身边走去,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分明不是云雪裳。
“每回来见你,都得扮这个扮那个,我再警告你,再让我扮来扮去,我便再不让儿子来见你了。”
说话音,取下了面具,却是红衣!
“你不是她!”
聆音大骇,尖叫了起来。
“云雪裳自那回病后,对气味非常敏感,常人闻不出的味道,她却能闻出来。芬儿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那是因为她们院中种有桂花树的原因,衣服和皮肤常年染了这味道,便有了。常人闻不出,云雪裳却因为芬儿喜欢我的关系,非常在意。
那天雪裳在家门口看到了那个老妪,闻到了桂花香,她背的大袋子里应该就是芬儿。你穿着芬儿的衣服,最开始还有些桂花香,可你本人却喜欢用冷香,又总想着在我面前卖弄一下你的风情,就抹上了冷香,这时候云雪裳便知道,芬儿已经落入了你的手。”
他冷冷地盯着聆音,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送你的这盒胭脂膏,是特制的,如果你安份守已,便可以让你活下去,可是如果你真的图谋不轨,我便可以让你的肌肤变成虾壳一样,让你不怕风吹雨淋,生不如死。”
聆音已经失去了,这身上的娇嫩肌肤是她唯一的资本,此时一听,几欲疯掉,主人说他诡计多端,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斩之才能免除后患,她却一时动了春心,惹下了这样的祸端,看着安阳煜鄙夷的目光,她不甘心地问道:
“你既早就知道真相,为何跟着我兜圈子?”
“无聊呗,我家娘子总说江湖太平淡了,想找点刺激的。而且,我懒得去找你这老窝,不如让你自己带我们来,你看,我连进来的力气都不用花,还是被你们抬进来的,还有人伺侯我洗澡……还有酒喝!”
安阳煜的唇角牵起了嘲讽的笑来,沉声说道。
什么,为了她娘子想看刺激的戏,便把自己当傻瓜一样耍?聆音尖叫了一声,手腕一翻,抓起了墙边悬的宝剑,直刺向了安阳煜。
“蠢死了。”
红衣撇了一下嘴角,脚尖在地上一踢,安阳煜脱在地上的鞋便飞了出去,直击向聆音的脑门,嘴里不屑地说道:
“我们隐居了,江湖上也要出现几个像样的人物才行,这等人还能搅起风浪来,真是可笑。”
聆音应声倒了地,晕死了过去。
“真烦人,你这么久才来,地牢里臭得要死。”
红衣寒着脸,不悦极了,话说是请她来玩,结果又给他干活卖苦力,他舍不得自己的老婆来犯险受罪,干嘛非得是她?
安阳煜吃吃笑着,抬步往外走去。
风雷闪电已经带着残月门人攻下了墨宫,地牢里关了百多女子,有许多的面皮已经被割去,形容很是凄惨。
回到山顶,远远的,就看到轶江月正在和云雪裳两个人坐在树上。
其实红衣扮成云雪裳的日子里,云雪裳一直呆在轶江月的身边,沈璃尘此时不在,也只有呆在轶江月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那个愚蠢的聆音在和轶江月谈话的时候,云雪裳就在里屋磕瓜子儿。听她磕的声音太响,轶江月只好端起了她先前吃剩下的蚕豆嚼,可怜他是极讨厌这蚕豆味儿的。
又让她和轶江月呆了这么久!安阳煜仰头看着树上的两个人,慢着,轶江月的手为什么在她的腰上?
“下来。”
安阳煜黑了脸,低声说道。
“等等哈,安狐狸,我和轶江月正在通灵,我们准备去捉鬼。”
通灵?捉鬼?轶江月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教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后日子还能安稳吗?
“瞧你老婆!”
红衣在身后辛灾乐祸地说着,然后一扭腰往山下走去。
青衣飘飘,轶江月揽着云雪裳从树下跳下来,把她往安阳煜身上一推,打了个哈欠说道:
“用这么长时间,你还敢称武功天下第一?昨儿本尊是让着你的,你再练练去吧。”
说完,也一转身,带着一边的碧叶,慢悠悠地下山去了。
“通什么灵?”
安阳煜气恼地看向了云雪裳,她还是一脸兴奋之色。
“真的可以通灵,我看到我亲生的爹娘了!”
云雪裳搂着他的腰,激动地说道。安阳煜心里一软,长这么大,她还不知道亲生爹娘什么模样,也只有轶江月知道什么东西最能打动她的心,自己这个相公,说到底还是不称职的。
“是吗?那我带你去看她们吧。”
安阳煜牵起了她的手,往山下行去。
“慢着,谁帮你沐浴的?”
云雪裳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身上的红色锦袍,板起了脸:
“还有,什么叫如今有了一身武功,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谁告的密?
安阳煜顿时想把那小人捉来大卸八块,脸上赔了笑,小声说道:
“我那是为了迷惑敌人,不算的。”
“哼,别的女人给你洗澡,你不是还连呼爽快嘛!”
“哪里哪里。”
安阳煜又否认起来。
“安狐狸,你死定了!
你知不知道红衣姐姐这回送了我什么礼物?”
云雪裳踮起脚尖来,手在背后一摸,一片薄薄的木板,翻过来……有齿……搓衣板?
“红衣!”
原来是红衣告的密!安阳煜怒吼着,远远的,传来了红衣的回声:
“别喊了,每回我给你做苦力,你也付出点代价吧。”
“你不忠,不诚,不实……快跪搓衣板!”
云雪裳追着他,大声吼道。
“放肆,大胆,快些扔掉!”
安阳煜一面快步走,一面气急败坏的说道。
“安狐狸,你死定了……”
争争吵吵的声音在夜里传出了老远,风雷闪电早早就躲开了,这种戏虽然好笑又刺激,可是听多了,怕那小气的安阳煜会公报私仇……给他们派个男扮女装的活,再来个青楼花魁的身份,那就惨了!
“*师,我们去哪里?”
碧叶扭头看了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声问道。
“随便。”
轶江月唇角扬着笑,他从未想过,还能和云雪裳这样相处,更没想过,云雪裳从来都不恨他,还是想……把他当朋友,当兄长。
算了,朋友便朋友,兄长便兄长,她过得好,就足够了。
月色温柔,几拔人渐拉渐远。
第七日。
安阳煜和方连同约定的日子。
一行人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州府城内。风匆匆迎上前来,抱拳小声说道:
“主上,酒楼订好了,客人立刻就到。”
安阳煜点点头,唇角又有了骄傲的笑:
“走吧,小猫儿,去会会老朋友。”
这里是城中最豪华的酒楼。
酒楼一层,戏台子上花旦正伊呀唱得动情,台下看官们看得兴致昂扬。楼上一排雅间包房里,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绕过雕花的屏风,绿流苏的水晶帘子垂下,一张桌子摆于正厅中,安阳烛和云雪裳坐于桌边,一坛酒,绕梁香。
“到底是谁啊?”
云雪裳压抑不住的好奇,又探出脖子,往楼下看着。今儿有人娶媳妇儿,一顶大红花轿正穿过大街,唢呐锣鼓响得热闹。
“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
安阳煜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把扇子,在桌上轻敲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
“废话,还有,都没见过,哪能叫什么老朋友。”
“是老朋友没错。”
优雅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和着风卷起水晶帘子的声音,比那琴弦弹出的声音还要动听。
“皇姑姑。”
安阳煜站起来,作了个揖。
皇姑姑?云雪裳怔住了。大越的公主?安阳煜老爹的妹妹?那,是哪一个呢?
“老太妃一直以为皇姑姑已经作古,不想皇姑姑还活在人间。”
安阳煜低声说着,抬头看向了屏风后面,声音里也有难掩的期待,这个从来只存在于宫中人闲言碎语中的女子,今日是第一回这么近地看到她。
一只手,轻轻地掀起了水晶帘子,翠色的衣袖带来一阵淡雅香风,白玉般润泽完美的手划过了一道弧,又落于她的胸前。
有面纱,只看到一双美丽而含忧的眸子,似一波微颤的井水,明明想掀起波澜,却又强行忍住,只有那潋潋光芒落在他二人的脸上。
“安阳煜,还是上官煜?”
她缓缓走进来,微拧了秀眉,小声说道。
“皇姑姑想怎么唤侄儿都可以。”
安阳煜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她淡淡一笑,转目看向了云雪裳:
“确有几分神似,难怪璃儿念念不忘。”
云雪裳怔了一下,接着匆匆行了个礼,唤了声皇姑姑。
“不必叫我皇姑姑,你我并无血缘之亲,而且我母亲也死于安阳煜之手,本想和墨宫聆音做个交换,我为她恢复容颜,她为我报了母仇,想不到,安阳煜早非当日之小皇子,能力大得超乎我的想像。”
她喃喃地说着,目光越加忧郁。
“你是安阳绮梦!”
云雪裳惊呼出声!沈璃尘的山庄里为她建了小楼,说是为纪念她。
“是。”
安阳绮梦转过身来,缓缓揭下了面纱,一张面孔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而且,那眉目间,真的依稀有几分云雪裳的影子。
“当年大越为了笼络外帮,让我和亲。和亲公主看上去背了多大的责任啊,我十多几岁就背井离乡,所有的人都那么陌生,受尽了欺负和排斥,在和大妃的一次争斗中,我落败了,被戴上了内奸的罪名,大王赐下了毒酒,要我死。”
她停了停,苦笑起来:
“王国家族命运,总是让我们女人去承担这些。我捧着那杯毒
酒,终是没有喝下去,而是强迫一名婢女替我赴死,然后我制造了一场火灾,逃了出来,怕连累母亲,怕父王降罪,始终没敢回大越。”
说完,她转过身来,看向了安阳煜,不解地问道: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是我?”
“自我攻下墨宫之后,在那里找到了这件东西。”
安阳煜递上了扇子,她接过去,含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璃儿,好多年没见了。”
安阳绮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伤感的神色。痛恨那个宫庭,在她被大妃陷害的时候,曾经向娘家求援,换来的却是让她自想办法的消息,因为他们怕把事情惹大,又引起两国争端。牺牲她一个,可换来天下安,那些男人都是那样想的。
只有沈璃尘应了大妃的请求,悄悄派了人前去,那时他还未弱冠。去的人只来得及呈上联络的信物……这柄沈璃尘亲手绘下的扇子,大妃的人到了,几人本想强行带她出宫,却被弓箭手围攻,未能成功。
那场大火,让他们都以为她死了。
不过,她也是皇家成长起来的女子,心肠坏起来的时候,不会比谁善良,那个替死的丫头,就是她这辈子的歉疚。
“所以姑姑便用了她的名字,嫁给了现在的太守大人。在当时,太守大人不过是一名边关的小守将,救起姑姑之后,惊于姑姑的美貌,便留下了你,不多久便扶了正,一直到如今。”
安阳煜接过了话,微笑着说道。
“你确实有本事,都查得这样清楚,不过我做这些事,夫君并不知道。”
安阳绮梦的面上泛起几分柔情来,这些年来,太守待她确实很好,而且,自她进了家门,太守便遣散了其她的姬妾,给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女人应该得到的柔情和关怀。
“皇姑姑,太守也是从一名小守将慢慢升上来的人,他那样精明,如何会不清楚身边人的身份?又如何会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呢?皇姑姑,他只是疼爱你,不忍心去违背你的意思,你想,如果没有他的暗中协助,你又如何能顺利和墨宫取得联系?他是当官的,自然不好直接用官兵帮你成事,只有借助了江湖势力。只是,这个墨宫也太残忍了,数百姑娘,硬生生被割了面皮,皇姑姑,这个罪孽,你又可曾想过?”
安阳绮梦的脸色苍白了下来,身子微微晃了晃,扶住了桌子,好半天才小声说道:
“这一生,我的罪孽已经不少了,多这些也不多,大不了,我下地狱去偿还。”
“皇姑姑,切莫这样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不是会容颜重生之术吗?你为那些姑娘们重新恢复了相貌就好了。”
云雪裳小声劝慰道。
安阳绮梦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我并不会什么容颜重生,我只是骗那聆音做成这笔交易。”
“那……如果她最后知道你是骗她……她会杀了你的,她那么狠毒!”
云雪裳惊呼起来。
“为母报仇,又何惧生死?”
安阳绮梦看向了安阳煜,拧起了秀眉,语气冷淡下来:
“她已经老了,让她在那里养老不好么?她知道你的身世不错,可是如果她想说,早就说了,何苦要等到你登基?”
“皇姑姑误会了,我并没有杀老太妃。”
安阳煜叹了口气,老太妃不仅知道他的身世,还因为彩羽夫人的缘故,一直以为云雪裳是彩羽夫人的女儿。
说到底,老太妃才是世间最善良的人,她怕轩辕太后和安阳煜知道云雪裳的身份,落得彩羽夫人一样的下场,便让身边的宫女给云雪裳暗示,让她逃出去。
可是,安阳煜却知道,越提醒,越会让人生疑,云雪裳才越危险,而且老太妃在宫里呆了一辈子,老了也应该出去安享晚年,不要再理会宫里那些波澜,所以便想了个办法,让她消失……其实他是送她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
“撒谎,那她缘何而死?”
安阳绮梦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璃儿。”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进来,房门打开,铁轶推着沈璃尘走了进来。
“璃儿。”
安阳绮梦看着他,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说,老太妃是璃儿令人处死的。”
沈璃尘抬起头来,平静地看向了安阳绮梦。自小,他就特别依赖这个小阿姨。生在那样的家庭,母亲忙于争斗,父兄忙于争战,大家都封闭着心,不肯与对方交付真心,只有这个纯真的小阿姨,每回见到他,都会带着他到处乱跑,到处去玩。
“可是,为什么?”
安阳绮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太妃必须死。”
沈璃尘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懂,她那么疼爱你,而且这些年来,也只有你照顾她。”
安阳绮梦喃喃地问着,目光落到云雪裳身上时又怔住了,好半天才点点头说:
“我明白了,为了她,你倒是什么都舍得。”
沈璃尘也不避讳,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
老太妃带了这么多秘密出宫,万一落入别人的手,会有什么结局?尤其是野心勃勃的宣家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姓宣,他要维护自己的家族,也不想云雪裳受到一点伤害,更何况他那时是想娶云雪裳入门的,就要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他的血,曾经冷得可以,便是老太妃,一样下得了手。
哪里像今天的他,心里用温柔织起了密密的网,把一颗心化成了春风,想狠,也狠不下来了。
安阳煜是早就心知肚明,云雪裳却是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么,这一切都要归咎到她的身上才对。
情绪一下子降到了谷底,为了她,沈璃尘的腿残了,这么多人过得不快乐,她又有何资格去享受幸福的日子?
“里面的人听着,尔等反贼,速速出来就擒,否则本官就要烧了这小楼,让你等灰飞烟灭。”
突然,外面传来了吼声,推开窗户一看,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转了大批的官兵,弓箭火药高举着,对着这扇小窗虎视耽耽。
“皇姑姑,太守大人来了。”
安阳煜看着那马上之人,已近古稀之年,鬓发已经泛了白,为了爱妻,还是不惜一切代价。
“执着于过往,并不是件好事,皇姑姑,何不和太守大人回家去,过你们的平静日子,就当今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执着!是,她是执着的!当太守大人辗转打听来母亲大人的消息,世间唯一疼爱她的亲人被安阳煜处死,心里的愤怒烧得她难受极了。虽然,她从未告诉过太守她的身份,可是,一个平常人为何想去知道深宫之中老太妃的消息?太守想必那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可是他太疼爱她,她既然不愿意明说,他也从来不问,只默默地为她做着这一切。
所以,她的夫君,太守大人也是执着的。自那晚大漠相救,便已经注定了,她只会留在他的身边,他也只会为她付出一切。
而且,在座的各位,又有哪一位不是执着的呢?安阳煜,云雪裳,沈璃尘,都为了心里那份最想守护的感情,执着地闯到了今天。
她苦笑了一声,为了报仇,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她们又去找谁报仇呢。
“你们走吧。”
她转过了身,轻轻地挥了挥手。
“皇姑姑,就此别过。”
安阳煜牵起了云雪裳的手,小声说道:
“那些女子,皇姑姑也切勿担心,皇侄自有办法让她们恢复容颜。”
“去吧。”
安阳绮梦轻轻地说道,目光看向了沈璃尘。当年的少年如今已经俊秀得让人不忍挪开目光,想当初,那七岁的小子还常说,长大后必娶公主阿姨为妻,造金屋玉床以奉之。一晃二十余年,少年已成英雄,天下第一美男。
“公主。”
沈璃尘淡然一笑,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道:
“往事已矣,璃儿无法弥补,只求公主今后过得幸福平静。”
“璃儿。”
她伸手轻抚着沈璃尘的发,叹了口气,说道:
“你也去吧。”
沈璃尘点点头,让铁轶推自己离开。
太守在下面焦急观望着,说实话,他并不敢令人放箭,爱妻还在里面,他哪里敢擅动?何况里面之人个个非比寻常,还有他妻子最重视的璃王在里面,伤到了沈璃尘,对她也无法交待。
正焦灼时,一道翠色身影从那扇小窗一跃而下,他心里一紧,大吼一声,从马上跃起,直扑向了那道身影,稳稳把她接入怀里。
“夫人,可有受伤?”
放她站稳,他焦急地上下打量着她。
安阳绮梦看着面前的夫君,明年就是六十大寿了,自己何不陪他安稳度过这一生,何苦又想着寻死,牵累他为自己担惊受怕呢?
“夫君,你弄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我不过和几个故人聊聊天。”
她轻轻地为他揉着腰,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跃得这么高,不怕闪了腰么?
“聊天?好,好,那要不要请他们去府上一聚?”
太守的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不用了,他们都走了。”
她轻轻地摇摇头,扶住了他的手,往回走去。
走了吗?太守扭头看了看那扇窗户,静静的,只有风卷起帘,舞成绽烂的蝶。
惜人,身边的他。
惜时,现在的时光。
惜善,一善之间,
总能救人救已。
出了城,几匹快马往前疾驰着,清脆的声音穿过了风,进了沈璃尘的耳中:
“你为什么要装这么久啊?你明明都好了,为什么不让你公主阿姨放心?”
“这样她才会心疼我,不会杀我啊。”
沈璃尘低低地笑着,本来还想装下去,这样宣家人便不会逼着他去夺天下,可是,笨铁轶露了馅,他只好站起来。
想着当安阳煜的眼睛瞪得像鸡蛋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那厮现在还在吃醋呢!
抬眸看了看前面那人,沈璃尘和云雪裳都大笑了起来。
这家伙,左有轶江月,右有沈璃尘,还是没有摆脱情敌的影子,这一辈子,都得紧张兮兮了吧?怎么办呢,情敌如此强大,而且深情款款。
“雅儿如何了?”
云雪裳看向了天边,那里有一道虹,绚丽夺目。
“有了。”
沈璃尘的唇角扬起了好看的笑容来。
“有了?”
云雪裳顿时惊叫起来:
“沈璃尘你又要做爹了呀!”
“嗯。”
沈璃尘朗声笑起来,这一生,虽没得到最想爱的女人,却得到了最爱他的女人,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对于雪裳,他心中早已放下,她活得像春天里最漂亮的那只海棠,富有生机,充满希望,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前面就是分岔路了,几人停了下来,安阳煜远远在前面等着,给他二人话别的时间。
“沈璃尘,谢谢你!”
云雪裳勒马过去,看着沈璃尘由衷地说道。
“不想要他的时候,欢迎前来投奔。”
沈璃尘低笑起来,乌黑的长发被风掀起来,墨玉一般的眼睛里全是她的身影。天下第一美男这个称呼,真的不是假的。云雪裳不由得看痴了,小声说道:
“沈璃尘,你下辈子也要生这么好看才行啊。”
“嗯?”
沈璃尘不解地扬了扬眉,云雪裳却调转了马头,一面跑,一面说道:
“下辈子,我想换换胃口的。”
清脆的笑声穿过了白云,肆无忌惮地在空中扩散,沈璃尘朗声大笑起来,安狐狸这回子要气得吐血了吧?看过去,果然见安阳煜已经黑了脸,策马往她的方向追了过去。
打打闹闹的小两口,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把日子过得那样新鲜活泼。
沈璃尘扬鞭,轻轻地拍了拍马儿,小声说道:
“再见了,雪裳,下辈子,我一定会先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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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巷深处,起了一座新宅子,从外面看不过是青砖红瓦,可是只要你推开那扇门,你便会被这满院的海棠花迷得不愿意挪开目光。
漫天花瓣飞舞,雕梁画栋的小楼矗立于正中。飘飘渺渺的笛声悠扬回荡,几名形容出色的男子正在院中或是下棋,或是舞剑,淡淡白雾在院中缭绕,端的仙境一般。
这时,你只要抬目看,便能看到,那仙境一般的小楼之上,一双出尘脱俗的白衣璧人正偎在一起……互掐!
“云雪裳你无法无天,还不给本门主放手!”
吼的,是安阳煜,手正拧着对面人儿如玉般的脸颊。
“就不放,你还偷看我的信么?”
气冲冲,是云雪裳,一双手狠狠揪着安阳煜的耳朵。这厮越发过份,偷看信不说,居然还把信给毁了,不就是轶江月写来的“慰问”她的信么?
“你还敢说,他为什么说想你,约你老地方见面!云雪裳你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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