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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还在静静地照着,丝毫也不受这地面上杀气和怒气的对撞,悠悠地铺洒下来,好不自得。
www.biquge001.com河水还在汩汩地流淌,一切都跟它无关,它唱着自己的歌,潇潇洒洒地跑开了。
刺竹缓缓地走过去,拾起了地上的剑,递给清尘:“好好想想吧。”
清尘欲用右手接,刚伸出来,又换成了左手,接过剑,插进剑鞘。转身,徐徐离开。
刺竹默默地跟上,弯腰一拉,抓住了他的手,同时,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根布条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替清尘绑手。
清尘一动不动,任由他捆扎,就在他扎好打结的时候,清尘忽然低声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刺竹怔怔地望着清尘,微厚的嘴唇轻轻地抿了抿,表情很复杂。他等待着清尘开口,清尘却不说话了。
刺竹踌躇片刻,轻声道:“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不要……一念之差……”
清尘抬起眼睛,望着刺竹,平静得就像此刻的月色,没有一点波澜。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有时候,我希望你,永远是从前那个刺竹,呆驴……可是你不是,让我惊喜了。”
刺竹一听,顿时呵呵地笑道:“我还是呆驴呢……不然,捆了你去见安王……”
“我的想法,你不会相信的。”清尘转头,默默地朝向河水。
刺竹瓮声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因为你不是秦骏。”清尘淡淡地说着,有一丝伤感。
“你说吧,清尘,”刺竹说:“是信还是不信,我都会坦白地告诉你”
清尘沉吟片刻,轻声道:“你猜的一点也不错,我就是想放淮王走……”
刺竹不语,静静地听。
“如果淮王在百洲城被捉,秦阶就会在乾州称帝,他有粮饷有人马,还有乾州丰沛的资源。淮王若在,秦阶不会称王,在淮王的管制之下,他怎么也会有所收敛,而不是自称王那么无所顾忌。”清尘说:“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就是招安淮王,那样,秦阶自然也就被收编了……”
“这样的出路,比打仗好,”清尘幽声道:“这是其一,我这么做的另两个原因,是为了我父亲,和依琳。”
刺竹一怔,没有听错,依琳?清尘还是对她有情的。
“安王为人也算大气,他是皇上的亲弟弟,自然能对皇上有所影响,如果淮王能被招安,只要留下一条命,我父亲的心里,便会好受些。依琳虽是叛王之后,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归顺朝廷之后,许配一个人家,一生也就平安了,不会受太大影响……”清尘低声道:“淮王不相信我们会来得这么快,也自恃百洲守兵多,肯定不会提前弃城而去,但是一旦战况不对,他要撤,一定是去乾州,所以,我让父亲去攻打西门,他若是碰见了淮王,定顾及旧日情面,放他一马,而我又适时地调人马回北门,就给了淮王可乘之机,能顺利逃走……”
“就是你想的这样。”清尘坦荡地,望着刺竹:“你全猜对了。”
“我承认,我不磊落。”清尘再次开口,说得很慢:“其实我从开始,到最后,都在犹豫,降还是不降……”
刺竹笑了一下:“是因为你爹?”
清尘敏感地看了刺竹一眼。
刺竹笑呵呵地说:“你爹都告诉我了……”
清尘不言语。
“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摇摆,一方面,要顾忌父亲的感受,一方面,要为沐家军打算,而另一方面,你其实是很希望能缔结天下和平的……”刺竹看着清尘,微笑起来:“你屯兵知樟,然后上船,是做了两手准备,要么,就跟你自己说的那样,把我们做人质,不但占领通州,还要抓了安王,要么,就是带安王过江,让圣驾回朝。”
“你船停江心,就是试探,如果安王亮出严阵以待的架势,你就能推断他从未信任过你,但是安王没有。接着,你开始进发,如果安王命令抵抗,你就顺势攻城,但是安王没有,他一个人出城,是冒险,但是,让你看到了他最后的诚意,由此你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沐家军交个这样一个统帅,能放心;投降安王,也能让天下得到真正的太平,你凭此而相信,皇上和安王的治下,百姓至少比淮王治下过得好。”
“我虽然疑虑重重,考虑到从前的种种,还是愿意相信你,但是,我不放心,所以,才这样来试探你,”刺竹笑着,露出了白白亮亮的牙齿:“我相信你,清尘。”
他从怀里掏出那盒胭脂,朝清尘手上一塞:“送给你,做个留念!”
胭脂盒落在手里,带着刺竹的体温,很暖和,清尘轻轻地握住,笑了一下。
夜已经深了,街道幽暗,两个人默默地走在回来的路上,拉起两条长长的影子。刺竹忽地一下,将手臂搭到了清尘的肩膀上,亲热地揽紧了,说:“过几日,上我家去玩。”
“我不喜欢做客,很拘束。”清尘说:“你自己回去吧。”
“让我爹见见你啊,”刺竹大咧咧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倾城将军啊,朝廷里好多官员都想一睹真颜,我爹就是其中一个,对你的战术,那是痴迷得很呢……你到我们家去做客,他绝对欢喜啊……再说了,咱俩是兄弟,我家就是你家,不用拘束!”
“你不是没有娘么?让我娘也做你的娘好了……”刺竹笑嘻嘻地,盯着清尘的脸:“我娘可是性情好得很呢……”
清尘瞥他一眼,淡淡道:“看你就知道了,遗传嘛,脾气好。”
刺竹呵呵,有些得意:“你这脾气,有点臭,遗传谁的?”他说:“沐将军可不是这样的性情,定是遗传了你娘的!”
清尘的脸色倏地有些变色,但是他隐忍着,佯装无事。
刺竹死死地盯着他,依旧是笑嘻嘻。
两人刚到营帐前面,忽听一个人高声道:“你们到哪里去了?”
抬头一看,是肃淳。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首先一把就将刺竹的手臂从清尘肩膀上拿下来,这才说:“关系亲密也不用满大街摇晃吧?”
“怎么了?”刺竹嘻嘻地笑:“街上这时候哪里还有人?”
“有事么?这么晚了……”清尘问道。
“父王叫我们去,商议讨伐淮王的事。”肃淳说着,拉起清尘的手臂:“快走啊。”
清尘起步间,微微斜头,看了刺竹一眼。
刺竹不傻,他知道,清尘的眼光中,有着某种暗示。
“我已经奏请圣上,五天后,王师即开拔,讨伐淮王。”安王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来,吸啜一口。
清尘低下头去,不语。
刺竹想了想,起身,问道:“王爷是打算兵马取之,还是另有他法?”
“我也想他归顺……不过,还是先出兵吧,到了方昌就地驻兵,派人去联络一下,只要他有悔改之意,再请圣上定夺。”安王沉吟道:“我的原则是,尽量不要开战。”
刺竹和清尘对视一眼,看见清尘的嘴角,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出得门来,清尘低声道:“谢谢你。”
刺竹停下脚步,认真道:“我说比你说好,你说,别人会认为,你还对淮王有情,因为你是降将,万一因此而引起别人误解就不好了……”他轻轻地拍拍清尘的肩头:“有些话,大家面前不好说穿的,你可以单独跟安王说,做人,也要跟你统兵一样,大气点……安王么,或许可以说,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气些……”
清尘没有说话。
刺竹迟疑着,低声道:“你还是对安王有成见是么?”
清尘心底一惊,却没有任何表示,只说:“你多心了,我小心点,总是好的。”
“不,”刺竹异常认真道:“你就是对安王有成见,我感觉到了,你心里,很深很深的成见……不过,不管你怎么不认同和排斥他,对他,你始终还是有个公正的认识……”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虑该用什么词才合适,拧着眉头想半天,可能是难住了,只得悻悻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啊,觉得你这个成见就好像是天生的一样……”
“你为什么对安王有成见,又究竟有怎样的成见?”刺竹缓缓地俯身,斜着脑袋,盯着清尘的脸,轻声说:“可以告诉我么?就象,我们在河边一样的坦诚……”
清尘怔怔地望着刺竹的脸,这是一张年轻又英俊的脸庞,方正,阳刚,还写满了真诚。他温和又可信,爽朗又稳重,象父亲,却比父亲更加的深邃。清尘一瞬间,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可以把一切秘密告诉他的,他在关键时刻,会给自己预想的担待。可是,也就是刹那间的恍惚,清尘瞬间便清醒了,即便现在跟刺竹成为了战友,成为了兄弟,但,他们之间,始终还有距离。
刺竹看着清尘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些柔和的光彩,给他的沉默套上了温柔的外衣,可是,就在一眨眼之间,睫毛后射出来的,依旧是淡淡的冷。刺竹知道,清尘心底那深重的戒备,始终都没有放下。
圣驾回京,声势浩大。长长的队伍,延绵数十里,官道旁站满了盛装的百姓,有欢笑、欢呼的,还有激动得哭泣的。辇车里的皇上百感交集,一路感慨,太后和后妃等一干人等,更是泪流满面。
城门大开,安王率众将跪迎圣驾。
忽地,辇车停了下来。
“皇上要拜苍天、土地——”公公一声长诺。
辇车上,下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黄袍加身,气质威仪,却是满脸唏嘘神色,走到城门下,激动地摸着城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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