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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要死,他们肯定会让她漂漂亮亮地死,明里,绝不敢不给她留面子,要是死晚了,他们可就没有那个给她办个好葬礼的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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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末山也有点累了,果然是要赴黄泉了么?
“师姐,我帮你锤锤腿。”她蹲下去,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捶腿,她的力度把握得不好,刚动手就把她锤疼了,悟道从来都不怎么会伺候人,末山一直都知道,但这个人跟了她那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小毛病了。
现在想想,在这丫头心底终究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呀。
她时常想,若她母亲没有死,一切,会不会都不会如此。
更何况,母亲在世时,她也甚少仔细看过母亲的模样,一想到母亲,她第一感觉就是她那冰冷冷的眼神和那似乎能够透过重重记忆,传到她身上的寒气,那寒气不由得让她瑟缩。
丙午年庚子月癸酉日,悟道师太,殁。
罢了,罢了,都是无用的往事,想这么都有何用,再想,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末山的脑袋恍恍惚惚,只觉得身体如同棉花一般慢慢飘起,是该去了吧,只是……到底是意难平啊。
末山微微合上眼帘,悟道还是如此,当初她追到寺里来时,她花了好大劲儿才让这丫头把称呼给改了,只是,她一激动便会自称思芽,好在倒是没有再称她为小姐了。
“师姐,怎又把窗开了呢?这外边冷,你又不经寒。”说着,那贫尼便把窗给关上。
末山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有这么个人陪了她这么多年,她还抱怨什么?
“嗯。”末山淡淡地应了,急不来么?都四十年了,她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能不急么?正是她近来的动作大了点,才被他们怀疑。
想想,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再未称她为小姐来着,好似是在一次,她把称呼叫错,连累她陪着这孩子受罚的那一次。
的确是恩赐啊,到了这个年纪,她做的那些事才被发现,真是佛祖保佑。
“那些小贫尼手脚不好,我呀,身体还健壮着呢,还能服侍师姐。”悟道的声音里带着愉悦。
可怜她跟了她一辈子,她却累得她跟她受了一辈子苦,如今更是连命都保不住。
只可惜,她走了之后,他们也该对付悟道了吧,而她,如今也没有好法子应付。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悟道,你年纪也大了,怎就不叫那些小贫尼过来。”
以前悟道手脚还利落的时候,她是不肯让那群不知进退的小尼姑照顾她,如今,便是有人过来,也不肯放心,少不得让她何事都亲力亲为了。
“悟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可有悔过?”
丙午年庚子月乙丑日,末山师太,殁。
她知道这贫尼是关心她的,她便也没呵斥,即便她想呵斥也呵斥不了,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小事了。
“师姐,你还想着讨公道的事吗?”悟道见末山又沉默,出声说到“师姐,要我说呀,你先把病养好了再说,这事也是急不来的。”
那一次,她称自己为小姐,被寺里的师太见了,罚了她们两在佛祖前跪了一整天,从那以后,这丫头只会称她为师姐了。
又是冬日,末山依靠在窗边的炕上,炕里没着火,显得一室冰寒,看着窗外的冷风,手指抬了抬,却有些颤抖。
“师姐,你这是在想什么呢”她一边锤一边跟着末山说话。
一片雪花飘到末山布满皱纹的脸上,慢慢地化去,只留下一片冰凉,罢了,她早已入空门四十年了,再想这么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
想到母亲,她眼里又浮现出母亲那冷艳的脸,其实,母亲的模样她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想想,觉得就像在看雾里的美人,也不能怪她不记得母亲的样子,着实是母亲去得太快,都已经去了六十多年了。
她微微点点头,顺着那贫尼的手喝了水。
——《离思》
自此之后,一旦她叫错了,受罚的只会是她,不会再连累到自己。
如今想想,她该叫忧忧,一生均是忧。
末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看着外边盛开的梅花,突然想起,多年前,父亲把她抱在肩上摘梅花的场景,他亲切的叫她的乳名“悠悠。”
对于母亲,从小她就知道退避三尺,母亲对她也是冷冷的,冷得让她难以靠近,母亲也从未掩饰过对她的冷淡,末山还记得,母亲每次见她,都会淡淡地叫她“研姐儿。”那声音就像冬日里的冰,直击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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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家庭和睦,她无忧无虑,后来啊……不知什么时候,一切都变成了假象。
但她做的事被他们发现后,可就不能得善了,如今她不过空有一个师太的名。
罢了,如今去了也好,以前她苦心经营来的名声可不是好糊弄的,他们只敢动她的命,敢在暗地里给她下绊子,但还不敢在明面上给她难看。
以前,她总是觉得母亲对她不好,总是冷着脸,连个称呼也不肯叫得亲热一些。
悟道的手顿了一下“师姐你在说什么呢,伺候师姐是思芽的本分。”
悟道虽已有七十,但她身体硬朗,若无意外,想活到耄耋之年也是可以的,不像她,能活得古稀之年也是上苍恩赐。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若她现在去了,佛祖会不会收她呢?她毕竟在佛祖面前念了四十多年的经啊,可惜,她心里算计太多,大抵得往地狱走一遭吧,她去了也就罢了,只是苦了悟道。
这手已经不经用了,倒不是年老的缘故,而是有人让她活不下去,再加上年轻时被小人所害,服了太多毒药,现在即便想弥补也没有法子。
是何时呢?她已经忘了,只记得,母亲被父亲气死,她的姨妈成了她的继母,然后,她下嫁于寒门子弟,度过了她人生中最难堪的十六年。
如今这个时候,她最想的人倒是她最怕的母亲,大抵这就是母女情深吧。
她曾问过,知晓父母给她取这乳名是希望她年年悠哉,一生无忧。
末山扯了扯嘴角,是啊,那些小贫尼的手脚可不好呢,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她们看着她的身份上不敢不尽心。
吱呀,门开了,一个贫尼走了进来,穿着青灰色的素衣,那衣服有点湿了,大抵是落了外边的雪花,还沾了点灰尘,看起来并不光鲜,她的年纪也大了,看上去比末山还要小一点,实际上她比末山还大,只不过,她的身体没有末山这么糟糕,她走起路来早没以前的轻快,端着一碗水凑道末山面前:“师姐,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