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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忖你丫这一辈子就做这么一两件好事,其余的都是大奸大恶,老天爷念在今日你代我吻月澈的份上,将来下了地狱让你少泡几次油锅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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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池崇已经爬上了树,对于这件代替亲吻的事,应含絮和常琴都没有异议,最受不了的是月澈,月澈眼看着池崇近在咫尺,伸手一捞绳子就能把自己揽入怀中,那小心肝跳跃得呀,恨不得离开这具即将要被糟蹋的身体。
“啊不不不不……啊别别别别……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半步,我就咬舌自尽!”月澈嚷嚷。
“没问题!”池崇说,“你今天咬舌自尽,我明天就给你烧纸钱!”
月澈大约是高估了自己的小命在这个世上的价值,发现这招不管用,立马自黑:“我半个月没洗脸了!”
“不要紧!我三个月没擦嘴了。”
“我……我有皮肤病,你碰我一下你的嘴就烂了。”
“不要紧,我嘴一直很烂。”池崇这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那狗嘴里就从来吐不出象牙。
“啊——求你了……别碰我!”月澈欲哭无泪,“我怕我会吐,泼脏了应含絮。”
“应含絮,你走开点。”池崇对底下的应含絮道。
于是应含絮乖乖地后退了三步,常琴也默默地避开去。
“应含絮,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月澈怒道,“明明这个吻就该是你给我的,凭什么让我的贞操毁于恶魔之手?”
“那你收回索吻的要求,我就让池崇下来。”应含絮道。
“好好……好!我不要你的吻了,我认栽!”月澈妥协。
可惜池崇正玩到兴头上:“现在后悔只怕是来不及了,因为从少爷我爬上来之后,后果就由不得你做主了,来吧!”嘟嘴凑上去,月澈的眼角当即挤出泪花:“不要啊——”
池崇忽地顿住,在距离他脸颊一寸之外,问:“除非你如实招来,惠妃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池崇问得轻声,下头的常琴和应含絮都没有听到。
“我不会说的。”月澈也轻轻回答道,“我说了就不自由了。”
“你不说,我就亲你。”
“你亲我我也不会说的。”
“当真?”
“当真!”
“嗞——啵!”
……
池崇完事下来之后,一脸淡定。
月澈却挂在树上晕死过去了——他双目半阖、表情呆滞,一副刚被夺了贞操的惨淡模样,只怕这种痛失的悲怆,几天之内是恢复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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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二十七年十月,原本与大宁国订立援军合约的北银国,因遭遇连年来最大风雪灾害而不得不提前撤兵,西戎部落趁机联合几个蛮夷小国,再度大举进犯宁疆。
一时间,西疆地区又陷危机,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池崇被急召往边关,宫内闻讯也闹得人心惶惶,崇文帝约莫担心这个年不太好过,整日愁眉苦脸,来后宫消遣的时光也少了,惠妃、皇后等娘娘们闲得无聊,又斗了个风生水起,十月中,芊芊去世。
芊芊之死与皇后和惠妃的斗争有直接关系,早前,芊芊就因被杖责而一直卧病在床,常英想尽办法,用丽妃娘家最好的伤药医治他,太医对卑贱宫女熟视无睹,常琴便亲自施压要求务必照顾妥当,尽管如此,芊芊仍难逃死神之手。
那几日,皇后特别殷勤芊芊的身体,好似要格外拉拢常英般,惠妃认为皇后想换太子的念头再度萌芽,遂派了小荷到芊芊身边照顾,这一照顾,在十月寒风乍起的某个夜晚,把芊芊给照顾死了。
宫里的婢女,一夜之间不能苏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其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芊芊不过是皇后和惠妃斗气的牺牲品,对于冤家而言,区区一个下人是死是活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要这样,我便偏要那样,你要她活,那么我就要她死。
常英甚至都无法查出芊芊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杀死的,芊芊死前三天他被派出宫外办事,待他回来,芊芊的尸身已经腐烂,老嬷嬷们早已迫不及待地让她入了土。
应含絮说:“听说芊芊去了的那天早上我去看过她,据小荷说她前夜发了高烧久久不退,凌晨时分突然回光返照叫着你的名字爬起床来出门找你,结果在外头冷热交加的折磨下……”应含絮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往下说。
芊芊的死状看起来很自然,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样的死法,怎么都很诡异。
常英甚至没有哭,失魂落魄地独自回了冷宫,应含絮知道:一个人若悲伤到了极致,反而会掉不出眼泪。
常英说:“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她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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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满腔低抑地回到紫微宫,看见慕容水水蹲在湖边,手里捧着一枚药瓶形状的玉,呆呆然不说话。
应含絮眼眸一亮,惊问:“这不是常英的家传宝玉吗?”
慕容水水点点头。
“你找回来了?”应含絮问,又觉得奇怪,“可你近段时间都没回过家,你从哪里找回的?为什么不给常英送过去!差一点,他就能给芊芊一个名分了。”
“我一直没丢……我一直戴在身上。”慕容水水说。
她抬起头来,应含絮忽然在她闪烁泪光的眼底看到了少女为情所困的复杂神色。
“水水,为什么?”应含絮不禁要问。
“我不知道……”慕容水水垂下头去,沮丧回道,“从一开始,我就很嫉妒芊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常英跟我开口索要宝玉的时候,我明明就将它揣在兜里,却很不想给。”
原来,慕容水水爱恋的人,一直都是常英。
应含絮不得不感慨这实在是一座纠葛难解的情圈,那些看似站在圈外没心没肺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圈内,转来转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把自己给转晕了。
“你真傻。”应含絮走过去,抱了抱她。
应含絮可以想象:年少那段青涩的时光里,阳光姣好的映射下,羞涩交出家传宝玉的少年的笑靥,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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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告急,举国征兵。
兵部要求户部提供全国百姓户籍卷宗,以便盘查可上战场的男丁,应含絮得知此讯,立马写信给应夫人,请她到娘家暂住。
应含絮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到。
可应夫人回信说:你爹事忙,我得在家帮他。
应含絮不便在家书中直接告之父亲会在这一劫里落马。
应闻天此人,年轻时候壮志凌云,誓要为国家为百姓鞠躬尽瘁,从户部一个小小跑腿的到如今户部侍郎应大人,可谓是平步青云,本也该志得意满,
然而凡人终不能抵御贪婪之念,几年前他一心想爬上户部尚书一职的野心蠢蠢欲动,多次被尚书大人觉察,自然是遭打压、踩踏、甚至明争暗斗,这一次,他若仍不收敛,为一己私欲贪污受贿,保那些有钱人家的男丁不上战场,尚书大人只怕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彻底剔除他的机会。
上一世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应家一落千丈,差点被满门抄斩。
恩怨纠葛世世不同,但注定的命运难以改变,就像应含絮这一世里始终无法摆脱池崇一样,应含絮恐惧于此,担心这一世里尚书大人如果一道奏折狠了些,崇文帝又挥挥手允了,那应家就真的要满门抄斩了。
应含絮傍上常琴除了出于爱慕之外,亦不是没有私心,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家门不幸,还有座大靠山可以保住小命。
此刻,应含絮捏着应夫人寄回的家书,坐在镜台前愁云满面。
要不要试试将劫难止于萌芽之初?要不要写信告诫父亲罢手?应含絮反复思虑:说了他会听吗?听了他会做吗?这次阻止了,还会有下次吗?还是宁愿铤而走险一次,才能安生度过今后的日子?
说实话,应含絮对应闻天这个生父并无多少感情,即便儿时还曾依赖他宽厚的手掌搀扶着走路,可越长大越看不得母亲被他一次次伤害,家里那几个亲人除了应夫人、幼小的应杨桃和正直的应长风,别的,应含絮实在给不了太多的爱。
说应含絮自私,她有时也的确冷血了些。
心中对自己这样冷静地评判着,手里的笔却不自觉落墨成文,家书一封告诫父亲这一次,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写了才能真的安心,安心了才能好好睡觉,可应老爷的反应,没几日就让应含絮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了——应闻天居然在家书里催促应含絮赶紧与太子生米煮成熟饭,因他打算借此征兵的机会捞一大笔横财。
他说:“到时候有你和你娘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你若做了太子妃,恐怕也不会在乎爹爹这点小钱了。”
应含絮多么想告诉他:亲爹啊亲爹,女儿只在乎您的小命,您可千万别稀里糊涂地给丢了!
劝说无果,应含絮决定采取更为激烈的对策。
这件事,要么不管,要么就救得彻底,翌日,应含絮以“家父年迈、不宜操劳”为由,替父向常琴提出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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