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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兰话音一落,太后就挥了挥手手,紫云宫的门窗在瞬间被紧闭,霎时,殿内暗黑了下来,只在殿中最暗角燃了一支蜡烛,余光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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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请这位掌事姑姑伸出您的双手,如果您不是下毒之人,娇兰定会还你清白。”人的视觉受了影响,听觉就会变得特别灵敏,娇兰的话掷地有声,众人皆屏住了气息。
殿下跪地之人“嗖”一下直起了身,忙摊开双手,反复翻看着。
黑暗中,她的手并未因为摸了夜光粉而发光,掌事宫女原先面如死灰的脸色,顿时有了生气,她如释重负大喊道,“太后,您看,臣是被冤枉的,真的不是臣,臣即使有一百个胆子,担着要职,也不可能下毒谋害太后与公主,请太后明察啊!”掌事宫女如看见救命稻草,在极力为自己辩解着。
她,确实没有下毒谋害太后的动机。
从一开始,在娇兰进来的时候,她就能预感到,这掌事姑姑怕是给人背了黑锅。
娇兰暗地里环顾了四周在场的所有人,照理太后在审查下毒之人,那登不上台面的人说不定会躲在暗处、或者皇而堂之的观摩着现场,只有第一时间知道替死鬼拍没派上用场,她们才会安心。
太后有些失落,面色沉沉,原以为抓到了那个下毒之人,原来是空欢喜一场,“余掌事你就先起身吧,哀家虽然年岁大了,但也不是昏庸之人,如真不是你,哀家定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余掌事重重的叩首,千恩万谢蕴含其中。
“把大殿门窗开了吧!”太后下令道。
不一会儿,几个小宫女又纷纷疾步跑过去将门窗打开,黝黯的大殿串进丝丝光亮,让人一直睁不开眼。
娇兰余光无意扫了一眼四周。没想看到申嬷嬷一脸怨恨的看着余掌事,只是申嬷嬷那怨念的眼神一闪即逝,旁人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还有她紧紧拽着一双手,插在衣袖里…
“等等!”娇兰突然喊住了开门窗的宫女,厉声说道。“先别开,关上!”
申嬷嬷听了一惊,那慌乱的眼神在不经意瞥见娇兰时又忙垂下了眼帘,随后又挂了一副老笑脸朝太后说道,“太后。既然余掌事是被冤枉的,那可能是膳食房其她掌事暗地里做的,咱们总关在殿上查这一人,不如开了殿门咱们多抓些膳食房的人来审问才是。”
娇兰饶有兴致的听着申嬷嬷的话,嘴角勾勒出邪邪笑意。
果真是不打自招啊!
于是她悠悠的,踩着步子来到殿中间,大声宣示道,“申嬷嬷。如果您这样想就错了,谁说太后只审查余掌事一人,昨日凡事端过茶盏的人皆有嫌疑。从膳食房道紫云宫能够直接接触太后吃食的人不下四人。现在与太后吃食有过接触的人皆在堂上。”
娇兰指了指刚刚起身的余掌事,“余掌事是第一个接触茶盏的人,她将茶从膳食房泡好送到紫云宫,再由宫女暖春送给试毒的公公苏甚。”暖春与苏甚二人回忆再三,确实是这个过程,忙重重点头。躬身道“是“,丝毫不敢怠慢。
娇兰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说道,“苏甚试吃完再由申嬷嬷您端进内殿。只是昨日甚巧,本该由申嬷嬷您端进内殿的,只是途中您身子偶感不适,便由暖春代送了。”
娇兰望向暖春,向她求证,暖春忙恭敬回道,“昨个儿本来确实是由申嬷嬷端茶进内殿的,只是申嬷嬷说她突然内急,怕进了内殿憋不住想去先解决一下,然后就由奴婢代劳了。”
“那好,现在除了余掌事洗去嫌疑,你们其余三人皆脱不了干系,所以你们三人也必须把手伸出来让大家检查检查。”
娇兰话音刚落,申嬷嬷身子便开始打晃,颤颤抖如筛糠。
太后向她投来疑问的眼神,娇兰朝她暗自点了点头。
“关上!”太后再次发号施令。
小宫女们又匆匆将门窗合上,静静守在一旁待命。
殿下顿时又鸦雀无声。
“劳烦三位!”娇兰说道。
暖春与苏甚上了前,坦然伸出双手,在众人的双眼下接受审查,“请太后明察!”
此二人手上,皆是干干净净,随后众人的眼光皆落在了申嬷嬷身上。
“申嬷嬷,到您了。”娇兰提醒她道。
可申嬷嬷那双手还紧紧拽着藏在衣袖里,怎么的都不肯伸出来。
此时太后的面色已经愈加难堪,申嬷嬷是她跟前的老人,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她会有不轨之心。
她之所以不想大张旗鼓得审查,就是怕查着查着,查到自个宫里人心术不正,在证实余掌事清白后,她的心底就顿时凉了半截,原来这兰丫头预测的十之**是自个宫里人当时还不信,现在怕是不信都难。
只是自个宫里养了个这么多年的白眼狼,叫她怎么不伤心。
轩辕朗一直候在一旁,瞧着太后再三犹豫,便兀自开了口,“你们二人,去将她的手给我弄出来看看。”
被朗亲王点到名,素琴与暖春二人皆是一惊,申嬷嬷是太后跟前最得力亲近的人,平日里更是担任管教她们这群宫女的职责。
让她们去对申嬷嬷动粗,万一不是…
那最后遭殃的不还是她俩,素琴与暖春突出了怯意。
“让你们去就去,我相信申嬷嬷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你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事申嬷嬷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你俩。”轩辕朗说完,一脸正色。
素琴与暖春也就大着胆儿上了前,“申嬷嬷,我们对不住您了。”二人说完,就一把拉开申嬷嬷藏于袖间的双手。只是申嬷嬷还在抵抗,二人也着实费了些力气才拉开。
“你们放开!”申嬷嬷大吼道,然后又奋力的甩开两人的钳制,“放开你们的手,老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申嬷嬷说完理了理自个被扯得歪斜的衣衫。一副体面相。
她终于张开了自己的双手,丝毫没了先前战战兢兢地模样,此时的她一副凛然,犹如慷慨就义的勇士。
果然,她的手上沾了许多夜光粉,在昏暗的坏境下发出幽幽的银光。
“是老奴做的。太后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申嬷嬷顿时就翻了脸,那个跟在太后跟前唯唯诺诺、尽忠职守的她,难道都是假象。几十年如一日对太后的照拂,虽说名为主仆,可毕竟跟了太后这么多年。早已形同亲人般。
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怎么狠得下这心的?
太后忧心忡忡,瞅着殿下的申嬷嬷顿时说不出话来,自己最不想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这个。
主仆一场,相守了几十年,到临了怎么就反了呢!
是她将自己的本性隐藏的太好,还是另有所因。如若有人威逼那倒好说,只要找到幕后主使者,如若是前者。那就不容小觑了,能够在太后跟前潜伏几十年,那是何等的伪装,想想这也太可怕了。
“申嬷嬷,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哀家说明的?”太后终于开了口,明显有些愤懑。“哀家这么多年,可曾亏待你半分。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申嬷嬷突然狂颠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直指那殿上之人言道。“柳锦绵,你还好意思说没亏待我半分?”
她居然直呼太后其名…
柳锦绵…
太后在听到自己这名字时,也是怔了怔。
多少年没人喊过她的名字了,刚入宫时,在这硕大的皇宫里柳锦绵先是柳贵人,后得皇帝宠幸提携为柳婕妤,再因孕先帝侧妃为柳昭容,之后便一步步登上皇后的宝座。
被尊为皇后后,想再听到谁喊她名字,那是难上加难。
只是今日,再听得这个亲切又陌生的名字,却好似在被人憎恶的状态下。
她与申嬷嬷到底何时何地结下了这梁子,居然要置他于死地?
“申嬷嬷,你我几十年主仆情分了,何曾结下这么深的仇怨了?”太后还是不明,申嬷嬷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戾气。
“什么几十年情分,呸!”她居然毫无忌讳的朝太后啐了口。
“大胆!”轩辕朗大叱道,“你个老刁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太后如此无礼。”
轩辕朗从小到大,还未曾见过有人敢如此对他的皇祖母无礼,平日里的温润儒雅气质全无,换做一副凛然。
“把这老刁奴先给我绑起来!”他命令道,那坚毅的口气不容人拒绝。
不一会儿,便有两名侍卫上了前把申嬷嬷压下,太后瞧了忙挥手道,“朗儿,此事来龙去脉还未曾弄明白,先放了申嬷嬷吧!”
申嬷嬷被反钳住了双臂,气嚷道,“柳锦绵,你少假惺惺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申嬷嬷,你到底因何事对哀家如此憎恨?”申嬷嬷越是这么说,就越是激起了太后的疑心。
“因何事?”申嬷嬷突然露出阴冷的笑意,“你柳锦绵做得坏事儿还少么?不要年老了开始装慈悲,现在也就这些年轻孩子还尊你为长,敬重你,要放做以前…”申嬷嬷朝她嗤鼻,“要放做以前,他们怕是觉得你简直就是一个踩着自己姐们往上爬的冷血之人。”
太后面色沉沉,要想登上皇后宝座,说自个清白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你还记得萧淑媛吧!”申嬷嬷突然恶狠狠得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人。
“萧淑媛?”几十年未曾有人提及的名字,太后着实追忆了半晌。
申嬷嬷与萧淑媛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