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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樊忠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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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朱棣也没再看孔缙,而是拿起了手里的密函。
然后慢慢打开,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他看的很慢,好似忘了面前还跪着孔缙一样。
又或者说是故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去的樊忠已经又走了回来。
朱棣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密函。
直到地上的孔缙跪到了头上都开始在冒冷汗了的时候,他这才突然将手里的密函放了下来, 然后看向樊忠问道:
“这封密函看日期,应该是几日前就应当送到的,为何现在才到?”
樊忠道:“送信的人中途遇到路面结冰,快马失了前蹄,因此晚了时间。”
朱棣闻言这才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毕竟冬天的路面结冰是时常的事情,送信的快马本来就跑的急, 失蹄打滑,甚至摔死马和人的事情也并不奇怪。
和樊忠说完了,朱棣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孔缙,想了想道:“你说的事情,朕已经知晓了,你想不想听一下朕这里得到的消息,对你说的这些事情,又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孔缙抬起头,看了一眼朱棣,硬着脖子便道:“臣愿闻其详!”
“好!”
朱棣笑了下,然后身子往帅椅上靠了靠,把刚刚的密函摊开,也不去看孔缙就念道:
“十一月十七日,应天有流言四起, 言监国太孙朱瞻基欲建皇家医学院一座, 召集天下名医,为医学扬名。”
“礼部郎中赵友德闻之, 遂夜访国子监祭酒李时勉, 两人夜谈一个时辰有余,其间赵友德对李时勉许以重利,李时勉遂答应赵友德,对太孙加以攻奸。”
“翌日,李时勉以民间流言当庭质问太孙朱瞻基,太孙因其为国子监祭酒,为人师表,当是德高望重之辈,数次好言相劝,然李时勉固执己见,太孙不忍驳之意见,遂采纳之,并言李之言论,当为天下先,便让李时勉签字画押,言与太子朱高炽设立一报纸,当为祭酒广而告之,李时勉惊惧,恐言论散播天下,置其身败名裂,遂悔之,太孙怒其反复,言其为小人,妄为人师,遂将之收押诏狱。”
朱棣念完这一段,然后咂咂嘴,这才看向跪在地上脸色变了变的孔缙,笑道:
“争名逐利,反复无常,收受贿赂,孔缙,这就是你口中的贤明?”
“这………”
孔缙闻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对李时勉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李时勉是反对朱瞻基建立医学院,突然又反悔。
这件事本就透着一些古怪,他自然是不信的。
毕竟李时勉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反悔,完全说不通。
但是这报纸什么的他压根就没听过,还广而告之?
朱棣看他的脸色,也不着急,而是继续道:
“嗯,朕再说说你口中的小人吧,先说户部尚书夏原吉,此人倒也没什么,也就在最近几日,你口中的这个小人,与太孙一起,将民间的盐价降低到了五十文一斤,使得人人皆可吃得起了食盐!”
“再说说蹇义……”
朱棣说着顿了下,突然发现蹇义貌似最近才和朱瞻基扯上了一些联系,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政绩,顿时有些尴尬,然后就转移了话题道:
“算了,还是说夏原吉吧!”
朱棣说着话,然后随手就把自己手上先前戴着的手套,拿了出来,然后在孔缙面前晃了下问道:
“这东西你应该知道吧?听说现在民间许多穷苦百姓全部借此筹集到了过冬的粮食,还有朕这军中,过几日也会让将士们人手一双,使得所有人即使在冬季,也不会冻伤双手,这些……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人夏原吉蛊惑太孙弄出来的!”
“这个……”
孔缙闻言顿时一脸不可思议,他从应天来的,手套和新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然而新盐他吃的都是在应天卖到了五十两银子一斤的雪花盐,哪里知道什么五十文的黄盐?
还有手套,这东西不是什么北方来的布商搞出来的吗?
几时成了户部了?
而且还为军中将士提供的?
朱棣说着,看着跪在地上张了张嘴,脸色不停变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孔缙,就笑道:
“嗯,你说,朕听,朕想知道,做了这么多事情的夏原吉,为何就在你的口中成了一个蛊惑太孙的小人的?或者说………”
朱棣说着停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或者说,你又是受了谁的暗示?听了谁的指令?收了谁的好处?然后仗着孔家在读书人中的几分威望,跑到了朕的面前,来诬陷朕的功臣?”
“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朱棣说着话,长久身居帝位的气势猛然间爆发了出来。
眼神冷冰冰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孔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随着他话落,大帐中原本一众看热闹的将领也顿时呼吸一窒,连忙跪了一大片,齐声道:
“皇上息怒!”
说着话,更是有人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孔缙就骂道:“混账玩意儿,老子一早就看你们这些整天之乎者也的玩意儿不顺眼了,太孙殿下搞出了新盐,搞出了手套,你们弄出了什么?一天半点本事也无,张张嘴皮子,就这个不是,那个不对,来啊,有本事跟爷去外面练练,只要你今天能把爷打疼了,爷就认你是个爷们儿!”
这话一开口,顿时好像打开了开关。
这里本来就是军中大帐,又不是什么朝堂,一群大老爷们儿,向来只讲究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声音就大。
听到有人带头,立即就有人跟着道:
“算老子一个,只要他能打到老子,老子就认他是个爷们儿!”
“呸,你们一群杀才,话是这么说的吗?他只要敢把衣服脱了,跟我走出去,我就认他是个爷们儿!”
“我,他敢答应脱衣服,我就认他是个爷们儿!”
“放屁,他敢跟我走出去,我就觉得他是个爷们儿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群人说着说着,话题就直接偏了,全部讨论起孔缙是不是爷们儿的事情了。
孔缙听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没脸没皮的话,还要他脱衣服,他哪受过这种侮辱,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嘴里哆哆嗦嗦的指着这些人怒道:
“你……你们有辱斯文,尔等有辱斯文!”
“都闭嘴!”
朱棣对这些将领也是无语了,这么一插科打诨,他原本想要借着火气直接收拾孔缙的心思,这会儿都变成了有些可怜这货了。
啥地方来觐见他不好,非要跑到军营中来。
军营里面要是靠嘴皮子就能说得通,这仗也不用打了。
他干脆派几个儒生跑到马哈木的大营前一顿之乎者也,早就收服草原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看向孔缙也没了啥好脸色。
孔缙也是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冒失了,没把事情搞清楚就来告状。
不过他微微冷静了一下,还是立即再次对朱棣行了一礼道:“臣识人不明,虽然有错,然则太孙殿下建医学院,以及皇家学院亦是事实,望皇上明查!”
“明查?”
朱棣看到这时候了,还不死心的孔缙,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了起来。
气急而笑道:“医学院是吧?你知道太孙建医学院是为何目的吗?”
朱棣顿了一下,指着自己面前的密报道:
“那是为了这军中数十万的将士,这孩子知道军中缺乏军医,所以才想着开办医学院,是为了培养更多的郎中,好让更多战场上受了伤的将士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
朱棣这话落,大帐中的一群将领立即神色一震,脸上露出些许错愕,又满脸恍然大悟。
随即看向孔缙是,目光更是透着一股子杀气。
朱棣也不管这些人的反应,而是盯着孔缙继续道:
“还有,这孩子前几天看到了兵部尚书年老体衰,一病不起,因此心生怜悯,同时也是为了你们这些个上了年纪的臣子,怕你们也有个闪失,希望你们以后能有个名医随时照料左右,另外也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不至于求医无门!”
“如此善举,到你嘴里就成了无用之学?”
朱棣越说,声音越低沉。
语气里带上了些愧疚,这是对自家大孙子的。
他想到了朱瞻基给他写的那封家书。
自家这个大孙子,虽然很皮的给他来了一句省略一千字的思念之情。
除此之外丝毫便没有提起对他这个爷爷的思念,但是话里话外,却无不是为了能让他安心北伐而在做出各种努力。
努力弄钱,充实国库,充实内帑,努力管好这个国家,字字句句都是在让他安心。
同时告诉他这个爷爷,会谨记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现在再看看这孔缙,这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还用他说吗?
不远万里就是为了跑到他面前来背着他家的大孙子,说他家大孙子的坏话!
朱棣越想越气,越是觉得对自家大孙子更愧疚了。
看向孔缙也更是厌恶。
还有那个李时勉,他在朝中时,就时不时给他找些不愉快。
现在自家大孙子监国了。
朝中有这样的小人,自家大孙子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而偏偏这孩子第一次监国,第一次给自己写家书,对这些都没有丝毫提及。
话里话外,都在安慰他,让他放心打仗。
也就是这些小人才偏偏想着找自己大孙子的不愉快。
眼见在朝廷里闹不出什么,又跑到了他这里闹。
不就是想让他来收拾自家的大孙子吗?
孔缙感受到朱棣那满满的恶意,心中也是发寒,不过想了想,他又立即抓住了另一件事情,道:
“皇上,医学院也好,还是皇家学院也罢,太孙殿下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便宣称了要动用内帑的银子,这是逾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