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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将浮生送回魔宫时,早已天色大亮,远远便听见赤云宫各种鸡飞狗跳,南箓的暴怒偶尔传来一声,又被杯碟桌椅的摔打声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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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侧眸瞧着南华女王的不悦,心中暗爽,他算准了这时才回来,让她瞧瞧南箓没有他就会暴怒到什么模样,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南华感受到他的目光,苍老的眼神一凛,冷冷道:“给我安抚好他,否则有你好看!”
浮生正要进门,却见南箓焦急地跑了出来,赤红双目紧紧锁住他,眉宇间的疯狂怒气一瞬间舒展成如水温柔,盈盈波光,点点化作星辰潋滟,那是如此美丽的一双眼,如此熟悉的容貌气质。
浮生心里莫名一酸,再也得意不起来,下一瞬就被拥入了那怀里,温暖而结实,他听见南箓的心跳,有力而飞快,仿佛要振聋他的耳。
似乎有什么失而复得了,不然为何会如此喜悦?
似乎有什么要永远失去了,不然为何会如此失落?
南箓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深儿,我醒来见不到你,以为你又跑了。”
浮生的心又跟着酸了一把,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背:“除了这里,老子还能跑哪儿去,不过出去走了一圈。”
“走一圈为何会受伤?”南箓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温柔得不像是质问。
浮生摸了摸,张嘴胡扯:“适才追了个贼,不小心就受了些轻伤,无碍。”其实他才是那被追的贼,不禁将眼角暗暗瞟向南华女王。
南箓像是没看见南华与其身后众多士兵,眼中只有一个罗浮生,安静娴雅得像支白莲花迎风而立,握着浮生的手进了宫门:“我给你疗伤。”
浮生一踏入殿中便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南箓微微一笑:“深儿若是饿了,可以先用早膳。”
浮生厚着脸皮点头:“好。”
宫内的凌乱很快被收拾好,宫女们送来各色食物,浮生与南箓相对而坐,也不知南华何时离去。
水晶饺子,小笼包子,煎饼油条,清粥伴着几个小菜,据说这是人界最常见的食物,浮生本来只以七色灵芝为食,可自从来赤云宫见了这许多吃食,竟忍不住改了饮食方式,将罗明的告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吃得津津有味,南箓却只看着他,眼眸微含,两分笑意八分柔情,细长的眼里只见红光微微流动,有如红尘潋滟。
浮生望进那双眼里,竟不觉呆了,如同饮了一樽醇香的酒,不知何时醉了。
如若一直如此,也不是不好,在这红尘的繁华里,浮生短暂,本来就是梦……等等!他为何会生出此等想法?一定是被这妖魔的美色所迷惑了!
南箓帮他夹了菜:“怎么不吃了?”
浮生想到自己刚才的念头,禁不住厚脸皮上也一红:“我我我吃饱了,箓儿你怎一直看着我?”
南箓道:“我近来时常觉得你早已离开了我,我如今能看见你,不过是做着一个又一个的美梦罢了,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便想多看看你,怕醒来时就将你给忘了。”
他说得缓慢,声音清柔,语气中的惆怅如同细雨轻轻撒落,真如梦呓般,可眼神又是如此深邃沉静,专注地望着浮生,一点也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样子。
浮生拍了拍他的手:“你没有做梦,许是……”一噎,忽然说不下去,他不过是趁着他神志不清时顶替了另一个人,若南箓真的清醒,这不就是大梦一场么,就像他的名字,浮生,若梦。
“许是什么?”
浮生打着哈哈,扔了个饺子到嘴里,含糊不清道:“许是你太在乎小爷我了,才会这般患得患失。”心里却有点悲伤,你他娘在乎的才不是小爷我,而是那狗屁的深儿深儿,哪个人类取这般难听的名儿!
南箓却认真想了想,好看的眉即便皱起来也是别样好看,无论他是怎样的神情,从任何角度观看,都是完美无瑕的容貌。
他道:“或许真是如此,深儿,我很高兴你还在我身边。”
浮生吞下一只鹌鹑蛋:“嗯嗯。”不愿抬头看那含情脉脉。
他又听南箓说了许多,最后拍了拍圆滚的肚子,长舒口气:“老子真吃饱了!”
南箓道:“稍后我为你敷药。”
浮生疑惑:“你上次不是在我脸上摸了摸,伤就好了么,为何这次不用?”
南箓若无其事道:“敷药也是一样。”
浮生惊觉地拉住他转身:“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南箓笑了笑:“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不知为我的何魔力在不断衰弱,已经无法像上次那般为你疗伤,但魔力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就算散去也无大碍。”
浮生面色一变:“怎会无大碍?魔力对一个魔族来说如同性命一般重要,没有魔力就没有自保能力,很快就会没命的,你怎能说得如此轻巧?”
南箓并未说话,沉默地打量他,眼中透着疑惑:“深儿,你怎会对魔族之事了解这么多?”
“我……”浮生一惊,想起那深儿不过一介凡人,忙道,“老子我在魔界混久了,自然知道些。”
南箓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浮生心里酸不溜秋的:“给老子敷药去,老子还要喝你泡的茶。”
“好,一切都依你,昨日的画你可还要继续?”
“自然是要的。”
……
夜晚回到白麟宫时,鹿鸣百无聊赖地翻着几张画像,瞧着浮生,习惯性地瞟来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你出宫后再也不回来了,原来还是舍不得那如星如月的美人。”
浮生经过昨夜一番折腾,早累得慌了,只匆匆“嗯”了一声便回了屋去。
次日清晨,光阴如新,魔宫的黑墙红瓦飞天高楼零次栉比,耶梦伽罗花开依旧,倪郸兮云宫也是万年如一,这里有红尘扰扰,也有繁华起落,无论是人、是妖、是魔、是鬼、还是仙,都贪念如斯的软红十丈。
佛说,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切都是梦。
可若是在梦里不会醒来,一切就都不是梦。
转眼,离浮生最后一次逃亡失败已有两月多时日,这些日子他天天陪在南箓身旁好吃好喝,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就差不知自己是怎生死的了。
某日有西淼部落送来的贡酒,浮生沾着南华女王的光要了一坛来,与南箓在桃树下浅酌。
这桃树也是生来奇怪,魔界本是没有桃树的,却不知这魔宫中单单长了一株人界桃树,每年花开,每年结果,年年如此,不知时光几许。
那桃树正开着艳色的花,想来人界此时乃春季,浮生瞧着那桃花遮蔽了大半的天空,花儿开得正盛,偶有花瓣零落而下,落在倚在树干的南箓身上,如斯美景,竟宛如在梦中见过般,不禁贪杯,微醉着与他闲话。
“箓儿,你可知这桃树有多少岁了?”
南箓修长的手接住一朵落花,醉了的眼微微眯着,眸子越发红艳,胜过落花满地。
“万物有寿,不可妄说,尤其是灵物,否则便是折了它的寿。”
浮生抱着酒壶坐在他身侧,神秘着道:“我不用妄说,小爷我一看就知他的寿命。”
“你如何得知?”
浮生笑道:“箓儿,老子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可莫要同别人说去。”
南箓将头靠了上去,醉红的眼角如同染了桃花般。
浮生小声道:“我可以让所有植物都听我的话,刚刚我问了这棵树的年龄,它就告诉了我,它已经活了八千八百五十八岁。”
南箓摇头:“我不信,若活了这许多年岁,为何还不成精成怪?深儿你在寻我开心。”
“老子说的……都是真的!”浮生一急,打了个酒嗝,双颊泛红,醉眼迷离。
南箓依然摇头:“深儿,你醉了,我们回去。”
浮生扭了一下不让他扶,将酒壶放在地上:“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老子其实也是很厉害的魔,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要在南箓面前证明自己。
暗自运劲,熟悉的力量涌动在全身,地下沉睡的生命感受他的召唤都欲破土而出,浮生得意地看向南箓,轻轻一抬手,青藤随着他的手势冲破土壤,迅速蔓延开来,伸展翠绿的枝叶,从茂密的藤蔓中抬起了花苞,不一会儿便慢慢绽放,紫色的花朵硕大而艳丽,花蕊迎着风儿微微摆动,吐露迷人芳香,如同美艳的妖。
浮生朝南箓眨眨眼,步态不稳地走着:“怎样,小爷厉害吧。”
桃花零零落落飘着,微风丝丝缕缕的,那花香越发浓郁着,久久不散,好似在哪里闻到过,在梦里?还是在梦里的梦里?
南箓看着浮生朝他走来,醉笑连连,容颜如此熟悉,可那乌黑的双眸为何变了他不认识的颜色,竟是一红一紫,这酒醉酡红,踉跄朝他走来的不是他的深儿,他的深儿怎会妖术,怎会有这样的一双眼?这分明就是一只会幻术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