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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琪与柳书很激动,但是没有忘记礼仪,先向沙发上坐着的东方榉弯腰行了个礼:“姑爷好!”
没等东方榉点头,连琪就与衍笙抱成了一团,连琪喜极而泣:“小姐,我想死你了,终于见到你了!再也不跟你分开了!分开好难过!”
柳书愣愣傻笑着看两人抱成一团,衍笙由着连琪发泄了一会儿,奚落她道:“瞧瞧你这个样子,都这么大了,还抱着我哭!”又向身后第一次出远门却出奇平静的小女孩道:“叫柳书是吧?你看着还很小啊!”
柳书向前一步,娇憨地说:“小姐,我不小了,连琪姐姐动不动就叫我傻大姐!”
站在一旁的萋萋和令舍都扑哧一声,东方榉一口茶喷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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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笙盯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看了会儿,知道这丫头并不傻,在逗乐子罢了。
衍笙对一旁的萋萋说:“领她们去看看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
“先等等,曲娴让我给小姐捎了件礼物,”连琪从柳书身上扒下一个包袱,放在近旁的单人沙发上,三两下打开,捧起那件斗篷,说:“曲娴熬夜做的,还说只要小姐出门在外穿得暖,她的功夫就没有白费!”
衍笙接过去,提着领口往下一放,眼前一亮,真得十分华美,青色水云锻用银色单线疏落有致地勾勒了数朵青莲,雅致悦目,比裁缝的手艺要好上百倍,只不落俗样这一项,就远远超出她见过、穿过的任何一件。
将斗篷攥在手里,衍笙心想,这个曲娴,如此的心灵手巧,处事做人也很懂得贴合人的心意,总是出人意表,由心而发赞道:“她有心了,”将斗篷交给令舍:“先把它放进柜子里挂起来,以后出门就穿它。”
衍笙盘算,这件斗篷做下来,估计花费不菲,曲娴定是将这几个月的工钱全贴进去了,就算衣料不算顶好的,但绣活儿却是最合心意的,得穿,不能白费了她的心血。
“是。”令舍小心在意地拿着那件斗篷去了二楼,萋萋则领着连琪与柳书去仆人房里安置行李。
第二日,衍笙去西厢还书,就穿上了,还让连琪为她专门梳了一个双鬟燕尾的发式,配那件斗篷,衍笙皮肤白晰,穿上青衣,出奇地美丽。
到了西厢,薛凝的那两间房外的院子里,薛凝拉着她在光线下转了一圈,对绣活儿和刺绣之人褒奖了一番,一个劲儿地夸赞从来没见过这么出彩的绣工,似是用笔画上去的,市面上绝对找不出这样的绣样儿,又问是谁给衍笙做的,衍笙照实说了,她又不信,一个花钱雇来看孩子的奶娘有这样的本事,这已经不能用心灵手巧来形容了,只能说她是蕙质兰心。
衍笙懒得与她争辩,倒是慕槿通过窗户缝看了大半天,坐不住了,心说这薛凝真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不过一件斗篷被她夸得跟金银珠宝似的,至于嘛,她倒要看看能有多好,比她大嫂的绣活儿好的至今她还没见过一个呢!哥哥与她的衣物皆是出自大嫂之手,人见人夸!
慕槿原本靠在窗边的西式美人榻上看画册,看最近都流行什么穿戴,将画册往那榻枕上一丢,穿上鞋,出了屋子,蓝绫紧忙跟上。
出去便围着衍笙转了三圈,挑剔地看着衍笙身上的斗篷,她原本想将衍笙身上的斗篷批得一文不值,让这两个女人见识见识,谁知,那斗篷确实极好,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她托着腮纳闷了,心道:“这么好的绣活儿,居然不输给大嫂!真的出自一个奶娘之手?”
衍笙微举高双手,还转了一圈,斗篷随风扬起,任由慕槿打量,笑容清浅迷人,风华夺目。
慕槿以为衍笙故意显摆给她看的,不服气地指着衍笙说:“你等着,我也有一件,比你这件丝毫不差,不!比你这件还要好!”
蓝绫好笑地朝衍笙薛凝笑笑,跟着她的小姐又进去了,衣服都是蓝绫放的,慕槿根本不知道在哪个柜子里。
果然,刚迈进里间,就听见慕槿怪叫:“蓝绫,你给我死进来,我那件斗篷呢?”边叫唤边从衣柜里往外刨衣服,地上已经撒了一层。
蓝绫欲哭无泪地道:“小姐,你让开,我给你找!”说着,挤到衣柜前。
慕槿火了:“你敢让我让开!”飞起一脚踢在了蓝绫屁股上,蓝绫不敢有一句怨言,只顾着手忙脚乱的为她找衣服。
衣柜里被慕槿翻得一团乱,好不容易找到了,刚拿在手里,就被慕槿夺了过去。
慕槿揣着衣服,风风火火冲到院里,把衣服往衍笙面前一送,衍笙不接,以对小女孩说话的口吻说:“拿在手里能看出什么来,你穿在身上让我们看看!”
慕槿二话不说,披挂上身,双手紧着缎带,挑衅地觑着衍笙:“比你的如何?好得没影儿了吧?”
慕槿斗篷上绣得是重瓣木槿花,朵朵粉淡,有如新绽,选的是最上乘的料子,这一点倒是超过衍笙身上这件,慕槿,木槿,好灵慧的心思,衍笙眯起双目,三步并作一步走过去,拿起慕槿身上的斗篷细瞧,那绣法儿,虽与她身上这件不尽相同,却一样的飘逸自如,可见已练到了炉火纯青、挥洒全凭心的地步。
单论绣工确实不相上下,衍笙诧异地抬头问道:“这是谁给你做的?”
慕槿洋洋得意地说:“我大嫂啊,怎么样,看傻眼了吧?”
薛凝也抚着那料子说:“哎呀,真好!”慕槿一抽,将衣角从她手中抽走了:“别摸脏了,我就这一件了,其它都旧了,不能穿了!”
衍笙目光变得深不见底:“为什么这么说呢,既然是你大嫂给你做的,再让她做一件不就得了?”
“你说的轻巧,我大嫂不见了,我找谁给我做去!”话一说完才发现不该说,慕槿紧忙捂上嘴。
衍笙心中不由得打鼓,试探道:“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是探亲访友去了,还是失踪了?”
“不见就是不见了,”慕槿冲着衍笙大喊:“跟你有什么关系,问这么多,不跟你们说了!”披着木槿花灿烂如烟霞的斗篷转身回房了。
不见就是不见了,看来是离家出走了,衍笙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苏慕言的妻子居然离家出走?那苏慕言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她的妻子又是怎样的女人,丈夫是那么有模有样的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衍笙与薛凝正要进屋里说话,东方睢恰巧回来了,慕槿穿着斗篷又从屋里飞出来,挽着他的手就往她屋里拉:“你看我好看吗,去我屋里!”
东方睢敷衍地朝她身上看了一眼,说:“好看,你先进去,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慕槿撅起嘴不答应,东方睢又道:“乖,听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她方红着脸进去了。
衍笙望了一眼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的薛凝,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东方睢就是想给衍笙打个招呼,才把那位打发到屋里去了,还是忍不住先看了看薛凝的脸色,才向衍笙道:“弟妹来了!”
衍笙扬了扬手中的书:“我来还书的,我和薛凝进去说话,没事,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意思是你想去那屋,尽管去那屋,没人拦着你。
东方睢当然明白衍笙什么意思,前两天请安时发生的事,他全都知道了,他宠爱小妾,半个月没进正妻的房门,连孩子也没见,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了,他也想向薛凝示好,但是薛凝不是不理他么,他睁着涩涩的双目朝着虚无看了一会儿,待脸上的尴尬褪了,方说:“我不忙,真的。”
衍笙在心里哂笑一声:你真忙假忙关我什么事!
薛凝连头也没有抬,拉着衍笙就进去了,半个眼色也没施舍给他。
东方睢在薛凝门外伫立了片刻,在花坛边坐下,不去慕槿屋里,也不进薛凝的屋子,绷着脸不知想些什么。
东方榉从一旁冒出来,惊讶地问:“哥?坐这儿干吗,怎么不进屋啊?”
“你叫我啥?”东方睢比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吃惊。
“怎么,我叫你哥怎么啦,不让叫啊?不让叫,那我以后不叫了!”东方榉仰着脸不屑地说着,掀起帘子就要进屋。
东方睢一伸手把他拉住,说:“怎么回事这是?你都开始管我叫哥了,你嫂子她为什么又不理我了?是她说的让我娶慕槿,怎么现在都变成我一个人的错了,自从结了婚,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现在可好,对我的态度,还不如以前好呢!”
东方榉也不跟他客气,直白地说:“这不是你自找的吗?谁让你揣着心思不向嫂子坦白了?你要是早跟她说清楚,她会再给你纳一房妾?”
东方睢不自在地说:“我揣什……什么心思了?”
东方榉最不耐烦他这一点,有话不说全捂在肚子里:“好,你对大嫂没什么心思,你就接着装吧!我跟你一样装糊涂总成了吧?我可以进去找我媳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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