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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點，夕研便一直盯著那女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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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現在看到的這一切不過是個局罷了，一個英雄救美的局。
看樣子那女的應該是個賣唱的，今天不巧遇上這麼個客人。
天氣雖然緩和了些，但風還是很冷，幾口湯下去，夕研就覺得肚子里暖洋洋的，正吃著，突听見一陣吵鬧聲。
“是你嘴饞了吧，還賴在悠悠頭上，饞貓。”周正信輕敲了一下他的頭。
別說他不敢踫嬌杏了，就看他砸了那麼多東西，可卻沒有一樣是砸到嬌杏身上的，若他真的氣惱，是那種混賬，怎麼不對嬌杏動手，如今，他卻只是靠旁物制造聲勢，還留意著不傷到嬌杏，顯然就是有問題。
明漣一听，指著不遠處的店面道︰“妹妹，你是不是渴了，爹爹，咱們去喝點東西。”
夕研一听他這話，心底有些驚訝，若她那個夢是真的，她可不就是返老還童了。雖是這麼想，但夕研知道周正信只是想調侃她，便道︰“多久以前的事了呀，爹爹還真是小心眼，陳年的爛谷子還翻出來說事，我還沒老呢，怎麼就還童了。”
游街的人很多，店里的生意也很好，他們進來後還得等了好一會兒才在一處偏僻的地方找到吃東西的地兒，周正信同她一塊點了碗羊肉湯，明璉要了他的雜菜羹。
一個穿白衣的女人跪坐在他旁邊，掩面哭泣。
嬌杏雖然哭著，可她身上可是一絲傷痕都沒有。
“……叫你好好唱曲你不听，摸個小手還敢叫，爺肯摸你是看得起你……”
夕研再看向那男子的臉，他的臉極度扭曲，一眼看過去的確像是氣急了，可他的眼神卻不似他臉上顯的那樣惱火，他看向嬌杏的眼神，反而有些害怕，而且帶著點低微，這種眼神同府里的粗使丫頭看有等級的丫頭相似。
“那你現在可滿七歲了？”他還是想為難她。
夕研歪頭想了一下，道︰“爹爹，悠悠不會說出去的。”然後她拉下他，對他咬耳朵道︰“我們不告訴別人悠悠七歲了。”
明漣也幫著她，道︰“爹爹，你就抱著妹妹吧，妹妹還小，走不了這麼久。”接著又對夕研保證道︰“妹妹，等我長大了，爹爹不肯抱你，我就抱你。”
周正信指的是以前他們出門看龍舟的那次，那時下邊的人太多，他們就到樓上的亭子去看比賽，夕研趴在欄桿上，臉紅彤彤的，半個身子都伸到外邊，激動時手還晃呀晃，他怕她掉下去便要抱她，那時天氣熱，而且別人抱她總沒這麼自由了，夕研哪里肯，直鬧著不讓。
若是以前夕研定會大發善心，幫幫那個女子，不過，如今夕研卻沒這等心思，紅塵萬丈，誰不是在其中苦苦掙扎，她又能救得了多少人。
明漣小小笑了一下，墊腳拉夕研的衣服叫︰“妹妹渴了麼？我們去喝東西，那兒的雜彩羹很是不錯，羊肉湯也很好喝，妹妹，你還是喝羊肉湯吧，去去寒，爹爹，我要吃雜彩羹。”
那男子罵罵咧咧說了幾句髒話，又砸了凳子，終于，那女子把遮住臉的手移開了，雖然只是一瞬，但那張帶三分嬌媚，欲泣未泣的臉，顯然就是嬌杏。
那男子舉起一旁的琵琶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又罵罵咧咧地說一些粗話。
因為她掩著面，夕研看不到她的臉，但她仔細看她的身材，明顯同她夢里的那個人很是相似。
雖然這兒的人很多，但大多數人都是知禮的，遵從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雖然達不到悄然無聲的地步，但頂多只是有些竊竊私語出來，如今突然有人這麼大吵大鬧的，雖然听不清他們在吵什麼，但多數人都把目光挪過去。
這倒是讓夕研的眼楮清閑了不少，不過，她看了許久，還是看不到夢里那個嬌杏，難不成她搞錯了，嬌杏不是在上燈節這天遇到父親的？
“你個臭婊/子，叫你好好陪陪哥哥你不听……”
“難得它得你這叼嘴兒一聲贊，咱們便過去看看。”周正信笑了一下。
明璉的胃口很叼，他能主動稱贊的，自是不錯的。
“男女七歲不同席，怎麼還叫我抱？我記得上次我們出來的時候你還嚷著說自己長大了呢？怎麼，如今是返老還童了麼？”
奇怪，在她夢里，嬌杏可是趙家派過來的家生子，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
上燈節這天也是少年少女喜愛的日子，少女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有家底的，自是穿金戴銀，再不濟的，也會在頭上插幾只花兒，她們臉上都帶著憧憬的笑，她們定然在想，若能在今日尋到一位郎君，也能成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
夕研再想到當初李嫣落把落霞送進府的手段，李落霞讓落霞在街頭賣身葬父，博得她同情。進而進了周府，這個嬌杏，難保不是用同樣的手段。
你瞧那罵嬌杏的那男子，他表面上是怒急惱急，可他至始至終也不過是動動嘴皮罷了，絲毫不敢冒犯嬌杏。
夕研一抬頭便角落里一個穿著藍色錦衣的男子用著粗鄙的話地罵人，那男子穿著不錯，樣貌也不是個差的，可惜那氣質舉止卻擺明了他就是個賴皮。
夕研在夢里曾听一個貴人說過一句話︰修養不到家的人，最容易在眼里泄露心思。
“等你大了，我也不小了，哪還需要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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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研再仔細看一下嬌杏那邊的情況，看了一會，她的眼眶一縮。
“反正不及七歲。”夕研耍無賴。
夕研輕咬一些唇，仔細想了一下，她明明記得夢里父親自己逛了街市，回來的時候身邊就跟著嬌杏來著。
不過，說起來有些怪，那時嬌杏穿著一身素色麻衣，頭上除了一根舊頭繩也沒有其它的飾品，同滿街打扮得風/騷的女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難不成是她記錯了。
雖是這麼想，夕研還是看了那賣唱女幾眼，結果，這幾眼下來，她卻發現，那賣唱女身上這身打扮，儼然是夢里，她第一次見到嬌杏時，她的穿著打扮。
他這是修煉不到家麼？
夕研掙扎著下來，跟著他進去。
周正信爽朗笑了幾聲，問︰“要是別人問起來，你可怎麼答？”
周正信見夕研皺著眉頭，精神不繼的樣子，以為她累了，道︰“可是累了，我們到一邊去歇歇。”
明璉是沉不住心的，轉頭便看向樓上，夕研原本對此事不感興趣，但見哥哥這樣子，便也看過去。
周正信又笑了一聲，把她抱起來，這下，她的視野就擴了不少，之前她是仰頭才能看清別人的臉，如今，她盯著別人的頭頂。
當然，她們是來找如意郎君的不是給人家做妾的，所以見到周正信抱著一個牽著一個，頓時對他沒了心思。
“現在都還要我抱，等你大了，看你怎辦。”
如今，周正信抱起夕研後，那些女子便不用過來了，遠遠就打消念頭。
原本周正信沒抱夕研時，她和明漣都不怎麼高，而父親雖沒李氏那樣引人注目，但這樣貌，這氣質，特別是這通身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怎麼著還是挺惹女子的歡心的，那些女子歡歡喜喜地跑過來想要偶遇，一走近，見到兩個孩子這才興致缺缺的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