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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兄妹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牛天苟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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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牛天苟下班时,柳丝丝再次打电话过来,说医院多收的费用已经退给她了,她哥已看到了他发到网上的帖子,觉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为了感谢他,她哥哥想请他到家里吃顿饭。
“嗯,退了就好。吃饭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替我谢谢你哥。”牛天苟笑了笑回道,“我现在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哥了,啊?”
见牛天苟有事,柳丝丝也不好再勉强了,只得道:“那……好吧,以后再请也一样。”犹豫了一下,又道:“嗯……我哥说,这钱是你帮忙追回来的,打算把它算作你投到厂里的股份,你看行吗?”
“这哪儿行啊,跟你哥说,这万万不行。”
牛天苟一听,坚决推辞道,“这钱本来就是你们的。再说,厂里也需要钱。”
想了想,牛天苟试着主意道:“如果……如果真想感谢我,就把那钱拿出一部分来,有机会就帮帮厂里特别困难的职工,奖励一下对厂里特别有贡献的人,这对凝聚人心和激励职工有好处,你说呢?”
柳丝丝愣了一下,但想想又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厂里虽然订有一些激励机制,但对那些勤恳实干而家庭的确特别困难的职工却很少提供必要的帮助,没有体现厂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没想到牛天苟为厂里考虑到了这层,心里一暖:“嗯……那行。我回头把你的意思转告我哥。”
收了电话,牛天苟便匆匆下了楼。这几天来,他早就想去看看张大龙了。
自从上次吴三桂说他与张大龙闹了一些矛盾,“分居”住到自己办公室后,牛天苟就觉得疑惑,这两个兄弟怎么会闹矛盾,而且非得分开住?但问了吴三桂几次,他都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
他总觉得吴三桂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决定亲自去问问张大龙。
想着这张大龙淳朴的模样,一副农民的憨相,牛天苟觉得与他倒有几分投缘。上次在陇夏区卧牛村胡老板的小楼里,要不是他及时地赶来给了邱志军那狗日的一棍,他牛天苟莫说找回牛皮天衣,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唉,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样爱憎分明而又忠心耿耿的朋友值得深交。
再说,也是自己把他介绍到这酒店来的,他与吴三桂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自己也应该帮他们化解一下。
出了酒店,牛天苟便直接来到了后面的宿舍。
来到宿舍门口时,张大龙正准备去餐厅吃饭,见到牛天苟,愣了一下,忙招呼着把他让了进来。
“你……”牛天苟正想问张大龙与吴三桂究竟怎么回事,见他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转口道,“你先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坐一会,等你。”
“那……好吧。”张大龙暗自怔了怔,大概想到了牛天苟要问他什么,“你先坐下,我吃完饭马上就回。”他知道牛天苟还要赶回新苑小区吃晚饭,扭身就出了门。
张大龙走后,牛天苟环视了一下宿舍,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两张床,一台饮水机,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台旧电视机,旁边一部旧影碟机,一部电话,只是吴三桂的床空着。
牛天苟打量了一圈后,见桌子中间的抽屉半开着,便走了过去,不知张大龙这家伙又在抽屉里藏着什么黄碟。
拉开抽屉一看,里面是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什么碟片,而是一盒一盒的药物!
难道张大龙病了?
想着刚才张大龙一副萎靡的样子,牛天苟默默地关上抽屉,然后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几口,坐在了空床边上……
一会儿,张大龙急急忙忙地回来了,看他那走路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太自然。
“你和吴领班究竟怎么回事,搞得他要和你分开住?”牛天苟也不废话,待他关了门坐下后,直接就问。
“我……前些时跟他……闹了一点矛盾,所以……他就搬到你那里去了。”张大龙脸色一窘,嗫嚅着道。
“你是不是病了?”牛天苟盯着他问。
“没……没有。”张大龙急忙否认,避开牛天苟的目光。
“那你的抽屉里怎么尽是些抗生素啊、抗病毒类的药物?”从他那闪烁不定的目光中,牛天苟似乎感到他在掩饰,干脆问。
听到这里,张大龙心里一惊,随后神情一黯,脸色陡然变成灰黄,跟苦瓜差不多,低头沉默了一阵,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只得咬了咬牙,哭丧着脸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得了……性病……”
“什么?”牛天苟心里猛地一扯,只感到身子一晃,耳朵里嗡地一声,盯着他就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你……”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张大龙呆坐在那里,一脸苦逼,嘴巴里像含着黄连。
“咳……你呀你,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好一会儿,牛天苟才镇定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上次从派出所回来之后就染上了?”
牛天苟还记得,上次张大龙在一发廊洗头时接受小姐的特殊服务,结果遭到发廊小姐与人的合伙盗窃和敲诈勒索,并且被告强奸,是他帮忙交了5000元的罚款才从派出所把他领回来的。
“不是。”张大龙脸色窘窘地摇了摇头,然后想了想,道,“是……是两个月以前……我到发廊去洗头,然后就和小姐……”
“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呢?”牛天苟恨得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就得病了?”
“是。”张大龙苦着脸道,“回来几天以后,我就感到下身发痒,发现尿道口红肿,小便次数增多,尿频、尿急,伴随着灼热、刺痛感,还有稀薄粘液或粘液脓性分泌物排出。
“我当时很害怕,便悄悄告诉了吴领班。吴领班听后取笑了我几句,然后告诉我,说这是得了淋病,不要紧,他以前也得过,吃点抗病毒类的药物就好了。
“于是,我按照他的吩咐,去药店买了强力霉素和淋克星,吃了几天果然好了。
“后来……后来我又忍不住……这次下面出现菜花样的增生物,还溃破、流水,并发展到肛门部位,我怎么吃药也不见好,吴领班说这种情况他也没见过。
“我只得偷偷地到小诊所里去看了一下,医生说我患的是尖锐湿疣,要通过激光治疗、冷冻治疗或手术治疗才能清除。
“我只得下班后偷偷到这家诊所做激光治疗,一共做了9次,当时上面菜花样的增生物是清除了,可过段时间就又会复发。我现在……自己手里的钱用光了,又打电话给家里的父亲,谎称自己得了重病,把从家里骗出来的几千元钱也用光了……
“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我现在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说到这里,张大龙低下了头,脸变成了死灰色。
“为什么不告诉我?”牛天苟瞪了他一眼,问。
“要是让别人都知道了……我怕……我的工作……”张大龙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的意味。
“我是‘别人’吗?”看着他那副可怜样,牛大龙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别再相信那些小诊所了,那都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到大医院里去看看吧,毕竟大医院的设备和技术是那些小诊所不能比的。”
“能……让我看看吗?”牛天苟真想知道这性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马上又道,“噢,我是想看看到底严重到了个什么程度,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张大龙闻言呆了一下,一脸窘相,一副非常难堪的样子,扭捏了好一会,才十分难为情地解开了皮带,把裤头褪下了一点。
牛天苟一看,只见他的下体果真长着一些菜花状的赘生物,就像一根木桩上挤长着一堆堆杂碎的细蘑菇,怪模怪样的,仿佛癞蛤蟆皮……牛天苟顿时一个颤栗,直感到一阵恶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性病原来这么厉害,再不治命根就要烂掉了!
“穿上穿上。”牛天苟紧皱着眉头,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你呀你,都这样了……一定要马上治!我先借你1万元,明天给你送来。”
牛天苟手里还有4万元,虽然是操正东老师帮他卖房子的钱,但看到张大龙这副惨相他不能不帮,不能见死不救,毕竟张大龙在关键的时候曾帮过自己一回,就是一般的兄弟他也得伸出援手。
“这……这怎么好?”张大龙提上裤子,系好皮带,一脸歉疚,为难地嗫嚅道,“上次……上次在派出所借你的5000元刚刚还清,现在又……”
“别废话了,治病要紧。”牛天苟一摆手,“记住,一定要到大医院去治,把皮肤下及体内潜藏的病毒彻底清除干净,别拖出其他的毛病出来。钱不够再来找我,直到你治好为止。”
“……”张大龙直感到眼眶一丝灼热,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因为这样,吴三桂才搬出去住的?”停了一下,牛天苟又问。
“嗯。”张大龙点了点头,“不过,是我坚决要求他搬走的,我怕传染给了他。”
“好了,以后千万注意,那些不干净的小姐们多数是性病病毒的携带者,碰不得的。”牛天苟又嘱咐了一句便站起了身,“不要为了几分钟的颤抖而惹来一生的痛苦。”
张大龙苦笑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