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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证词是由罗大龙在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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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定生,在海滨中学工作。昨天晚上大约是在七点钟不到一点的时候,我路过府后街的时候,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擦肩而过。刚走了没有几步路,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打斗声。回头一看,就发现那个年青人被三个人围在了中间。两个腰粗膀圆的男人,各自叉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有个中年人,站在旁边没有动手。
刚开始,那个年青人还在挣扎,后来那个中年人,从口袋中好象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年青人才停止了挣扎。只是嘴上还在吵,我离得远,没有听得清内容。后来,那几个人就把年青人带上了旁边的一辆吉普车。当时看到这种情况的人,应该还有几个人。我们也看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没有上前过问。”
罗大龙刚一读完,井长河就拿起了面前的几页材料纸。
“我叫鲁红英,在商业局工作。昨天晚上七点不到的时光,我从府后街路过。一头看到了原来组织部的全科长,当时还打了一声招呼。他笑眯眯的样子,我还开了一句玩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他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吭声。他和我是同方向行走,只是他的速度快了一些,好象急着要去什么地方似的。
在他和我拉开有十来步的光景,从路旁的梧桐树下突然冲出了两个男人,一人抓住了全科长一只手臂。当时,我也是吓了一大跳。本来,我还想上去帮助说两句话,谁晓得,有个男人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全科长就没有再继续反抗,只是嘴上还在说什么。我就跑了过去,想问一个原因。没有等到我跑到他们的面前,那几个人就把全科长给带上了车。”
这么两段证词读完之后,罗大龙补充介绍说:“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有目击证人。因此,我们四处寻找证人的工作,依然还在继续进行。需要补充说明的情况,一是那辆吉普车没有装车号牌,这说明对方不想暴露身份。二是对方说话的口音,用的都是普通话,很有可能不是本地人。”
接下来,就是自由讨论的时间。各个方面的人员,都从自己的专业方面发表了意见。经过一番争论,大家逐步形成了统一意见,那就是将全慕文带走的三个男人,应该是来自于某个官方部门。否则,全慕文是不会停止行动上的反抗,而只是在语言上进行争辩。
“任区长,你来谈谈看,有些什么不同看法?”就在大家讨论到最后的时候,许书记突然点了任笑天的将。
因为自己现在不是警察系统的人,加上今天来的领导又多,不单纯是警察局的领导。因此从一开始,任笑天就打定了只听不说的主意。此时突然听到许书记点到自己的名,任笑天也不由一楞。
虽然没有什么精神准备,但由于刚才也一直是在思索这个问题,任笑天也不会出现张口结舌的局面。他先朝着在场的领导微一欠身,表示了自己的礼节之后,才开始回答问题。
在场的官员,除了少数几个具体办事的警察,职级稍许低上一点外,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副处级以上的职务。象任笑天这样的新秀,在这些老资格的官员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敬意,实属是应该的事。
可偏偏有许多这种初出茅庐的年青官员,自以为是少年得志,前程似锦,往往是趾高气扬,目空一切,表现出一种张扬的性格。任笑天如此的谦逊,立即让许书记和老薛局长微微颌首,表示了自己的欣慰之意。
“各位领导,我来谈一点自己的浅薄想法,供大家参考。”任笑天先说了一句客气话,然后就转入正题:“从刚才介绍的证人陈述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听出两点信息。一是全慕文的心情很好 ,很愉快。”
‘嗤——’会场上有人发出了不以为然的讥笑声。这算是一种什么分析意见呀!那个叫鲁红英的说得很清楚,全慕文是笑眯眯的样子。以此作为分析意见来说,岂不是真的太浅薄了一点?
这时,已经有人对任笑天这个如日中天的官场新秀产生了疑问。哼,这又不知道是哪一位领导大力提携起来的官宦子弟?你们想要培植官家子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必又要把他吹得那么神奇呢?
笑声也只是轻轻的一下子,因为发笑的人,已经看到了许书记那双怒目。就连那个基本就不太过问工作的老薛局长,眼睛也猛然一睁,射出了一缕锐利的目光。笑的人心中一惊,坏了,怎么会让这两位大爷给盯上了眼!
对于别人的讥笑,任笑天并没有放在心上。别人对自己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资历太浅了一点。既然别人不了解自己,那自己就用事实来折服别人。这种做法,要比争面子,斗意气高明得多,也有效得多。
“全慕文的心情好,也就等于是在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有预料。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再作出进一步的推论,他在恋爱、工作和生活当中,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让人进行绑架的意外事件。”任笑天停了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明悟了过来。是呵,全慕文的心情好,这是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任笑天的高明之处,是点出了这段表象所显露的潜在内容。
心中有隐忧,甚至于有危机感的全慕文,能高高兴兴去赴恋人的约会吗?他这种喜悦,是一种真实的流露。能让一个路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开心之处,会是一种强作镇静的表象吗?看来,这个年青人的手上确实是有几把刷子。
看到不少人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任笑天继续说道:“第二点,将全慕文带走的人,应该是官方人士,而且不是我们海滨市的官员。”
对于任笑天的这种推论,有人还是有的想不通。就凭那几句普通话,就能作出这样的推论,可能是武断了一点。有了刚才那声讥笑的教训,这一次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从全慕文看到那个小本子以后停止挣扎,只是叫嚷的情节来看,对方应该是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或者是相关的法律手续。有了这样的举止,也就排除了私人绑架的可能性。只有是官方人士采取的行动,才会让全慕文停止反抗。这一点,大家都能想得通。可为什么要说是外地的官员呢?”任笑天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朝着会场上的所有官员面孔上扫射了一圈。
他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军警联合行动,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不管是本市哪个执法执纪的部门,能不收到消息吗?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能不赶快与有关方面取得联系吗?再说,能够采取强制措施的部门,无非就是警察局、检察院和纪委。
这三个部门的领导都已经在座,应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至于其他一些行政执法部门的执法活动,如果没有警察的配合,想要采取这样的行动,恐怕也有点力不从心。即使是单独采取了行动,也不可能会让全慕文停止反抗。”
有了这么一番补充说明,不少人都对任笑天的推论表示了赞许。许书记低声对老薛局长说:“人才呀,人才。老薛,就是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竟然会被那些王八蛋给赶到了纪委。这种事情,让老姜给笑死了。只要开到会,就能用这事来笑话我两句。”
对这样的事,薛局长也是有口难言。他恨恨地说道:“老许,你以为我不恨吗?可是,我恨又能有什么用!照我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局长的位置给留着,让这小家伙上位。到了时间,不知道要能省上多少心哩。”
“咦,老薛,你可是出了一个好主意。嗯,这事先别说出去,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来想办法。”听了老薛局长的话,许书记也是眼前一亮。嘱咐了一句之后,就扬声说:“任区长 ,不要藏着腋着的说话。还有什么想法,都给我说出来。”
“我认为,劫持全慕文的人,应该是来自于省城,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任笑天的声音很坚决,有一种不可动摇的意味。
不等别人提出质疑,他就主动解释说:“我从灞桥返回市区的时候,灞桥街上已经有人在传播消息,说是全慕文因为受贿的事,已经被抓了起来。什么人的消息会这么灵光?什么人会如此卖力地传播这条消息?不言而喻,是那些前段时间遭到打击和处理人的亲朋好友。那我再追问一下,这些人的消息又从何而来?”
任笑天扫了一眼大家的反应,继续解释说:“从理论上来讲,其他省的执法执纪部门,即使是跨省来抓人,也应该要取得我们海滨市相关部门的配合才对。可能有人会要说,假如对方违规操作,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有人在点头,也有人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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