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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嘛,年氏自然是为了巩固二房在老夫人面前的地位,而卫琳缃,就是她说的那样,她没有的,周萋画也不能有,联合年氏,只不过是她的第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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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娘家是大名鼎鼎的定国公府,陈氏更是娴长公主跟定国公陈志金的嫡女。
鱼儿已经来了,在甩鱼钩之前,应该先把春果支出去,以免跟上世一样,伤及无辜。
听周萋画的训斥,春果小嘴一嘟,“谁能想到,这身娇体贵的二夫人,会跟表小姐能冒着雨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奴婢还以为看错了呢!”
这大活人好好的,难道我们来早了,周萋画还没上吊?
“不,没有,只是……”年氏这舌头就跟打了个结,眼睛着急把火的看向卫琳缃。
“让婶娘跟表姐见笑了!”听着春果那杀猪般的声音越来越远,周萋画的心也微微放下了。
年氏嚎得更起劲了,“可怜的四娘啊,你阿母不能来看你,你可千万不能怪她,你怎么就这么想不……”
“这个……”陈氏的脸色呈绛紫色,局促地握着手里的帕子。
若是以前,年氏一听也就知难而退了,可今天,这可是卫琳缃专门帮她给陈氏设得套,就这样不战而退,这不是让卫琳缃看不起自己嘛。
于是周萋画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春果,出去迎客!”
“好一个自己的庄子!照妹妹所言,今天儿跟二舅妈来,也得经过大舅母的同意了!”看年氏节节败退,卫琳缃再出口,她边说,边未提裙摆,站到陈氏面前,盈盈一福身,“今日前来,未送拜帖私自前来,还望大舅母勿怪!”
周萋画本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若不是上世是失忆,岂会让卫琳缃步步得逞,她别的性格没有,就有一点,别人送我一尺我就还人一丈,绝不相欠。
“开”字没出口,年氏就僵住了,眼前的周萋画仪态大方地坐在榻前,哪里有半分上吊的落魄模样。
上世,自己刚醒来时,还没搞清楚状况,春果就匆匆通报年氏跟卫琳缃来了。
果真跟上世一样!
“春果,娘子怎么吩咐,你就怎么来!”丽娘似是察觉到什么,在一旁出声。
当时的周萋画处于失忆状态,满心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鸡飞狗跳搞不清状况,而她那位母亲,从被揪出来,就未曾发出任何声音。
陈氏猛然打了个颤,喃语,“没,没什么!”
听周萋画如此说,年氏脸面上挂不住了。
这话无意直中陈氏要害,“还请弟妹不要告诉老夫人!”陈氏说着竟然起身给年氏作揖。
年氏向卫琳缃投去了请求增援的眼神。
“哎呦,死丫头,几时学会顶嘴了!丽娘,把她锁了柴房里!”周萋画怒声呵斥道。
话刚落,就听“哐啷”一声,内院门被人踢开。
“春果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年氏随口敷衍了几句,立刻扯回正题,“四娘,你不是……”
看到这个眼神,差点让丽娘哭出来,以前的娘子真的回来了。
这话语气说是回击年氏,倒不如说是说给陈氏听,你连自己的出入都没法左右吗?
“无不妥,无不妥,只是现如今这洛城消息传的厉害,知道是你关心阿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跟老夫人、跟整个侯府作对呢!”
丽娘的话,让春果也意识到娘子的改变,她不做任何耽误,手脚麻利的给周萋画梳头,很快一个垂鬟分肖髻垂于肩上,不但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脖颈处的痕迹,还增添了几分精气神。
丽娘默默祈祷,经了今天这一遭,说不定以前的娘子就回来了。
“是啊,嫂子,你……”卫琳缃这一声,直接把年氏从地狱拉回了天堂,她推开周萋画,直接走到陈氏身边,和她并列坐在榻上。
周萋画排行老四,人称周四娘。
卫琳缃按下心底的吃惊,故作惊愕道:“大舅母,你怎么在这啊!”
这小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当年娘子偷拿老爷书房的书被抓包,要自己帮忙顶罪时的精灵神儿啊。
“婶娘,这话是?儿有什么不妥吗?”周萋画迎上前,拉住年氏的胳膊,故意问道。
她竟然没有躲起来,可真是出人意料啊,这对母女,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阿母来看儿,有何不妥吗?”陈氏的模样引来周萋画心底一阵发笑,但她追求的可不是嘲笑陈氏,出声解围。
但让丽娘欣喜地是,刚刚娘子说话时,那眼神,那语气,竟有了几分以前的样子。
“母亲到自己庄子上来,为何还要惊动到祖母呢?”周萋画问道,她顺着年氏刚刚说话的语气,故意把“自己庄子”吐得很重。
年氏正愁找不到把事情闹到的借口,听陈氏这么一说,更来了劲头,“嫂子,四娘年纪小,不懂事,尚可再议,你年纪可是……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当初你是怎么答应老夫人的!”
“画儿,休得跟婶娘这么说话!”陈氏却没有跟周萋画站在一条战线上,反倒指责起她来,她起身朝年氏微微俯身,认错,“弟妹,画儿年纪小,说话不当,还忘见谅!”
周萋画冷哼一下,“消息传得厉害,也得有人散布出去才行,阿母贵为侯府主母,连出入这等小事,还得跟人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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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母,你不要这样啊……”卫琳缃还在旁边劝说着,抬眼见春果在冷笑,呵斥道,“贱奴,愣在哪做什么,还不快来扶二夫人!”
虽说春果此时是一百万个不乐意,却也只能答应,她出房门,站在廊下,看着细雨中年氏的表演,嘴角尽是苦笑。
一看陈氏这幅模样,周萋画心中大骂,你脑袋被驴踢了是吧,今天非节日又不是送月例的日子,年氏和卫琳缃出现这就是来逮你的,你还求她不要告诉老太太。
周萋画却指指墙角的木箱,“女儿床后那个木箱倒是能容得下母亲,母亲是藏起来呢,还是到这与女儿饮茶!”
“春果!为何不通报一声,好亲自迎接婶娘跟表姐!”说着,她从榻上站了起来,怒目微怔,直接训斥上了春果。
舍外的声响愈来愈大,周萋画让丽娘收起自己上吊的白绫,挽袖坐在了正对着床的圆腰倚上,抬头看着眼神涣散的陈氏,随后她开了口,“母亲,在想什么呢?”
春果默声,从另一侧扶住了年氏,进了周萋画闺房。
这处位于洛城外十里地的庄子,是陈氏陪嫁的庄子,根据大溏律,这可是陈氏的私人庄园,与侯府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丽娘细细琢磨,这是娘子故意把春果支出去啊,春果脾气犟,护主心切,若年氏真要找麻烦,她肯定要冲上前,年氏怎么也是主子,随便拿捏一个侍婢,还不是小事。
“婶娘?”周萋画故作惊愕。
“娘子你这是……”春果不解,自出了庄子就郁郁寡欢的娘子,怎么会发出如此坚定之声。
年氏一心只想打压陈氏,嗅到一丝味道就想立刻还击,根本没留意,刚刚说话的是周萋画,而不是陈氏。
迁到田庄两年有余,周萋画也郁郁寡欢了两个春秋,看着周萋画越来越羸弱,丽娘是真真着急。
卫琳缃对周萋画的表现也处在诧异中,眼眸流转,一下子就注意到坐在周萋画身后榻上的陈氏。
众人在忙碌时,陈氏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僵坐在床沿上。
“是,娘子!”丽娘答应一声,就拧着春果的耳朵把她拽出了房门。
柴房?丽娘一惊,前几天不是塌了吗?庄子里哪还有柴房啊,丽娘惊愕抬头询问,却见周萋画俏皮地冲她眨了一下右眼。
这是在拿国公府压我啊,年氏心里琢磨。
虽然事情已经是一年前发生的了,可周萋画现在想想仍气愤得很,天底下竟然有这般懦弱的人,这对向来以强势著称的她,简直不能想象。
想罢,她就拉开薄衾,一跃下床,踏上床边的云头高缦,抬头说道,“春果,给我梳头!”
周萋画语气平平的说道,“看不出吗?迎客啊!”
周萋画性子原本是活泼、明朗的,可自打知道自己要被迁出府,就跟变了个似的,脸上再无笑容不说,性子也倦了很多,郁郁寡欢的跟失了魂似的。
一听这两位来了,陈氏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进了床后的木箱里,即便这样,还是被年氏以找薄衾为由,从木箱里给揪了出来,再后来就是春果给自己出头,挨打的事。
丽娘是陈氏的乳母,随陈氏嫁到周家,两年前老夫人以周萋画犯冲陈氏子嗣宫为由,将周萋画置于这外郊的庄子,府里一众老人均不愿陪同,丽娘自行请愿陪伴左右。
就听年氏那“破锣”嗓子,响彻到了庄子的每个角落,“四娘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反倒是卫琳缃一下子谨慎起来,这跟前几天那个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周萋画,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被识破心思的陈氏脸微微涨红,尴尬缓慢地坐到了另一张圆腰椅上,“画儿,你这是……”
如今想来,事情从头到尾就是卫琳缃联合年氏打击原主设的局,先是告诉原主她被母亲抛弃,原主一自杀,陈氏势必会违背老夫人的话出来看女儿,之后两人再来个瓮中捉鳖。
周萋画上吊时,穿戴还算整齐,但因是素色襦裙,显得人苍白了些,丽娘立刻找了一大红对襟长褙子,整个人焕出光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