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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老师们刚吃玩学区管人事的郑辅导的儿子的结婚宴席,没隔两天,学校宣传栏的大黑板上又写出了显目的消息:学区夏主任的母亲仙逝,请有意者与xxx、xxx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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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老师自然又趋之若鹜,都送了人情礼,大势所迫,牛天苟自然不能当那个“无意者”,无奈只得又随礼了。
到底不愧是学区一把手的气派,夏主任把丧宴办得隆重异常,摆了整整46桌,不光是中学的校长、老师,全学区各小学的校长老师们都来了,学生们为此放了半天的假,还有全县各学区的领导,加上夏主任的亲朋好友,还有部分学生家长,整个大酒店里人山人海。
酒店前还摆满了大花圈,白茫茫的一片,如同国葬一般。
牛天苟就纳闷了:不就是“老”了一个人吗?为了表示哀悼,为了照顾领导的面子,每个学校派一个代表来送一个花圈不就意思到了吗?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并且还要让全区的学生们“歇菜”半天?
这人情礼也未免太过了吧?
吃完丧宴与操正东一起回来时,牛天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操正东听完后淡淡一笑,道:“人情礼蔚然成风,并且规模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越来越相互攀比,关键是那些当领导的在推波助澜,说穿了是那些当领导的在借机敛财。
“你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们办宴请客仅限于亲朋好友、同乡同事的圈子,人数一般较少,即使是在我们学校这个较大的圈子里,老师们办宴请客人数较多,但老师们之间都是有来有往,敛不上什么财,大家只是图个热闹,图个排场,图个虚荣罢了。
“而当领导的则不同,他们除了亲朋好友、同乡同事外,还有下属的官员、有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有利益相关的单位和关系户、有众多的员工,送礼的人数远非平头百姓们所能比的。并且,领导们收受的‘人情礼’除了极少数外大多有‘来’无‘往’。
“为什么这样说呢?你想想,那些下属的官员,他们升官发财的前途命运都由顶头上司说了算,得罪不起,当然得遛须拍马,当然得送,不但自己送,还要用公款‘送’,慷‘公家’之慨(一旦出了问题,就说这些钱用来协调关系了,处理上只能定性为违反财经纪律),为自己铺路;那些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为了‘融洽’相互间的关系,除了自己送以外,也有用公款送的;那些有利害相关的关系单位和关系户,他们的生存发展、滚滚财源都在当权者手中签字的那支笔里,更得送,且要送得有‘份量’;那些众多的员工,他们的工作、工资、奖金、评优评模、职称、福利等都攥在当权者手中,他们得罪不起,迫于无奈,只能送。
“当领导的收受了这些‘人情礼’后,即使将来‘回礼’,对下属官员也只会‘回’人家私人送的礼,那些用公款送的礼是不会‘回’的;对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也只会‘回’人家私人送的礼,那些用公款送的礼他也会动用公款,以公对公,自己是不会掏钱的;对有利害相关的关系单位和关系户他也会装模作样地‘回’人家的礼,但人家是不敢要的,除非他们不想干了;至于对众多的员工,他知道了也会‘回’礼的,但每个员工办事请客时都会去通知他逼他还礼吗?当然不会。
“就拿夏主任今天的丧宴来说,中学校长和小学校长们除了自己送礼外,中学以单位的名义送了300元,各小学都分别以单位的名义送了200元,加上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送的公款、有利害相关的关系单位和关系户(如粉笔厂、纯净水厂、服装厂、保险公司、牛奶供应单位、书店等)送的‘贿’款、中学老师和小学老师送的那些大多数只‘往’不‘来’的礼金,夏主任至少收了6万余元的‘人情礼’,即使除去吃喝开销2万余元、将来‘回’礼1万元,也净赚3万元。没有‘赚头’,你当他们是傻逼?
“所以,有人背地里说:人情旧习,积重难返,群众成负担,领导捞得欢。”
听完这些,牛天苟不禁喃喃道:“一个小小的学区主任都能这样,那要是级别再高一点,官儿再大一点,岂不更甚?难怪办事请客之风如此盛行。”
“那是当然,下者甚之,必有上者好之嘛。虽然送人情礼已成为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一种无形的枷锁,每个人戴着都喊累,但每个人又都不愿卸下。
“实际上,每个人从第一次送人情礼或收人情礼开始,就已经卷入了这个永远也难以挣脱的人情漩涡,接着就只能无奈地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无休无止地挣扎,生命不息,送礼不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可惜,送来送去,到头来都为当官的或酒店、厨子作了‘嫁衣’!
“老师们是互相‘送’人情礼,当官的是向下‘吸’人情礼。夏主任收受了老师们的人情礼,但为了保职升职,教育局的局长主任们办宴请客时,他也得送。正像人们所说的那样,送礼,送礼,一级送一级,一直送到省部级;人情,人情,一层收一层,一直收到最基层!”
“那老师们为什么不齐心抵zhi这种人情礼歪风呢?”牛天苟插言道。
操正东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师们都像你一样,认为只要埋头把书教好就行了吗?非也!在许多老师看来,一个老师要被领导看好,不但要一手抓业务,把教学搞上去,还要一手拍马屁,与领导搞好关系,而给大大小小的领导名正言顺地送‘人情礼’(甚至逢年过节偷偷送点年节礼)是与学区、学校的领导们搞好关系的主要手段之一。
“你没看见,那些校级以上的优秀、模范、先进名额从来不公开,都被领导们作为礼物任意送给了关系好的老师,老师的职称晋升也任由学区领导说了算。不与学区、学校的领导们搞好关系,即使你在三尺讲台上累得吐血,也休想在评优评模、职称晋升、工资调级、福利待遇上得到半点好处。”
牛天苟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这些年来,他在同资历的老师中工资是最低的,什么评优评模、职称晋升等,一直没有他的份,甚至有些比他资历低的老师的职称、工资都“窜”到了他的前面。
这些道理虽然牛天苟明白,但他为人太木,“情商”不高,不善钻营,不懂为人处事,不会结交同事,尤其不会巴结领导,所以他当初分配时才被胡校长“调换”到了土黄乡中学,后来又被土黄乡中学的校长“挤”到了土黄乡小学,现在虽然调到这所中学来了,也是同资历的老师是混得最差的。
尽管如此,但要让他奴颜婢膝去拍领导的马屁,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是由他倔强的性格决定的。
人不可有傲气,但决不能没有骨气。
虽然他曾为调动的事被迫违心地送过一些礼,但要他为了一点小恩小惠,主动地向那些毫无正气的领导低三下气,谄媚陪笑,年节送礼,打死他也不会干。
他认为,要是那样奴颜婢膝地做了,即使得到了一点甜头,那也像伏在歪嘴和尚的胯下舔尿一般,虽然暂时止渴,但是一辈子想起来就会作呕,浑身臊得慌。
况且,无论送多少人情礼,那些领导与群众是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的,是很难有真正的人情的,因为在那样的领导眼中,那些拼命巴结他们的群众只不过是一群想讨得半块“狗骨头”的奴才罢了。
牛天苟决定不再参与送人情礼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他感到很累——经济上累,精神上累。除了与关系特别好的几个老师保持人情往来外,即使天王老子办宴请客,他也决不会像满山赶羊似的去送什么人情礼了。
尼玛,泛滥的人情礼送来送去的,说穿了,都是图的面子上的虚荣,最后苦的是普通百姓,肥的是大小干部,富的是酒店和厨子。
他觉得人情往来要控制在自己能够承受的尽量小的范围之内,没有必要搞攀比、讲排场、图虚荣,这样经济上轻松,精神上愉快,虽然他也意识到他的行为与老师们格格不入,也改变不了整个社会风气之一毛,但人办事总得量体裁衣、实事求是,“有多少面粉做多大饼”,总不能自己年收入三几千元,却勒紧裤腰带打肿脸充胖子地去和那些年收入几万元十几万元的阔佬们比吧?
10月1日,学区“杂毛”会计的女儿出嫁,又在中学门口的大黑板上广而告之,这次,牛天苟没有像老师们一样送人情礼。
过了两天放学的时候,“杂毛”会计手拿礼单站在中学门口内接“掉客”(10月1日没有吃喜宴而漏掉的客人),牛天苟正好经过校门口,想与他打个招呼,但“杂毛”会计却不屑地望了牛天苟一眼,鄙夷地把“杂毛”头一扭,眼光瞟向了别处,仿佛没有看到面前的牛天苟一般。
牛天苟知趣地默默出了校门,脸上涩涩的。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杂毛”会计那鄙夷不屑的眼神里有这种意思:哼!小子,等着瞧吧。
尼玛,这没有送人情礼,与人见面还真他妈尴尬。唉,也难怪,这人情礼送的就是“面子”,你不给别人面子,别人能给你好脸色?
也罢,尴尬就尴尬吧,兴许人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反正自己以后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卷入这种无休无止的人情漩涡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