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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活人,变成……松果?
现在正是千面神教入侵的危险时期,凡是跟松树有关的都会让人毛骨悚然,松果自然是松树上长出来的,狗儿爹娘变成松果,远比空旷地面突然冒出松树还叫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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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呢?”我环顾四周,期望能看到个人影。
“都没有了……”狗儿大哭不止。
“哪里去了?难道都变……”我不敢把话说下去。
“呜呜呜。”此刻的哭声,可能由于周围太过寂静,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那……”我吓得直哆嗦,“巡逻的官兵呢?”如果官兵也消失不见,整个村子肯定会沦陷。
“官兵们似乎也变成松果了。”柱子爹爹醉着一双眼睛,拎着兵器赶了过来,脸上是死人一样的绝望。
他递过来一个手掌大的松果,面色凝重。
我接过来,初看下去,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比普通分的松果大一些,沉一些而已。
“龙女大人,你再仔细看看。”
我把松果凑到眼睛跟前,这仔细一看可把人吓了一跳?
松果上面密密麻麻的松鳞,上面似乎用极细的笔触刻画着不同的图案。
狗儿哇的一声哭喊着:“爹,娘!”
狗儿并没有看错,松鳞上面刻着的正是村民们的面孔。
就在指甲盖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大的松鳞壳上,精致的刻图连头发丝,脸上的皱纹,嘴唇上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倘若给这些松鳞面孔涂上皮肤的颜色,就跟真正的人脸毫无二致,只是缩小了很多。
我曾见过米上刻字,不敷上冰块放大,米粒上的图案就是一跳条扭扭歪歪的小虫子。今天见到了松鳞上的人面孔,米上刻字的工艺顷刻间被甩开了十条街。
然而,赞叹之声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恐慌。脊背上好像爬了一条从松鳞里钻出来的毛毛虫,顺着脊柱从下往上一蹭一蹭,到了脖子根的地方张嘴就咬一口,抽出了全身骨髓一样,叫我浑身猛烈颤抖几下,然后就钻入我的大脑,引得我脑门皱成一团。
“千面神教来了。”柱子他爹爹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我大叫一声“不好”,巧巧进门也很久了,于是拉着柱子和狗儿在门外大喊几声“巧巧”,见没人应声,就要进她家的门。
屋里还残留着一点儿馍馍的香味,灶台里的火没有全灭,屋外小院儿里葡萄藤上一晃一晃荡下叶子,整个院子的地面上没有一丝阳光,更没有一个人影。
“龙女大人,是不是有鬼……”狗儿拉着我的衣袖死死不放手,“是不是千面之神?肯定肯定是的。所到之地人烟全无,所到之地只余剩下松树,龙女大人快看,是千面神教啊!”说罢颤抖着手指向后门外的一棵破土而出的参天松树。
乍一眼看来这棵松树并无不妥,只是相比平常松树高了不少,树冠蓬松至极,针叶稀稀疏疏,好像快要掉光头发的老人。整个树干是微微盘曲的,并不挺直,活像真龙直不起腰板儿时候一扭一歪的模样。若是在平常,我肯定觉察不出来异常,没准儿还会拍着松树树干转头问狗儿:“这是一棵松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然而我是听到不少风声的,千面神教过境之处,都会生长出松树以作标识。
柱子他爹爹脸色煞白:“巧巧家没种过松树,村里的松树早就砍掉了啊。龙女大人,松树就是千面神教啊!所有他们经过的地方人都会死光,最后只剩下一棵松树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伽流和真龙都警告过我小心“千面神教”,谁知今天偏让我撞上了。
这个邪教不管历经多少次官府的剿杀,总保留着熄灭不了的火种,一抓住时机就烧起熊熊烈火。千面神教最大的罪名就是水护法混入宫中,摇身变成柔妃蛊惑了两位大驾。
神教势力跟随柔妃逐渐渗入宏真族,并与与宏真族祭祀团作对,据说祭祀团屡屡祈雨均以失败告终,全是千面神教在背后搞的鬼。柔妃身份暴露,宏真族派出大将进行围剿,将残留在都城的大半教众杀死,神教中四大护法纷前来,东方木救出了北方水,南方火和西方金则带着撕人怪把都城闹了个鸡犬不宁,幸亏祭祀团团结出马,擒住了来不及撤退的南方火,才让千面神教消停了一阵子。沉默了不及四个月,千面神教卷土重来,这一次,教主千面之神选择了分散教众,四处发展邪教成员的做法,用松树作为争夺战的胜利标志,明目张胆对宏真族进行嘲讽,叫各地官府头痛不已。
就在此时,我觉得掌心抚摸着的松树有了变化,树干上蜿蜒曲折的粗糙纹路竟然慢慢拉直,树干也随之挺立起来,原本五六十米的松树顷刻间拉长到数百米,稀疏的针叶变硬,沉沉垂下来的时候扎的手很疼。我越发觉得脚下站立不稳,起初以为是自己眩晕,可看向狗儿、柱子和柱子他爹爹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倒下,地面“轰隆”一声响裂了大口,埋在地底下粗壮的树干如同蛇一般涌出,我恰巧站在其中的一根根须上面,它破土而出的时候我没能站稳,幸亏抱着树干才没有摔倒。
狗儿一声惨叫,他大喊着救命,这棵怪树居然降下松针雨,原本不到指头长的松针在触碰到狗儿的时候变成一丈长一丈宽的囚笼,将狗儿卡在里面,囚笼越来越小,如同钢针一样坚硬的松针却正好避开重要部位,一根针刺穿狗儿的手掌,他痛哭连连,惊愕的我又在此时听到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阴阳怪气:“你们也变成松鳞吧。”
作为我们当中唯一一个大人,柱子爹爹还是官兵出身,可小小一个士兵,不懂术法,功夫平平,怎么可能敌得过强大树妖?大约是趁着酒醉的劲儿,也可能想要保护儿子,这位可怜又伟大的父亲奋力挥刀向松树砍去。
刹那间降落到我眼前的是一团分不清头脚的东西,我凭直觉在第一时间拉开了狗儿和柱子,柱子爹爹惨叫一声,我捂住了他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