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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温和的照耀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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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眠并不知道天上这轮明月究竟给人间带来了什么,他只觉得冬日里的圆月并不寻常,又觉得这轮明月十分熟悉。
明月照耀大地亘古有之,可南风眠看来,这一轮明月似乎与那一日他留在骊安府中,斩血池、白骨殿宇时高照齐国的明月无有二致,就连月亮上的月纹都相差无几,照出的月光也这般温柔。
只是不知为何,南风眠的心脏却跳的越来越快,他几乎有些室息,神色也越发肃然。
他隐约想到了一些什么,却又不敢定断,只是沉默的望着天上。
此时,那自天边而来的两头鹿已经落到了地上,化作人形。
苏见霖与苏见川远远就看到南风眠正抬头望着天空,正望着天上的月亮,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的叹了一口气,以为南风眠已经知晓此事。
苏见川年龄小一些,耐不住性子,道:「在骊安府时,月轮煮的饭比起师傅煮的,要好吃许多,那时我还以为,若是师弟与月轮成婚,以师弟的性子想来是不愿意回太玄京,是要定居真武山的,若真是如此,我与姐姐就能前来蹭饭了。
却不曾想——···月轮上了天,竟然成了天下间最——····强大的宝贝。」”
「如今月轮高照,天地间灾祸频发,光是长生江、黄滔河决堤,就不知冲毁了多少人家,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苏见川话音刚落,南风眠神色猛然再变,他死死凝视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骤然生出一些怨。
他不曾对不起这天地,这天地又为何要这般待他?
月轮那般温和善良,平日里莫说是杀人,便是对路边的花草都有怜爱之心,
可现在她升上天空化作了月亮,高照人间,照出了一个灾祸连天的天下?
南风眠偏偏不信。
他深吸一口气,一道清风流转而来,托住他的身躯。
南风眠踏着清风,手中握着醒骨真人,朝着天上的云雾而去。
云雾之上,月光朦胧,月轮就在那里,南风眠想去见月轮,想要将月轮带回人间。
就在南风眠踏步登天时,极远处,突兀进发出一道道雷霆之力。
南风眠眯着眼睛晴转头,就看到那极远的所在,一尊高约千丈的巨人站起身来那巨人似乎是由数十万道雷霆元气凝聚,恐怖不断,强横的气魄在这巨人周遭闪烁,就像是一颗雷霆构筑的太阳,刺目无比。
南风眠远远看去,都令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封妖敕魔·——」他喃喃自语,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警兆来。
然后他便看到,那雷霆居然也站在云端,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既而朝着天上明月狠狠打出一拳。
这一拳气息隆动,仿佛自亘古而来,轻而易举的破碎天上的云气,破除照来地上的月光,击碎周遭的元气,就如同春日里的惊蛰雷霆,直去万里,落在那明月上。
明月弥散出月光来,似乎想要挡下这一拳。
南风眠感知到那月光的厚重,心中刚刚有了些安宁,然后他身躯又微微一颤。
当他神识四散,以他如今的修为,南风眠清楚的感知到·—---这广阔的天下间不知有多少道极其神妙的力量冉冉升起。
他看向九疑山方向,看到有一位扎着长长马尾,赤裸着上身的男儿正弯弓搭箭,他手上长弓雷霆密布,元气纵横,天上群星闪耀,直照在他手中的长弓上,
弓弦弯去,似乎要压塌一整座山岳。
他又看向西域,看到一片荒芜的戈壁上,有将士列队,中山侯荆无双骑在龙马上,手持长刀,他手中那崭新的长刀斩下,就好像有军旗挥动,那六万铁血的将士们也猛然拔刀、弯弓搭箭、直刺长枪。
猛烈的气血几乎化作龙卷,滚滚上天。
真武山上,有人撒豆成兵,那些道军纷纷登上天去,与明月碰撞。
长生江头,魏玄君气息如阳,他将干枯的手臂没入长生江中,留起一捧水来,江水在他手中遂渐化作一杆长枪,长枪被他握在手中,魏玄君又屈身一跳,
便如同朝阳一般直登天上。
除了魏玄君之外,大伏疆域,天上如有雷鸣,有冠军大将军酝酿拳意春雷,
似乎要炸起天穹。
北秦人烟袅袅,却偏偏有剑气腾飞上空,如同鸿飞天飘渺而至,又有烈烈气血如同大日,灼灼登天。
南海上,有一片叶子悄然飞来,那叶子上蕴含着不知何等玄妙的神通,叶子飞上天空,神通也飞上了天空。
一时之间,天下不知有多少强者出手。
百里清风、元九郎、中山侯荆无双、真武山主、魏玄君、冠军大将军、北秦剑神、大公孙、玉叶散人、神关李观龙、大伏地官、重安三州虞东神-—----甚至,
秦国书楼也有出手。
如此之多强者出手,灵潮之后细数六十载从未有之。
这些神通、武道来的太过迅猛,直去天上,短短时间就已经跨越万千距离,
忽然落在那一轮明月照出的月光上。
南风眠停在原地,他眼中酝起血色来,仍然朝前走去。
他又踏出几步,忽然间,那云端之上又有变化。
南风眠凝神望去,只见昔日始终紧闭的天关天阙忽然洞开,其中竟有一道道仙法横飞而至。
那些仙法玄妙非常,夹杂着不知多少令南风眠陌生的星光,夹杂着不知多少种奥妙的神相武道,也夹杂着诸多不存于人间的天道之力,就像是顷刻间披露的迅雷,直直落下来,落在月轮上。
天地与人间难得达成了默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强者尽出,轰然砸落在月轮上。
南风眠步履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天,隐约看到那弥漫的神通下,明月的月光突然间散去了。
无比可怕的力量落在明月上,下一瞬间,那明月便如虚幻之物一般分崩离析。
南风眠彻底停下脚步,他抬头看着天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天上的明月就这般消失不见了。
人间诸多强者出手,天上洞开天关天阙,斩去了天下最大的恶孽。
南风眠站在云气中,他看到天上的明月彻底消失不见,又看到自那明月分崩离析处,一轮炽盛的光辉直射而出,落在天关天阙以内,落在十二楼五城消失不见。
自那月光笼罩之地,有人便如同鸿毛一般悠然飘落下来,长裙飞扬,长发飞扬。
南风眠驾来清风,接下来那人影。
月轮闭着眼睛,脸上竟带着些笑容。
「黄瓶碎了。」她气息微弱,却仍然说:「我梦到我不知怎么就上了天,又从天上落了下来。」
「我又梦到我化成了月光,照入了天上,落在了你不喜欢的黄瓶上,那召来蝗虫的黄瓶碎了。」
月轮说到这里,忽然急促的咳嗽,脸上带起些苦笑来:「我以为天下再没有比那齐渊王更恶的人了,却不曾想,自我出生那一刻起,便是天下最大的妖孽。」
南风眠一语不发。
月轮转过头去看向他腰间的醒骨真人,醒骨真人就连刀鞘都散发着清冽的光辉,光辉照在她苍白的面容上,令她显得越发虚弱。
可哪怕是这般虚弱,月轮都抬起头来,摸了摸南风眠的长刀。
她还记得,便是这把长刀斩碎送自己前去太玄京的马车,斩了令齐国百姓惊恐无状的血池、白骨殿,也斩杀了那恶孽的妖王。
月轮摸了摸南风眠的长刀,又摸了摸自己眉心,她从眉心中摘来一点残存的月光,又拿起南风眠不断颤抖的右手,放入他的右手中。
于是那一道月光便消失在了南风眠右手里,落入了他元神中。
南风眠元神额头上多了一枚圆月印记,正徐徐散发着光辉。
「不要担心,这一道月色是好的。」
月轮徐徐开口,然后她的身躯开始消散,化为点点月光,散落于天地间,消失在南风眠的怀中。
南风眠深吸一口气,面色如潮,他摸了摸腰间的长刀,不再去天上,反而转身走下了虚空,又回到邪祟遍地的人间,
苏见霖、苏见川有些担忧的看着南风眠。
南风眠默默不语朝着黄滔河而去。
他背影挺拔,却显得尤其落寞。
苏见霖与苏见川本想要跟在南风眠身后,一道清风吹起沙尘,花了他们的眼晴,等他们回过神来,南风眠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却不知去了何处。
这两头神鹿对视一眼,眼中担忧万分,可他们却终究跟丢了南风眠,便只能无奈回了真武山。
当这两只神鹿御风启程,太玄京方向却猛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两只神鹿修为不算高深,看不清太玄京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们转头看向天空,却看到自太玄京中,有一道光辉极速飞入天上,飞入还不曾关闭的天关天阙····
这道光辉就好像是一支燃了火的长箭,落入其中,然后他们便隐约看到天上十二楼五城俱都燃起了大火。
大火弥天,熊熊燃烧,烧遍了十二楼五城,也烧遍了四百八十座仙境,也燃烧了天关天阙!
「天上——着火了?」”
苏见霖苏见川大为疑惑。
真武山上,真武山主仍然站在真武像前,他本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南风眠消失的方向,直至天上燃起大火。
一旁的养鹿道人大为惊异,顾不上心疼南风眠,询问道:「那自太玄京中再再升起的是什么东西?能够令天上燃起大火?」
真武像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位穿着僧袍,却梳着道髻,尖嘴猴腮的奇怪中年人,他看着天空叹气道:「姜白石灵潮未起之前,改革天下,令天下百姓俱都称颂其名,灵潮之后且不说他布下的棋,便说他化作的道果果树,道果被陆景炼化,引动了天上三星,令天上三星被斩。
果树燃起火焰,成了天下最凶的武器,飞入天上。
崇天帝挂起天上的月轮,看来也是诱饵,是为了让天上尽力洞开天关天阙,
好让那燃火的道果果树飞入其中。」
真武山主默不作声。
他看穿天关天阙,看到天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忽然对崇天帝,对已死的姜白石多出些敬佩来。
「月轮高照,能照天上,就能照人间,照了天上三日,死了十余万仙人,照耀人间不过片刻,令天下生灾。
人间的损失比起天上来,倒是不足一提,可终究死人了。」真武山主缓缓开口。
一旁的桃山道人摇头道:「月轮能照人间,可天上那熊熊燃烧的地火,却烧不到人间。
崇天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帝还在闭关,那等火焰,即便是其余四位城主、十二位楼主想要扑灭只怕也并不容易,如此一来--天上大约没有余力在灵潮之前下界而来,来杀重安王。
崇天帝这是想要保住重安王的性命,直至灵潮?」
真武山主越发不解,他挥动手中的拂尘,挥去笼罩在真武山前的云雾,让他能够看得更真切些。
「天下盛传,上一次天官降世,天地困杀重安王,其中有崇天帝的手笔。
此事且不说是真是假,崇天帝确实未曾派遣玄都中的强者前去相助重安王。
可现在他却布下此局,令天上起火,让他们无暇下界而至前来杀重安王,实在是令人迷惑。」
桃山道人久在太玄京中,那一座桃山距离太玄宫也极近,可他也不敢称自己了解崇天帝,也与真武山主一同摇头。
一旁的养鹿道人回过神来,又开始心疼自家的徒弟。
「南风眠侠气纵横,想要配刀游历山河,见不平则斩不平,现在倒好---天下群雄一同杀了月轮,此事天下群雄自然没错,却不知南风眠心中又是如何想。」
养鹿道人忧心仲快。
真武山主看到声叹气的养鹿道人,本想要上前劝他几句莫要神伤,转而文看到天上燃起的大火,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什么。
「崇天帝一举一动,皆有其谋划。
他令月轮高悬于天,又令天上燃起大火--南风眠乃是人间真武行走,前路不可限量,往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也无法揣测。
这样的人物,偏偏与月轮相识-大约也已经相恋,却不知崇天帝何时掌控了月轮,他此举是否在谋算南风眠?」
真武山主心中这般想,却并没有与养鹿道人说,大约是惧怕养鹿道人心中担忧南风眠。
桃山道人站在真武山上,抬头远望,望向这广阔的人间。
他隐约能够看到,来自于天上的那无穷无尽的蝗虫已经退散了,他不知这蝗灾为何会退去,只以为天上忙着灭火,来不及催动黄瓶。
可即便如此,这一个冬日对于人间的生灵而言必然是极为难熬的冬日。
连番灾祸,庄稼欠收,再加上月轮虽然仅仅照了一日,却也令人间大地灾祸频发。
一日天旱倒是其次,有些地方下了一日泼天的大雨,大雨变作洪流,也如同长生江、黄滔河决堤一般,冲毁了不知多少人家。
有些地方大雪封山,雪落的比人更高,不知多少人要被大雪封住,活活饿死人间的生灵便是如此脆弱,哪怕只是些微月轮月光照耀下来,后果也不堪设想。
「可惜那些蕴含着奇异力量的道果都被天上摘了去--若有那些道果在此,
也许能够多救一些性命。」桃山道人叹息。
真武山主挑了挑眉,询问道:「你猜-—-陆景炼化那一枚道果,又有何等的奇效?」
桃山道人眼中也亮起光芒来。
「道果道果!其中蕴含着天道规则之力,比起那些仙人权柄更加玄妙高深,
剑甲商晏炼化天上仙境得来的道果,便可以驾驭世间万千宝剑,这也是他能感应到太阿方位,甚至能借来太阿的原由,只可惜这一枚道果,对于人间并无什么益处。
只希望陆景炼化的道果,能够减轻一些人间生灵的灾祸。」
桃山道人话语至此,他又看了一眼养鹿道人,轻轻拂袖,一道声音化作丝线,传入真武道人的耳畔:「崇天帝不知耗费了何等雄壮的伟力,燃烧道果果树,又将那道果果树扔到了天上,此时此刻他必定力竭。
山主—..·你可有胆子?」
真武山主望向桃山道人。
桃山道人凑近真武山主,轻声道:「那桃山上的桃树蕴天地元气,自有活命的奇效,我奉崇天帝之命看守这些桃树许多年,现在天下遭灾,我也不想再苦守着这些桃树了。
不如你与我一同前去,砍了那满山的桃树,将它们带到真武山,炼成丹药。
你再派下行走,活命救人-天地间自有你的大功德。」”
真武山主吓了一跳,面容有些犹豫,
「你这老道人,明明是天下有数的强者,又守着一座真武山,底蕴不知何其深厚。
偏偏这般谨小慎微,南风眠上山只因南风眠太过顽劣恣肆,你怕他闯祸便不敢收他。
夫子要种下桃花阵,将那魔头压在真武山上,你百般推脱,最终不得不妥协。
陆景刚刚发迹,你亲自前去太玄京想要收他为徒,却因为他是崇天帝的棋子,无功而返。
剑甲、人间大佛、陆景想要斩去人间三星,你害怕自己生死,也不敢出手。
现在我只是叫你砍树,你还是这般犹豫,实在是有愧于你这一身修为。」
桃山道人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真武山主手持拂尘,颇有些委屈道:「你们只知我胆小,却不知我肩头的担子,我还要守着这真武山,若我死了,真武山又该如何?若我死了,下一次灵潮到来,又有何人镇压昆宫、承渊山?若我死了人间岂能有胜算?」
桃山道人动作一滞,没好气道:「你既然知道你对这人间这般重要,难道那崇天帝还敢杀你不成?你就随我放心砍树,那崇天帝定然在闭关,等他出关,你我早已经离开太玄京,甚至连那些桃树都变成丹药散落于天下,治病救人了,他又不敢杀你,你怕他做甚。」
真武山主侧头想了想,觉得桃山道人说的有道理,又不由挑眉问道:「他不敢杀我,难道还不敢杀你?你胆子何时这么大了?」
「我的胆魄一直这般大。」桃山道人摇头。
真武山主冷笑道:「若是你胆子一直这么大,早些年就不会听命于崇天帝,
终日守着那桃山,一步不得离。」
桃山道人被真武山主揭破了短处,不由有些恼怒,却不曾反驳,只是问道:「莫要废话,你究竟愿不愿意与我一同去砍树?」
「既然要让真武山主炼丹,就该让他准备炉鼎、准备炼丹的辅药--桃山上的树,我陪你一同去砍。”
一道声音突兀传来,真武山主、桃山道人、养鹿道人一同看去,却见远方的云雾渐渐收起,有人手持绿玉杖,踏云而至,
正是天下神通魁首楚狂人。
桃山道人看到楚狂人,连忙摇头:「崇天帝不敢杀真武山主,因为山主肩头还担着灵潮时的半座人间,他也许不会杀我,因为还需要我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当狗。
只是魁首·····-你若是入了京,砍了树,只怕他出关之后就要来杀你·-你手中那一根绿玉杖也是人间的至宝,就连我也垂涎不已,崇天帝必然想要收归己用。」
楚狂人哈哈大笑,摇头道:「他虽然是天下第二,可是想要杀我,却也并没有那般容易,他一击不曾杀我,我便远遁中神海,等商是练成了宝剑,我就与他一同前去太玄京。
我楚狂人成名一世,又怕过谁来?」
陆景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人间又疮几分。
他皱起眉头,转头看向百里清风、商晏。
百里清风此时正在饮酒。
商是正在盘膝疗伤。
百里清风看到陆景醒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你是人间斩星的功臣,我特意来为你护法。」
陆景道谢,眼中如有探询之色百里清风沉默几息时间,道:「你回太华山时,顺路找一找你那结拜兄长,
莫要让他入了魔道。」
陆景闻言,心中一沉。
百里清风将他闭关时的境况娓娓道来,末了,他自大雷音寺山头看向人间,
询问道:「你那道果,又有何种奇效?可否能解一两分人间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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