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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垂下眼帘,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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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指的这一仗,到明天早晨,就会全部结束。”清尘幽声道:“王爷,你现在即可修书,让圣上准备南迁回朝。”
安王再次惊讶了,清尘的意思,明天早上,百洲城便可破,圣驾可以回京师了!他丝毫也不怀疑清尘的能力,但是他这样当仁不让的口气,似乎没有任何的悬念,安王还是难以抑制心底的怀疑。即便破了常州,还有叠泉关,还有百洲的守兵,一夜之间真的可以改朝换代?淮王岂会坐视不理?
沐清尘,他到底有哪样的全盘计划?
即便是心底疑惑重重,安王还是没有开口相问。他知道,依清尘的性格,不想说的,半个字也不会透露。这小将军的个性,岂是一个冷,一个傲,一个绝然?更多的,还是神秘。
“我没打算让你们父子俩离开沐家军,”安王幽声道:“沐家军虽是淮王的精锐,却不是他的亲信,但是清尘,我要告诉你,沐家军会是王师的精锐,更是王师的亲信。”
“除了打仗,我从来没有更深入地接触过沐家军,但是,我一直,都对你们的练兵之术非常赞赏,这以后的日子,我会有很多的时间,象你们学习如何治军……”安王的手,轻轻地按在清尘的肩膀上,柔声道:“清尘,国家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象你这样的少年英才,是国之栋梁,应该留下来为朝廷效力。”
清尘淡淡地看了安王一眼,说:“在淮王那里,我们都不能顺应心意,在你这里,就能大展拳脚?依我看,安王也常被朝廷制肘吧,连你都未必能照心意行事,就别提我了。”
小小年纪,看问题甚是深刻啊,说话也是直率。安王呵呵一笑,沉声道:“我尽我所能。”
清尘默然片刻,低声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在淮王帐下,勾心斗角我都腻了……”
安王沉吟半晌,正色道:“你我,可坦诚相对。”
清尘静静地看了安王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转头去看夕阳,再不言语。
安王也转头,去看夕阳。
晚霞满天,绯红如血,那太阳即便已经西斜,沉了一半入水,却仍旧是余威绵长,端的一股气势,破霞而出,似乎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声地沉没。
不知为何,陷在这样的落日辉煌中,安王有些恍惚。他的眼前,忽地漫起,那日的小道,那日的村口,那日,他怀抱着的祉莲,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中,从荷香垸一路回来,他记得,那飞絮般的云,金黄的太阳,漫天的晚霞,如血般鲜艳,美得象一首诗;他还记得,祉莲嘴角微微的笑意,让人迷醉……
“清尘,”安王低声问道:“你母亲是何方人士?”
“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清尘漠然地回答,一斜脸,眼光中隐约的寒意刺过来,深深地,却飞快地移开了。
安王默然片刻,忽然说:“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夫人……”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安王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清尘:“打回百洲城是皇上的心愿,我虽然忠君,却也有私心……我要回来,就是为了她……”
“一个故去的人?”清尘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她没有过渡,所以我要回来。”安王缓缓地,坐在了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他望着通州城,轻声道:“今天我终于回来了……十九年了,你知道吗?在船上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一切,真象是梦……如果真是梦,我希望再次睡去,重新来过……”
山风已经带上了点点凉意,拂过安王的衣摆,那英气而威严的脸庞上,骤然间沧桑满面,是沉沉的失落和伤恸:“她一定会保佑我的,她是爱我的……她是善良的,她一定希望百姓过安稳的日子……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是的,我一直都坚信,我能过渡,我能回来!”
“我要给她一个交代,可是,她在哪里?”安王黯然地捂住了脸,往事是痛,更是不堪回首,他以为,过了渡,他会开心一点,会放下一些东西,会找到一些安慰,可是,空空的渡口,却让他更加的失落。
她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就连风里,都没有丝毫的讯息,就这样淡淡地,淡淡地散去,好像昨夜还很浓的江雾,等他在阳光下回首,却毫无踪迹。
安王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我要找到她……”
“你说得是祉莲夫人吧?”清尘轻声道:“我听刺竹说过她的故事……她不是已经水逝香魂了么……这如何找得到?别说十九年了,就是当日,这江水一冲,谁知道去了哪里……王爷还是节哀吧。”
安王抬头,静静地看了清尘一眼。
他回望着安王,没有回避,坦然,而又平静,带着漠然和冷淡。仿佛,与一切毫无关系。
安王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用过晚饭,清尘带上一小队人马,跟安王一道,奔赴叠泉关。
“我们要不要快马加鞭?”肃淳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清尘。
“不需要,他们没这么快。”清尘看了一安王一眼,问道:“刚才的晚饭,王爷吃得不多,是有心事?”
“因为四娘祉莲吧。”肃淳低声道:“他每次提起渡口,都容易失神……”
清尘不语,抬手一鞭,马慢慢地变成了小跑,他一下,就到了队伍前面。
肃淳紧紧地跟上,问道:“我给你的礼物,看了么?”
清尘皱皱眉头,礼物?哦,想起来了,奶娘收起来了,还没看呢。
肃淳见他表情,知道他还没看,便也不说,笑着扭过脑袋去,看了安王一眼,回过头来,问道:“你跟我父王,在山上,都说什么了?”
“拉家常。”清尘说。
肃淳笑了,白白的牙齿在明亮的月光里闪着荧光:“他一定跟你说起了祉莲吧?”
清尘不语。
肃淳把声音更压低了些,说:“他始终有些怀疑,祉莲没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清尘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肃淳怔了怔,赶紧换个话题:“常州城这时候破了么?”
清尘回答:“没有意外。”
“我猜猜你的战术好不好?”肃淳笑道:“你惯会使诈,这次肯定又是诈。”
“愿听其详。”清尘瞥了他一眼。
“猜不出……”肃淳歪着脑袋,边笑边说:“我只能猜到,明天拂晓前,大军能进入百洲城。”
清尘终于笑了:“要麻烦你父王赏你一句话,孺子可教也。”
听罢,肃淳有些得意,巴巴地靠上来,又问:“你打算怎么过叠泉关?”他盯着清尘的脸,细声道:“秦骏是守将……是你们师兄弟反目,还是他会放过你?”他瘪瘪嘴,说:“我记得他说过,你们不是敌人,不过现在形势变了……”
“我们必须过关,你会杀他吗?”肃淳的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同于平日里的锐利来,那神情,跟安王有几分相似。
清尘不语,扬鞭,越过肃淳。
肃淳紧紧地跟上,低声道:“你不会杀他的,清尘,我可以确定。”
清尘骤然回头,通亮的月光下,他的眼睛狼一般地发出一丝淡绿的荧光,倏地不见。
肃淳不由得一激灵,等他回过神来,清尘已经到前面老远了,而他,已经落到了安王身边,只听见安王低低的声音满是不悦:“你老粘着他干什么?!”
亥时末,安王、清尘这一队人马和沐广驰大军会合了,集结来到叠泉关下,正好是子夜时分。
关下,大军静默。
关上,剑拔弩张。
清尘缓缓地策马,才要出列,刺竹赶紧拦住,提醒道:“小心他放冷箭。”
清尘置若罔闻,一意向前。至中线,停住。执戟在手,喊道:“秦骏!”
未几,关门放下,一个将军骑马出来了。
刺竹一见那身形,就低声跟安王禀告:“这就是秦骏。”
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亮,安王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说:“很是英武不凡啊。”
“还很帅气。”刺竹补充道:“他是秦阶众儿子中最特别的一个,没有任何不良习气,口碑也好,人才武艺皆为出众……是归真寺了因大师的徒弟,跟清尘是师兄弟,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说话之间,秦骏的马已经到达了中线,跟清尘不过一米的距离,两人对望着,默默无言。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肃淳刚一探身,手还未来得及扯起缰绳,两旁同时伸出两只手来,抓住了他的胳膊,肃淳左右看看,一个是安王,一个是刺竹。安王一脸平静,而刺竹,却偷偷地使了个眼色。
肃淳何尝不知道刺竹的意思,可是,看着清尘跟秦骏这样默立,也不知道他们在眉来眼去间,到底心有灵犀地进行着什么无言的对话,肃淳哪能不急?这个秦骏,深情款款,武艺高强,一表人才,无疑是自己的劲敌呀……
肃淳心里猫抓似的,正急得不行,忽然听见沐广驰瓮声道:“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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