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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我们这是要上哪去?”袁心时不时撩起帘子往外张望,眼看离繁华之地越来越远,终是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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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家。”天池闪耀着一口白牙,冲袁心说道。
天池先前告诉过袁心,他家几代都是当官的,到了他爹这一代改从商,生意不算很大,也还过得去,买大宅,请佣人这些都还是做得到的。只不过这秦老爷说不喜爱在繁华之地受人打扰,举家搬迁到了不远处的小村庄,偶尔上店里看帐而已。
袁心眉头紧锁,却无法出声阻止天池的做法。
想报仇,当靠她一人是不行的。刺杀,里应外合必不可少。邢贼身边都是他的心腹,要从他们身上下手基本不可能,只能找别人打入内部。
秦老爷子所挑之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据天池所言,小村庄常年无外人进入,大多数人是以捕鱼为生,只有少数商人会到城里弄些商品到村子上卖。按他这样说,村子上哪能存在今朝的荆轲。除非是像诸葛孔明这样的奇人,甘愿屈就于茅庐之中。只是,诸葛孔明有谋略,自己却无兵马,诸葛孔明心系国政,而她只是一介女流,心中挂念的不是天下,而是家。复国与报仇相比,报仇重要得多。不是没想过,把自己装扮一番混入宫内。只是这邢贼生性多疑,她的身份似迷,怕是根本近不得身。倒不如出外寻一个贤能之士,学荆轲来个卧薪尝胆,埋伏在邢贼身边,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天池,为何要去你家?袁国大好河山,多得是漂亮之地,既然是散心,风景必少不得。我们去杭州吧,听闻杭州西湖甚是美丽,我们可以坐在船上,泡上一杯雨前龙井,赏西湖之美景。那儿有个灵隐寺,我想去那边上柱香。”抱着一丝希望,袁心再度开口,说不定,天池会改变主意呢?
“师傅说,让你先在我家好好休息,等过些日子你心情平复了,再带你外出游玩。”天池并无说出这过些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但袁心知道,那是遥遥无期。老人是何等了解自己,即使自己再三保证,戏做全套,老人依旧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
下山之前的那一句话是老人特意提醒,加重语气。
以卵击石这种无谓的做法袁心定然不会选取的,她要的是为家人报仇,而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置身危险之中,搭上更多无辜的性命。
老人肯定嘱咐过天池,要好好看好自己,一有什么异样要立马禀报。
不过看天池这样,老人定是没有告诉他这么做的缘由,袁心认为,她可以由此入手。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之久,袁心对天池可谓了如指掌,天池对自己的信任更是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程度,自己仅需在小村庄待上一两个月,接下来便可顺利进行下一步计划,例如,出外走走。
袁心决定,先随天池到小村庄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了,就趁势追击,打邢贼一个措手不及。
放下帘子,袁心回到车厢内端坐好。又翻出心凝剑细细抚摸,若有可能,她真想用这把剑砍下邢贼的头颅,祭奠袁族上下几百条亡灵。
虽做了打算,但就如嫣红所说,这一切都不容易。
姓邢的是武将出身,很多事情都会显得过于鲁莽,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这就导致人才流失,再加上姓邢待惯军营,用军营里那一套管理国家,后果能有多惨烈,袁心已能想象得出。本是生活安定的人民受苦受难被粗蛮军人压榨,之后定会暴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对很多事情小心翼翼,以求做到人们口中的明君。只可惜,再贤明的君主都比不过内贼的反窝。
姓邢的,是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就让我亲眼看着你如何被世人唾弃,如何含恨而终。袁心紧握双拳,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感都不能压抑她心中的怒火。
如果眼睛能够发出火焰,只怕这马车早被点燃烧成灰烬。吸了几口冷气平息内心的燥乱,袁心又恢复成原来那样,把复仇的情绪掩盖得很好。她面带微笑,又垮下笑脸,一副哀怨地样子,接着又红了双眼,一副欲哭的样子。若是身边有人,定会惊讶她的变脸之快。
“飘絮,这四周无人,我看前方有间荒弃的破庙,今夜我们在那里过一晚,明日天亮就起程。”
袁心“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撩起帘子,也不顾身份,自己跳下马车,往破庙内走。
天池把马车绑在破庙前的老树上,树下杂草丛生,正好可以用来喂养拉车的马儿,解决它们的温饱问题。
袁心在一旁观察这座寺庙。只见这庙房顶的砖瓦掉了一部分,夜晚估计能看到星星。这儿到处都有蜘蛛网,牌匾也被卸下丢弃在龙王石像后面,用来存放供果的案桌积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胡在木窗上的挡风纸已经破破烂烂,挂着横梁上方的金色布帘也褪了色,轻轻一扯,满屋子灰尘到处飞。看来寺庙是荒废了很久,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搬迁所遗留下来的。
天池将马儿绑好后就着手搬运寺庙不远处金黄一片的干草,将其随意地铺在地上,让袁心坐下后又出门捡了些树枝回来。
天池双手圈着一捆树枝,进了庙宇将它们悉数丢在地面,接过袁心的火折子点燃火焰。
“给。”天池拍拍手上的灰,从包袱内取出早上买好的干粮,递给袁心。
接过大饼,袁心眉头也没皱一下,张开便是一口,一点也不像其他皇族子弟那般娇贵。
很多时候,自己都会随天池下山,赈济灾民或是替师傅办事,吃干粮睡破庙的事经历多了,也就变得习以为常。
用过晚饭之后,两人躺在草堆上,拿出衣裳作被,包袱当枕头,就这样入眠。
早晨鸟鸣叫醒了两人,随便吃了点干粮喝点水,又匆匆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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