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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五十年流逝,南华已出落成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南箓却还是七八岁的孩童模样,有时还会将毛茸茸的耳朵露在外面,只因罗倾喜欢他这模样,乖巧讨喜的孩子,抱在怀里逗弄得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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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模样从未变过,一直是人类壮年男子,高大的身躯,松松垮垮穿一件长裳,脸上总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从未停止过戏弄南华。
五十年间,这方小院从未来过其它人,三人守着,隔绝尘世,犹似一片桃花源。
这一日,家里来了客人,那是一位翠衣女子,背了一大包的东西,手中还抱了一床琴,才一进门便嚷嚷着累死了,擦一把汗,继而眼睛一亮,直直盯着南箓,伸手去捏了一把脸蛋:“小狐狸真可**,快让姐姐抱抱。”
南箓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看着她,这女子双目明亮而活泼,笑容明媚,声音清脆,像是乍然而生的一株新叶,太过突然。
南箓怕生。
倒是南华很是艳慕地看着她,她明亮的眼睛弯弯笑着:“你便是南华了,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南华道:“你是谁?”
“我叫紫淮,你们可叫我紫淮姐姐,你看,我给你们带了好多礼物来。”说着便去解那个大大的包裹。
“应该叫紫姨,不可乱了辈分。”罗倾出现在一旁,依然是那散漫的神态。
紫淮立马拉下脸:“这般一叫,便好似我已是老太婆了,罗倾你的臭嘴可要改改。”
罗倾道:“你本来就是他们的小姨。”
紫淮僵了一下,挥挥手:“罢了罢了,以后你们便叫我紫姨。”
南箓便讨喜地上前,甜甜叫了声:“紫姨好。”
紫淮立时将他抱在怀里:“箓箓真乖!”顺势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南箓第一次被除了南华以外的女子抱着,还被亲了,莫名地望向罗倾,大大的眼睛满是无辜,罗倾冲他眨了眨眼,他那小脸立时红了个透,挣扎着要下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那紫淮笑着笑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罗倾吩咐他们姐弟去做功课,便领着紫淮入了里屋,不知说了什么,直到日落才离去。
从那日起,罗倾开始教他们琴棋书画,每到入夜,他便临窗抚琴,月光洒落,映出他的轮廓,肩膀非常宽阔。
此后,每年的春日里,紫淮都会来一次,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然后与罗倾关在房里不知说着什么,南华有时去偷听,那房间却是布了结界,什么也听不到。
一年桃花新开时,罗倾对姐弟俩说,我带你们下山逛逛吧。
他们一听,眼睛同时发亮,不敢置信地问,是真的么?
罗倾点头:“是真的,快去换身漂亮的衣物,收拾妥当。”
南华急道:“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们现在便走!”
罗倾将他们牵着,一手一个:“山下人多,你们不可在人前叫我主人。”
“那该叫什么?”
男人坏坏笑着:“叫爹。”
南华立时甩开他的手,大骂:“你这臭不要脸的,你才不是我爹!”
南箓却欢喜地长长叫了一声:“爹。”
男人应得开心:“还是我家小箓儿最乖。”
南华气得跳脚:“不准叫他爹,他不是我们的爹!”
男人道:“乖华儿,为父养了你们几十年,就算不是亲爹,做个义父总该绰绰有余了,叫声爹不为过。”
南华眼圈红了,道:“我爹……我爹才不是你这副德性。”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重新牵起她的手,柔声道:“走罢,为父带你们见见这人界的世面去。”
南箓一直记得很清楚,那一日他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车水马龙里,繁华声声;人来人往里,红尘滚滚。他惊奇地看着一切,紧紧牵着罗倾的手,在他小小的脑袋里,这个男人永远是如此高大,他的眼睛黑且深邃,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就像这个人界的世界。
但是他很喜欢。
此后,罗倾偶尔会带他们下山,教他们如何购买物品,铜钱与纹银的兑换方式,甚至讨价还价的技巧,这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奇妙的窗户,南箓与南华都异常兴奋,罗倾依然道,我只是懒,以后下山采购的事便交由你们了。
等他们熟悉山下之事后,罗倾道他要远出,家中一切皆有姐弟俩打理,然后他坏笑着道:“若是遇到困难,可打开书房中的竹筒,可告诉他们如何做。”
他走那日,正是桃花灿烂的时候,飘了一点小雨,他称一把墨绿色油纸伞,长袍依然松松的,长发随意绑在身后,肩膀宽阔,身形高大,眉目如剑。
南箓送他到门外,那时他已长到罗倾的齐腰处,大致有了俊秀少年的轮廓,眉眼温和,长发如墨,身后一树桃花也不及那眉眼一分。
“主人,你何时回来?”
罗倾指着那一树桃花:“待到那树桃花结果时,我便回来。”
南箓带着一丝失望:“我和姐姐等你回来吃桃子。”
“你和华儿不要乱跑,每日将为父吩咐的功课做完,姐姐的话不用全部听她的,你要有自己的主意……”
“死老头,你怎的还不走!”南华从屋里出来,扔给他一个包袱,“拿着东西快走,不要把南箓教坏了!”
男人拿着包袱,笑道:“那为父便走了。”
他一走,南华才后知后觉,以往一切生活用度都是从罗倾处要银两,如今男人一走,他们身无分文,她气冲冲打开那个竹筒,只见一张小纸上写道:家中并无银两,一切用度,尔等自己解决。
南华气得将那纸撕得粉碎,尔后将院中的鸡全抓到山下卖了,南箓还欲阻止,她只道:“不卖了,我们便等着饿死罢。”
等那几只鸡真的卖了后,南华才开始为生计发愁,他们已不是当年的小妖,可以到处坑蒙拐骗,要做仙,便要先学会做人。
他们在街市里转了一圈,南箓道:“不如我们上山采了草药来卖?”
南华摇头,胸有成竹:“不,我要卖那个。”她的手指向了胭脂铺。
生意极快开张,一方长桌摆买了各式各样的香粉胭脂头油胰子,南华恰是少女出落得清丽绝俗,只往街边一站,便已吸引了众多眼球。南箓按着她的吩咐,去稍远的地方拉来姑娘夫人太太们,他模样乖巧,大大的眼睛清澈而无辜,脸颊粉嘟嘟的,那些女子见了这般一个粉雕玉琢的可**娃娃,都欢喜得任他领到姐姐铺子前,花上几钱碎银,图个欢喜。
如此,一日竟赚了十余两碎银,姐弟俩欢喜得不得了,以后便日日在街头卖那胭脂香粉,生意越来越好。
可南华一旦有了钱,便管不住自己的手,青虚城里繁华锦绣,琳琅物资,哪样都是她不曾拥有的,一个月下来,挣的钱竟然比花的还多。
为此,南箓几日不理她,南华无奈,只得承若以后绝不乱花钱,一切钱财皆由南箓管,南箓这才满意地为她做饭。
可是,钱财虽然归了南箓,南华一旦手痒起来,便是千方百计从南箓那里诈取钱财,今日一个定身术,明日一个沉睡咒,后天再来一个南柯梦术,总有办法。南箓日防夜防,有时也不得不与她对峙,你来我往,在法术方面倒是都有精进,对钱财便越是小心谨慎了。
光阴飞逝,院中的桃花凋零,长出青涩的果实,南箓日日等在院子门口看夕阳落下,罗倾却是迟迟未归。
直至那桃子熟了,秋叶黄,冬降霜,那人依然没有回来。
他每日的等待越来越沉默,便连南华也开始少话了,虽还骂着男人臭老头,可那眼中显出了焦躁和担忧。
院中的桃花又开,春日里的细雨丝丝缕缕,温柔得太不像话,将山中蒙了一层淡淡薄雾,更看不清那人离去的远方。
春雨将歇时,男人才撑着墨绿的竹伞慢悠悠走进院中,身形依然高大,灰色长裳松松套在身上,长发随意落下,宽阔的肩膀沾了些许雨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好似他这一走,只是去山中散了一圈步,根本无需挂念家中人。
“主……主人!”南箓站在屋檐下见他进了院子,竟有些恍惚,随即扑过去抱住男人大腿,如同小时候一般。
春雨无声落下,丝丝纠结成无形的网,落在伞面上,那样的墨绿显得格外倾心。
罗倾任由他抱了许久才松开,笑道:“小箓儿可是想我想得紧了,来来,让为父看看你长高没?”
南箓抬头望他:“你说等桃花结果时便回来,为何去了久久一年?”
“有些事情耽搁了,便也由不得自己。”
“为何不飞个纸鹤过来告诉我和姐姐?”
“这……为父当时太过忙碌,把这事给忘了。”
“你下山是去做什么,真的不能带着我和姐姐?”
“不能。”
他们站在雨中,一高一矮,质问为何迟迟才归,那一柄墨绿竹伞裆住春雨缠绵,桃花被风吹落了,春来,叶更新。
罗倾牵着他的手:“我们进屋再说。”
南箓漆黑的眼睛望着他,深深的,不再透出稚嫩的神情。
“主人,我想你。”
罗倾捏了捏他的脸:“乖箓儿,叫声爹来听。”
“爹……”
“死骗子,又在拐骗我家南箓!”一根扫把从屋内飞出,罗倾右手一出,两根修长手指将之夹住。
“华儿,一年不见,你这性子怎的还是没有一分长进,见了为父竟是扫把相迎。”
南华已从屋内出来,两手叉腰,一副你欠打的模样,眼睛却是许久不见的明亮尖利:“臭老头,是不是一下山便将我们姐弟给忘了?”
罗倾牵着南箓入了屋檐,收起伞,弹弹身上水珠,低眸看着二人:“没有,我一直惦记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