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
鹿屠门,梓曜院,静神堂。
www.biquge001.com
同寒阳院养心堂一般,这静神堂亦是梓曜院主丁一山平日修炼长居之所。殿阁隐于梓曜院重重院墙高楼之后,并无流光掠瓴、也无然大气,仅稀疏远殿一所。若论与其他层殿重阁还有何不同,那唯有那古朴厚气沉重,便如一座青铜巨鼎,巍立于梓曜院内,力压整院气运。
静神堂平日鲜有弟子初入,就连庭堂周围,都少有嘈杂之声。梓曜院弟子都知晓师父丁一山一向喜好安静。平心修行,故院中但无大事发生,弟子都不会前去相扰,一般都是梓曜院大弟子庞冕将殿中日常琐事处理清楚。这静神堂,便更显清静异常,除了丁一山,往常难觅一人。
今日这天确是黑的太过昏闷了,夜色浓的粘稠,好像一伸手便能粘在指间,再也撕扯不开。静神堂内并未掌灯、大门紧闭,门前立着一座雕像,只能隐约看出是人形,人像身形略微扭曲、眉眼低垂,像是在俯首沉思,却是看不清任何脸色表情。那些黑色的雾气仿若将这座殿阁都淹没在其中,那残留的轮廓,仅是墨水之中深邃的浮影,一晃就散了。
周围并无一丝动静,这天地,寂灭而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地响起一阵轻柔的风吹声,、分外毫微,自堂前青木下缓缓袭来,卷动平地上纤细的尘埃。但若是细察,这空气,明明又是平静沉稳、毫无涟漪,又何来的风声。
侧耳明辨之下却才发现,这声响并非是风动席地,而是一连串叠落参差的脚步。
这脚步愈来愈清晰,到得后来听得真切,确是奔着这静神堂而来。那道人影也是从夜色之中略微能够目睹,只是恍如隔着数层薄纱细丝,面目看不分明。
而随着脚步临近这殿阁,堂前那座人形雕像忽地动了一下,像是抬起了头来。紧接人像双手垂下、睁开眼来,待瞳孔之中一束精光倏忽闪过,方才看出这立在堂前的,并不是一座雕像,而是一个年岁略大的鹿屠门男弟子。
男子面向来人,肃然而立、神情之间满是恭敬。及到来人的身影在男子眼睛之中变得渐以明晰澄澈,才发觉,来人竟是一个女子。
而男子对来人却是丝毫不见惊讶,待得来人近至眼前、缓缓停下脚步,男子双手上抬,对来人抱拳,尊声道:“弟子参见师母。”
这深夜急匆匆赶至静神堂的,乃是梓曜院院主的妻子,赵彩儿。
未待男子行完礼数,女子衣袖轻拂,阻住了男子的躬身弯腰。女子语气急切道:“庞冕,此刻便莫要行这些虚礼了,我今日出门去办了些事,回来便听守门弟子说你几次前去寻我,神情甚是惶急,还说你留了口信,说等我回来即刻赶来静神堂,问你所为何事你又执意不肯相告。我听了传信便急忙奔了过来。”
她擦一下额头紧密相串的汗珠,缓一口气,道:“好了,现在你大可言明,你唤我来此处,却是院内发生了何事?”
庞冕又忙不迭对赵彩儿鞠一躬,惭颜道:“这般召师母前来,却是我的不是。实在是今日事情很是突然,当时弟子一时愁苦,有些不知所措,才失了礼数。万望师母恕罪。”
赵彩儿摆了摆手,未曾计较庞冕失礼之事,却像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沉吟道:“虽说一山不喜管理这繁琐事务,将这些杂事都交付于你。但一旦院内发生什么大事,他还是会出面。我记得今日我离开鹿屠门之前,一山尚在院中。现在出了事,你未去找他,反而前来寻我相商。莫不是……”
想到这里,刘彩儿面色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额间紧皱,那张颇为光彩明亮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便如这天的夜色:“是你师父出了什么事?”
刘彩儿平常待人向来和善,对庞冕这梓曜院第一大弟子,往日相见更是笑容满面,如布春风,常人难见她生气。但今日这般沉下脸来,不知为何,确是令得庞冕心头猛地一抖,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颤音:“师母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今日早些时分我见到师父自外面回来,不言不笑,负着双手一步一步,就像是脚步都很沉重的模样。我们跟他打招呼,师父也仅是点头即过。”
“我见师父与往常时候大不相同,心中担忧,便跟在师父身后。但见他行进了静神堂,便再无音息了,我守在这堂前,自上午开始,足足有七八个时辰了,静神堂却是再无一点动静。我心中实在是焦虑异常,又不敢贸然闯进这静神堂,便只能寻了师母前来,就是望师母能劝导一下师父,弟子在此谢过师母了。”
庞冕言辞甚是急切,语气亦是颇多焦虑,言谈之间几次转头望向静神堂,好像盼望着师父丁一山能在这时忽然现身一般。待得言罢,他竟是膝盖微倾,对着赵彩儿跪下来,重重叩了一个头。
那徐徐盘旋周身的黑色雾气,随着庞冕的动作慢慢凹陷,下沉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漩涡,在他周围缓缓旋转,一圈一圈,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墨色的味道。赵彩儿忙躬身扶起庞冕,道:“难为你能为你师父做到这般地步,师母先行谢过你了。你且放心,我这就进去一探究竟。不过这之前你须得告诉我,你可知今日你师父都是去过什么地方。”
庞冕手支着下巴,凝神细想一番,在原地来回踱步几轮之后终是想起了些蛛丝马迹,他道:“师母这一说,弟子倒是有些忆起了。今日清晨时分,弟子曾见到一个青衣装扮弟子御剑来过我梓曜院,过了不多久,便见到师父也御剑而去。现在想来,那个弟子可能是专门拜见师父的,却也是他叫走师父的。”
“你可能忆起那位弟子是谁,属谁的门下?”赵彩儿紧盯着庞冕,急急问,她的眼神就在如此黑夜之中,都恍惚像燃起亮光。
庞冕冥思苦想甚久,眉头都快皱成一个解不开的线圈,他像是要记忆重新翻阅开来,找寻其中哪怕一点略带痕迹的曲折。他一字一句道:“那位师兄是何模样,我并未见到。只是他飞行速度甚快,当时我还在惭愧,便是我入门这些年,恐怕也不能做到这般。而且印象当中最为深刻的是这位师兄的武器是一柄枪,通体呈黑色,便像是一块尚未锻好的顽铁……”
赵彩儿微一抬手,止住了他还待继续的话头。庞冕抬起头来,却蓦地见到师母赵彩儿微微转变的脸色。隔着浓浓黑雾,眼前的一切明明都已变得朦胧而恍惚,可是赵彩儿此刻的面容,却像是印在最澄明的湖面之上,映着清晰刻在心底的透彻。
她眉眼平视,脸上无悲无喜,就如同最安静而毫无表情的泥偶,摆在桌案前,空剩一张精致脸庞。
可是这四周明明暗黑一片从未变过,可她的瞳孔之中,也确是发出了光芒。火种飘摇不定,游向远方,火光过处,将这整个世界都一下子点亮。
而在火光背之后,无数的乌云早已在不知何时聚拢于头顶,如同奔腾的千军万马,浩荡向前席卷。天下被火光燃亮片刻之后,被乌云刹那便已吞噬,这片穹苍,又重堕永夜。
庞冕望着赵彩儿风云变幻的眼睛,待得黑暗重回了头顶,从未曾感受到过的一股寂灭的寒冷突如其来,庞冕便觉一下子如坠冰窖,在这七月的夜晚。
恍如便是,这天下,怕是再也不会明了。
不知为何,这感觉,却是瞬间填满了心脏,便如混入了血液,再也不能排出来。
庞冕正自浑浑噩噩之际,脸上庞大的震惊尚未落幕,故此未能听见师母赵彩儿缓缓低语,那声音便似一个平常女子淡落沉吟,音韵渺渺、不见情绪:“封都枪、慕容炎,那便又是你啊!”
<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