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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对顾成昱歉意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李夫人道：“卉然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不过是些点心，顾成昱没有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带回去给我祖父尝尝，他老人家也爱吃这些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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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月笑着把李莞的回信呈给她看。
想到这儿，她的眼睛里就带上几分怨怼。
陈太太赶紧找了个借口告辞。
李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哭笑不得。
“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等大些了懂事了，自然知道收敛。何况卉然活泼可爱，我巴不得有个这样的女儿，是你要求太高了。”
李夫人是个通透的人，见状眼神一闪，可能是因为丈夫早逝，清芸变得十分敏感，也不像在娘家时爱说笑。来京城这么久了，也不曾出门逛逛，只是偶尔会来找她说说话。
陈太太眼睛一亮：“酉时之前肯定回来！”
“入夏了，我把东西理一理。”李夫人随口解释了一句，招呼陈太太坐。
李夫人心中微有不悦，脸色就比刚才淡了些：“董三爷为人豪爽，林公子谦逊有礼，皓然能跟他们来往挺好的。”
陈太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心里十分惊讶，没想到顾公子和李府这么亲近……他们来京城这么久了，嫂嫂也未曾提起过，也没有引荐顾公子和皓然认识。顾阁老是什么身份？皓然若是能跟顾公子交好，不是如虎添翼吗……
”顾公子？顾阁老的长孙？”陈太太见她面带喜色，神情中又有几分郑重，不由猜测。
丫鬟上了茶。
李夫人听她说“又”，神情微动，如无其事道：“多跟人交往对他以后有好处……看来皓然已经交到不少知心好友了？”
“但愿吧。”陈太太想到李莞孤僻的性子，眼底闪过几分欣慰，脸上却露出无奈的笑。
陈太太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与有荣焉的点点头。
“顾公子不必多礼。”陈太太柔声道，笑容略显拘谨。
“顾公子常来吗？”等他们走了，陈太太问。
她索性不管，若无其事的跟陈太太闲话家常。
“我们有法子让西番太子的人自投罗网，又能把戈羿摘出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乖乖配合喽！”撷芳道，“小姐放心，青冽昨天根据闾丘蔚的线索找到了那些人的藏身之所，已经放出消息，就等着他们上钩了。”
夫人一直希望小姐跟伯府那边多亲近，这下可如愿了。
李夫人则让遥月备了些茶点送到香柏斋：“……就说庄子上送了几尾野生的鲈鱼，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顾阁老在他们这样的士族眼里，那可是比平常公卿更显赫的存在。陈太太不止一次听儿子提起过顾成昱，说他年少有为，而且沉稳宽和，是士族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眠月笑着应下，转身出去了。
李夫人看她目光闪烁，隐隐猜到几分，就没有留她。
“我让丫鬟陪她去花园里玩儿了。”陈太太摇摇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姑娘家家的皮得跟猴子似的，比她哥哥小时候还难管。”
小姐哪会缺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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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把人介绍给皓然认识了，他就能搭上顾阁老的线，从此平步青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业，就当给他提个醒好了……
“那你们晚上过来吃饭吧，我们也好久没聚过了。”
李夫人想到上次她问范惟劼关于陈皓然在书院的情况时，范惟劼对她说的话：“……皓然表弟在功课上很出色，也很刻苦……我和大哥几次想亲近他，他都婉拒了……可能表弟和我们谈不来吧……”
想到这儿，李夫人即道：“皓然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李夫人给他介绍陈太太：“这是著儿的姑姑。”
不一会儿遥月回来禀道：“顾公子说多谢夫人美意，今天就叨扰了。”
再说眠月拿着信出了残荷馆，脸上再也控制不住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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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著随意朝陈太太行了礼，就依偎到母亲身边。
李夫人想着以后李莞只怕会常出去走动，忙喊了安妈妈进来，翻箱倒柜的找料子，准备给李莞做衣裳，打首饰。
“哎呀，真是太好了！”李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催促道，“快，快把信给世子的小厮，别让他等急了。”
“顾大哥。”李莞现在已经能从容的喊他作哥哥了。
可惜陈太太像是铁了心，李夫人刚把话题岔开，说不了几句，又被她扯回来。
不过母亲怎么突然想起留他吃晚饭了，他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回在李家吃饭。不过两家本来就是亲戚，吃顿饭也是正常的，她没有多想。
过了会儿，顾成昱和李知著也来了。
陈太太没多想，笑着坐到罗汉床上。
到了酉正，陈太太三人还没有过来。
片刻后，一身白色云纹道袍的顾成昱嘴角含笑的走进来，身边跟着蹦蹦跳跳的李知著。
李夫人知道他是客气，但还是笑得十分开怀：“我们府里厨房的何妈妈是从湖州老家跟过来的，最擅长做各式江南糕点，你若喜欢，走的时候带些回去。”
下午，陈太太过来找嫂嫂说话。一进屋就看见地上摆满了箱子，不由有些诧异。
李夫人心中微动，想到上次见面时李莞那声尴尬的“哥哥”，立即吩咐遥月：“你去残荷馆看看小姐在做什么，顺便请她晚上过来吃饭。”
陈太太急急忙忙回到东院，差人给陈皓然送信，让他务必准时回来。
此时已经接近申正，李夫人忙让安妈妈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了，把厨房的何妈妈叫来商量晚膳的菜色，又吩咐丫鬟婆子把正厅后面的芝兰厅打扫出来，供上座屏香果。
知道顾成昱来了，她没有特别惊讶，他最近来得勤，碰上了俩人还说过几句话。
想到这儿，李夫人笑着转移话题：“皓然最近怎么样了？”
“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他最近在教著儿吹埙。”李夫人随意道。
她急匆匆回了正院，李夫人看见她眼睛一亮：“如何？”
顾成昱早听李知著说起过，也笑着朝陈太太稽首：“太太。”
大家坐下说话，气氛十分融洽。
聪明懂事的儿子一向是陈太太的骄傲，她笑道：“宋先生学识渊博，皓然的学业进步了不少。他每日辰正去书院，申末回来，偶尔会和同学出去玩。昨天沐休，他又和董三爷、林公子出去踏青了……”
安妈妈摸着手上光滑的贡缎，欲言又止。
顾成昱因为要教李知著吹埙，最近常过来，李夫人没有过多惊讶，只道：“快请！”
顾成昱给李夫人行过礼后，朝李莞喊了声“莞妹”，眼底有柔和的笑意。
也能顺便让她这个小姑子看清楚自个儿的处境……
她看了陈太太一眼。
陈太太微微一笑：“也就这两人罢了。皓然说，京城的勋贵子弟眼界颇高，不过因为他是宋先生的学生才对他另眼相看，谈不上朋友。只有董三爷和林公子对他真情相待，他也最喜欢跟他们来往……”
酉初，李莞来了。
丫鬟上了茶，顾成昱略坐了会儿，就和李知著一道去了香柏斋，那里是李知著平常读书的地方，他最近都在那里教他吹埙。
有李老爷身边的小厮来禀：“老爷晚上有应酬，可能会晚点回来，请夫人不用等他。”
“姑母。”顾成昱笑着给李夫人行礼。
但她看了看李夫人脸上喜悦的笑容，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
“没关系，时辰还早。府上的点心很好吃，我先前在香柏斋吃了不少，现在倒还不饿。”
李夫人笑着颔首。
不是别人看不上他，而是他自己不想跟人来往吧。董三爷和林承允是什么身份？一个是朝阳公主的幼子，一个是工部林尚书的长子，若不是有自家老爷以及伯府的关系在，会跟他一个身无功名的小子来往？
她顿时如坐针毡，机会就摆在眼前，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她不由伸手理了理微皱的衣袖，挺直了脊背。
李夫人就跟他讨论起京城和江南的饮食习惯。
陈太太神情微变。
一来二去，李夫人便有些不耐烦了。
“最熟悉你的，往往正是你的敌人。”李莞若有所思，“现在就看他们够不够聪明，会不会上这个当了……”
“不过，闾丘蔚好像对那些人十分熟悉，不但知道他们藏在哪儿，连暗哨可能布置在哪儿，有多少人，都说得八九不离十。要不是我们知道内情，还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寻芳奇道。
“好啊，晚上我一定带着皓然和卉然来嫂嫂这儿热闹热闹！”陈太太大喜，随即想到儿子今早出门前说过，下学后会跟董三爷他们小聚。
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顾公子来了。”
遥月应声而去。
清芸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眼高手低。别说皓然现在还学无所成，就算哪天中了举人、进士，就能一步登天？放眼整个大康，金榜题名而碌碌平庸的士子不在少数。
她娘家是武安伯府，老爷又是礼部侍郎，想这满京城的勋贵没有几家不和他们沾亲带故的，难不成她还要一一介绍给皓然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