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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京门县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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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天苟下车后,手拿杂志在车站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程莹。
程莹明明约定的是这时到汽车站来接他,难道是她临时有事或者是生他气了?
牛天苟纳闷了一阵,又扭身走进车站候车室。
在售票窗口的上方,牛天苟看到车站地名上有“程湖”二字,一下子明白了:程莹约的肯定是程湖汽车站,而不是京门县汽车站。
于是他马上到窗口买了程湖的票,挤上了去程湖的汽车。
车上早已坐满了人,有一部分人还站在了中间的走道上。
牛天苟走到自己的3号坐位旁,只见一个20岁左右的留着“平头”的小伙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同志,请你让一下,这是我的座位。”牛天苟拿着车票朝小伙子客气地道。
“你的座位?”“平头”转过头来,一脸戏谑地道,“你叫一声,看它答应你不?”
“嗬嗬,又来一个要座位的。”“平头”身后的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起哄道。这小子也是20岁左右,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看来他与“平头”是一伙的。
“我这有票,是3号座位的,你看看。”牛天苟把车票递到了“平头”的面前。
“平头”一把夺过牛天苟手中的车票,蛮横地道:“它现在还是你的车票吗?”
“你还讲不讲道理?”牛天苟脸憋得通红,质问道。
“道理?你他妈想找揍是吧?”“平头”眼一翻,不屑地瞪着矮他半头的牛天苟。
“你想欺负人是吧?”牛天苟也回瞪着“平头”。
“老子欺负了你又怎样?”“平头”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推了牛天苟一掌,“滚一边去!”
牛天苟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女售票员。
牛天苟站稳脚步后,气急地冲上前来,抓住了“平头”的手。
这时,“平头”后面的“黄毛”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牛天苟凶道:“怎么?想打架是吧?你小子动手试试看?老子看你是想找死!”
“麻痹的,松手!”“平头”见“黄毛”助威,顿时吼了一句,朝牛天苟猛地一脚踹去。牛天苟被踹了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后面的女售票员眼见得牛天苟吃亏了,慌忙拉住了牛天苟,道,“算了,为了一个座位,值得吗?只怪今天坐车的人太多,大家相互原谅点。”
车上的人见状,也知道是“平头”的不对,但谁也不愿招惹麻烦,便息事宁人地纷纷劝道:“算了算了,都放马虎点,不就一个座位嘛。”。
“大家都出门在外,何必为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都消消火,忍一忍,要不了一会就有人下车的。”
“……”
……
汽车一路颠簸着,牛天苟憋了一肚子气,腿脚也站麻了。
今天的好心情,已彻底被两个小混混搅了。
过了好半天,车才到了程湖农场,在路边的一个商店门口停了下来。
“到程湖的下车,程湖到了!”女售票员朝车内的旅客嚷嚷着。
这就是车站?牛天苟闷气而疑惑地跟着几个人下了车。
这是一个新兴的农场小镇。
一条宽宽的水泥街道犹如一道白带穿镇而过,两边就是整齐的商铺、三四层高的综合楼,商铺、综合楼后面大概就是农场的纺织厂和居民住宅区了。
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牛天苟正在路边郁闷地张望着,一会儿,只见一个姑娘微笑着向他走来。
啊,程莹!
天空出彩霞,画中人到来啦!
终于见到程莹了,牛天苟在车上受的一肚子气终于消了一些,心情也好了许多。
程莹今天身着一身黑装:黑色的秋衫,黑色的裤子,更显苗条婀娜,微笑依然是那样灿烂妩媚,犹如一朵黑色的玫瑰。
“来啦?”程莹微笑着来到牛天苟面前,话语中也带着一股甜味。听牛天苟“嗯”了一声后,又道:“到我家里去吧。”
“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牛天苟说完,扭身向商店走去,程莹也跟了过来。
牛天苟与程莹一同进了商店。
牛天苟指着一种酒向一个约30岁的男营业员问了价格,又向他询问另一种酒的价格。
“那一种酒还要贵,你买吗?”男营业员显然极不耐烦,一脸鄙夷地“将”了牛天苟一句。
“买!”牛天苟回道。狗日的,这是什么态度!在程莹面前,你就是多“诈”老子几个钱,老子也认了!王八蛋!牛天苟心里气恼地暗骂着。
尼玛,今天是什么日子,尽他妈受气。
出了商店,程莹接过牛天苟手中的酒和点心,轻声道:“跟我走吧。”
跟在程莹的后面,牛天苟发现,程莹足高出他大半个头来。
……
过了公路,拐进一条狭窄的水泥道,两旁就是农场的职工宿舍区了。
宿舍区干净、卫生,有公共厕所,只是宿舍低矮、狭窄,如同鸽子笼一般。
牛天苟跟着程莹一番七弯八拐之后,进了一个“鸽子笼”。
“妈。”程莹见屋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厨房内喊道。
程莹的妈妈出来了,打量了牛天苟一眼,道了声:“坐。”又扭身进了厨房,程莹也连忙跟了进去。
这时,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瘦高老头进来了,估计是程莹的父亲,牛天苟忙起身递上一支烟。老头接过烟,没有吭声,也进了厨房。
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低低的争吵声,大概是程莹与她父亲在争执着什么。
……
晚饭时,气氛很沉闷。
程莹的妈妈、弟弟没有什么话,只有她父亲简单问了牛天苟学校的情况,又说了几句这里农场学校里的老师大都是农场领导的子女或亲戚之类的话,倒是程莹给牛天苟夹了两次菜。
席间,程莹的父亲随意地把右腿曲弓在坐凳上,握筷子的右手胳膊肘搁放在右腿膝盖上,坐姿极为不雅。
程莹瞪了父亲一眼,伸手把父亲的右腿狠狠地拽了下来,但父亲似乎不在乎,随后又把右腿曲弓到了坐凳上,他似乎就想让牛天苟瞧瞧他的态度。
……
晚上,程莹陪牛天苟到外面转了转。
“你父母好像不太欢迎我。”牛天苟终于忍不住道。
“跟你怎么说呢……”
程莹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道:“父母原来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农场场长的儿子,他人长得倒是过得去,就是水平太低,初中文化。我跟他总觉得聊不来,所以至今也没答应。我父亲——噢,他是我继父,他倒是一心想促成这门亲事,所以对你的到来自然很反感。不过,我的事情我作主,惹急了,我就跟他闹。”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又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想出去。”
说到这里,程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噢,对了。我厂里的一个好姐妹和她男朋友明天要到江城去玩,我想和他们一起去,顺便也到你那里去看看,你欢迎吗?”
“当然欢迎。”牛天苟嘴里应道,心里却在想,坏了,明天还要到吴铺镇吴兰兰那里去哩,这下怎么办?
转了一会儿回来,程莹把牛天苟安排在她弟弟的房里休息。
狭小的房间放了两张单人床。她弟弟回来在对面床上倒头便睡,牛天苟也觉得没什么话说,只得熄了灯,躺下了。
……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辞别了程莹那满脸不快的父母,与程莹来到公路边。
程莹的那个好姐妹和男友早站在那里等车了。
程莹的好姐妹也很漂亮,比程莹略矮点,丰满,富态,圆圆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光彩照人。
尼玛,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漂亮姑娘的好姐妹大多美如天仙。她的那个男友也还不错,比牛天苟略高点。
程莹朝他们打着招呼,牛天苟也朝他们点了点头。
一会儿,车就来了。
上了车,程莹连忙掏钱买票,牛天苟也抢着递过去一张10元的票子。
售票员接过他们两人的钱,笑着道:“你们到底谁买呀?”边笑边收了程莹的钱,把牛天苟的钱还给了程莹。显然,售票员对这类的事也司空见惯。
程莹把钱捏了一会,终于又塞给了牛天苟。
到了京门汽车站,下了车,牛天苟提议吃点东西。
于是,他们一行4人来到车站对面的餐馆。
刚围桌坐下,一个乞讨的老头蹒跚着来到桌边,弯着腰望着他们,还伸出一只手来,嘴里不知嗫嚅着什么。
程莹一见,忙起身去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来,递到了老人的手上。
待老人转身走后,程莹坐下叹道:“唉,我就不忍心看着这样可怜的老人。”
看到这些,牛天苟感到程莹有点在自己面前“作秀”,因为他观察到她的那个好姐妹及其男友对老人很冷漠,跟她形成的反差太大,物以类聚,她不可能有这样悲天悯人的心肠。
不过即使这样,能这样对待一个乞讨的老人,他还是很感动的。
饭后,牛天苟主动付了款,然后四人在京门县城逛了一会,就搭车前往云阳。
到了云阳县汽车站,下了车,已是中午时分。牛天苟忙到售票处买了3张票,把程莹他们3人送上了去北河镇的车。
“你们先到我学校去,我这里有点事,完了后马上回来。”牛天苟朝程莹道。
“那……”程莹迟疑了一下,“你要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