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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国皇宫,蓉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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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势逐渐的平息了下来,积落在屋檐上的雨水慢慢化作颗颗饱满的雨滴,一滴接着一滴的顺着房檐滴落在地面之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屋内,香炉里焚着加了少许香料的银碳,丝丝香气伴随着阵阵轻雾从金丝勾勒的蓝宝石香炉之中散出,使得整间屋子充满了温暖的香。
红木雕刻的台案后,换下一身龙袍的宣逸宁只着一件蓝色云翔纹路的简单长袍,双目微微轻垂之下,正在专心凝神的观看着手中的书卷。
刚刚沐浴过的禧妃从里屋走出,肌肤凝脂似刚刚剥去蛋壳的清白,垂腰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是一种别有的妩媚风情。
一名年轻的宫女手持托盘小心步入屋内,正想拐着身子进内厅将手中的花旗参汤端到宣逸宁的面前,却被站在中厅的禧妃伸手拦了下来。
“交给本宫就可以了。”禧妃说着,直接伸出一双白皙的柔夷拿过托盘,朝着其他伺候在中厅之中的宫女示意,“你们也都下去吧,顺便告诉门口的桂禄海一声,就说皇上今儿晚上留宿在蓉禧宫了。”
“是,禧妃娘娘。”所有的宫女轻声应着福了下身子,缓步退出了中厅。
随着宫女们的离开,蓉禧宫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无声的安静之中,除了内厅之中偶尔发出的清脆翻书声,似乎连呼吸声都微弱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手持托盘的禧妃悠悠的步入进了内厅,一边走一边注视着台案后专心致志的宣逸宁,心里是只有她自己明了的骄傲与自喜,因为这样的一个拥有外在与内敛的九五之尊,不但是她的男人,更是疼爱她多余后宫之中其他的女子。
“皇上,也已经深了,臣妾特吩咐厨房炖了一碗花旗参,还请皇上趁热尝尝。”说话的功夫,禧妃已经停在了宣逸宁的身侧,故意将口气咀嚼的悱恻柔软,煞是靡靡动听。
橘色的烛火下,宣逸宁勾笑合上手上的书卷,轻抬眉梢朝着禧妃望去,施施然道,“倒是劳烦你的有心了。”他洁净的脸庞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包裹着的黝黑深瞳的眼角依旧清寡冷峻,就算是语气温柔却也还是仍就难免一种贵气天成的姿态。
禧妃被他的话语弄得娇笑了一声,伸手自然而然的捏上了他结实的双臂轻轻按动,口气里无不带着一种撒娇的讨好,“虽然雨势渐停,外面却难免有寒气,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皇上今儿个就留宿在臣妾这里可好?”
“呵呵……”宣逸宁低笑出声,沉着之中带着某种性感,“你不是已经宣兵夺主的找人告诉桂禄海了么?”
禧妃没想到刚刚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被宣逸宁一字不落的听了去,恍惚眉眼一转,状似可怜楚楚的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皇上,您有很久都没来看过臣妾了……”说话的同时不忘轻眨着一双好似会说话的圆眼,红唇微微嘟起的将光泽全部呈现出来,面上让人心生怜惜,其实她的心里却是低笑自得,撒娇是女人的天性,而男人,最受用的便是女人的这种天性。
宣逸宁将禧妃的一切想要在自己面前展露的媚态尽收眼底不声不语,深邃网不见底的瞳眸若有似无的看着面前的她,轻勾薄唇却不显笑意。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成冰,瞧不出宣逸宁心思的禧妃微微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刚刚还尽展献媚的身子收紧了一些,额头上瞬间便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禧妃全身紧绷到快要崩塌的时候,宣逸宁忽的收起眸中的精锐,复而伸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印花汤碗,“禧妃,朕记得朕说过,别在朕的面前耍一些小心思,更别在朕的面前转移话题。”说着话,将修长的手转放在了禧妃有些渗汗的手心之上,瞧着禧妃有些白下来的脸蛋,缓缓又道,“朕以为,这是禧妃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了刚刚的气场,禧妃在这一刻全身不自觉的松塌了下来,“臣妾知错了……”她觉得她已经足够了解自己的男人了,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的了解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毛罢了,对于面前的男人,她似乎怎么用心都感觉无法靠近,因为她永远探不到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她彻底的投降屈服,让宣逸宁满意的点头,“乖。”面色上终于挂起了平常的笑,迷人且魅惑。
蓉禧宫的院子里,宁静漆黑,潮湿从地面缓缓升于空气之中,伴随着时不时从四处刮来的凉风,湿冷的让人想要发抖。
站在门外一直等候的桂公公冷得打了个抖,听着屋子里终是安静了下来,又想着刚刚禧妃派人的交代,不由得转身吩咐着跟随的小太监们,“今儿晚上想必皇上是留宿在这蓉禧宫了,一会你们两个人一班轮流值班,我会在丑时三刻带着宫女过来提醒皇上上朝。”
身后随性的几个小太监抱着肩膀点了点头,轻声让桂公公先行离开,“师傅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几个呢。”
桂公公深深的瞧了他们几眼,转身便打算离去,这几个小太监虽然才刚刚任职不久,但都是他亲自挑选精心受教的,虽然暂时还办不得什么大事,但守个门伺候个主子还是让他颇为放心的。
‘沙沙沙……’一阵轻便参差的脚步声让刚刚回头的桂公公停下了想要离开的脚步,桂公公正诧异着这个时候还有谁会赶来,心里狐疑着这么抬眼一瞧,当看清了由着几名太监带领过来的那个人时,不由得赶忙跪在了地上。
“平湖王爷安好。”桂公公虽然诧异着宣月淮的到来,不过嘴上的问安却不敢迟疑。
“桂公公请起。”衣衫已经全部湿透的宣月淮淡淡的点了下头,还没等桂公公直起身子,便有些心急的问道,“本王的皇兄可是在这里?”
桂公公一听,先是点了点头,待直起身子之后才细细的道,“皇上今儿个确实留宿在了蓉禧宫,不过此时天色已晚,禧妃娘娘也已经沐浴更衣了。”他虽然对这位平湖王爷的印象不错,不过却仍旧不想为了他而去惊扰到圣驾,最近皇上在为赵国和亲的事情头疼,没准一个弄不好惹得皇上不开心,自己就跟着遭殃了。
宣月淮自然知道桂公公是怕惹了圣怒连累到他自己,不过想着司南王府的事情实在是等不得,正想着直接登上台阶自己去敲门,却在这时从屋里传来了宣逸宁轻淡的问话,“何人在外如此喧闹?”
院子里的桂公公听着这声音,紧眉闭眼的叹了口气,千小心万小心,到底还是惊动了皇上。
刚要迈步走上台阶的宣月淮停下了脚步,耳力极好的他通过声音的方向辨别出了宣逸宁的位置,故而开口朝着窗边朗声道,“皇兄,是我。”
屋内靠在窗边的宣逸宁余光瞥见你禧妃竖起了耳朵,不免打消了让宣月淮进来的打算,动了下步伐稍稍侧了下身子,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看着面前的窗纸,淡然而道,“朕以要入寝,不知皇弟何事如此匆忙?”如今是在禧妃的寝宫之中,他定不能说走就走,不然若是禧妃将这事情告知了她的父亲蓝瑛康,事情恐怕会多生枝节,毕竟现在他还不知道蓝瑛康是不是宣雨辰的同党,如果要是不是还好,若真是如此的话,今晚的事情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势必会以为他是知道了风声有所防备。
微弱的烛光照在窗纸上,透出了两个人的身影,见禧妃就在宣逸宁身前的宣月淮,知道宣逸宁是故意让他瞧见禧妃的同时,也明了了宣逸宁的想法,沉吟了半晌之后索性将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一套说辞,“皇兄上次送给臣弟的那只鹦鹉小喜,不知为何病病殃殃的不肯进食也就罢了,还总是喊着‘有难’,臣弟想毕竟是皇兄相赠,不知皇兄可知这鹦鹉是如何这般?”
屋里的禧妃眉眼轻轻转动,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宣逸宁送过一只鹦鹉给宣月淮,不过想着平时宣月淮与宣逸宁要好的关系,如今这宣月淮又是如此担心的模样,也就信了这番说辞。
靠在窗前的宣逸宁沉静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语气不见丝毫的责怪与心急,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无妨,那鹦鹉向来古怪的紧,估计只是一时情绪罢了,皇弟莫要在意,说不定明儿它自己就痊愈了。”
台阶下的宣月淮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虽然心里又惊讶又心急,却也无可奈克,只能苦笑着回,“既然有皇兄的话,臣弟便安心了,臣弟告退。”说着,当真转身走出了院子,留下桂公公领着一群小太监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也不能怪他们见识少,毕竟立宫这么久以来,还谁也不曾见过甚至是听闻,大半夜的有王爷冒雨前来,只是为了与皇上讨论一只鹦鹉为何不进食的问题……
“快快,赶紧送王爷离宫!”先行反应过来的桂公公招呼着其他的几个小太监,忙让他们去给宣月淮提灯笼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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