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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绵为着两个孩子的问话心中堵了一团气,轻声软语地安抚好了两个孩子,见二人入睡,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便回头嘱咐了飞花丝雨好好照顾,还特意留下了熟悉各处事务的秀屏作为调度,才安心地转头直奔祠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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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外,大臣们早已散了,夹谷琰亲自给各位祖先续了灯油,点了香,还重新摆放了供品,恰恰回身,见纤绵前来,自是欢喜,问道,“孩子们可好?”
纤绵愣愣地点点头,简单地回答,“好。”
夹谷琰见她神色有异,踱步凑近,问道,“难道是孩子们的事情并非意外?是谁下手,需要人手调查吗?”
纤绵略略扬起下巴,目光笃定而恳切地说道,“主上,妾身有一事相问,万望主上能够如实回答。”
夹谷琰见她如此认真,便点了头,“你说,我必然如实回你。”
纤绵咬了咬唇,她的心不觉开始狂跳起来,这样的问题也许本不该问的,但若不问又如何能安心?若夹谷琰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主母身份,因着或是愧疚或是爱怜的情绪来给尽欢不惧晋封,一旦她离去,两个孩子的地位必然岌岌可危。其实,她一直都想要努力避开这个问题,她总觉得人要往前看,更何况她的前路本就不多。但,也许这种自以为是的逃避本身就是可笑的,她从没有做错过什么,那些当年发生的事情,虽不后悔,但说一点不怨他也不可能。她定了定心。轻叹一口气,总归,她是要听到他对当年那些事的想法的。她鼓了鼓气,再度抬头,问道。“主上真的觉得尽欢像你吗?”
夹谷琰微微一愣,本想着她犹豫这么久能够问出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却不想这么简单,他几乎脱口而出道,“自然。”
“那,觉得尽欢更像主上。还是昱儿更像呢?”纤绵抬眸继续问道。
“尽欢和昱儿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哪有什么可比性,你这问题问得真是没头没脑。”夹谷琰觉得纤绵大抵是被孩子们的事情吓到了,安抚道,“你放心。尽欢和不惧的事情我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的。”
“若尽欢和昱儿同时掉进水里……”纤绵话还没说完,便被夹谷琰打断,夹谷琰揉了揉纤绵的头发,无奈地说,“都救,都救。”剑道苍茫
“那主上觉得,尽欢和不惧是不是主上的亲生子……?”纤绵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愣愣地问了出来。
夹谷琰这次彻底愣住了,许多恍如隔世的片段从脑海中迅速划过,当时的震怒。羞愤,惊诧,揪心再度袭来,在眼里一闪而过。
但纤绵并没有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情绪,她唇角抖动,不想这么多年之后。他席卷而来的柔情蜜意,缱绻悱恻不过如自己一样略过了那些过往逃避了一些现实而架起的空中楼阁。随着风移影动便摇摆不定了。
原来,竟真的如不惧所想一样。自己竟然还是一副戴罪之身,夹谷琰拼命为自己积攒的光华荣耀不过是主母该有的荣光。如此想来,自己竟然还该感谢他,毕竟单单从自己的主母身份来说,她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明明与公子相爱却碍于主母身份不得不委身于主上,明明怀着别人的孩子却死活赖在府内不走,如今归来,他所想的不过是将亏欠自己的东西补上,顺便宣示主权,让她只能一辈子背着这个主母的名头,做一个主母该做的事情。若自己真的是如他所想的人,那么他所做的一切确实是最大的惩罚。也许,他和王不留行直接说了这个想法罢,所以王不留行才不愿意看他们两人。纤绵知道自己此刻该离开的,可脚步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知道自己也许该解释的,可动了动唇,也不知该从何讲起。她扯了扯唇角,想要给自己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无法抑制唇角的抽动。
夹谷琰沉吟半刻,不知道该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他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纠结过去那些事情上,抖动着声音回答,“我已然不介意了。”
原来,混迹世间多年的自己竟然如此天真,以为时间冲淡了一切,也宽恕了一切,自己终于回来找到了自己可以安身立命之处。那些她觉得不必开口解释的东西割伤了肉,*流脓许久该结了痂痊愈了,却不想烂肉只会不断扩散,直到蔓延全身,时间为这一身脓疮披上了新衣,却终究掩盖不了溃烂的事实。那么,她也不能再任由这脓疮溃烂下去,她要挤出脓疮,流出血来,哪怕再一次疼下去,她也要给自己治愈的希望,给孩子们一个相信的理由。千金小姐贵公子
纤绵缓缓回神,看着大义凛然的夹谷琰,突然觉得自己这一阵子的行为无比可笑,她轻蔑地笑了一声,缓缓拖着脚步,从夹谷琰身边挪过,轻声轻语,“你不介意,我介意。以后,不要到春芜园来了,我不想见你。”
她踏出祠堂院门的一刻,满腹的委屈涌了上来,眼中一热,却没有一滴泪水流下,她抹了抹干干的眼角,扯了扯唇角,摇头低语道,“连我的眼泪都不肯陪我了,我这过得果然是可笑的人生。”
她吸了口气,似乎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尽数敛进身体,仰起脸露出的依旧是平日的笑容,就这么一路练习着笑容走进了夏怡馆,尽欢早已活蹦乱跳,因为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正绕着柱子躲开抱着药碗的追着她的飞花。飞花见到纤绵,忙不迭地行了礼,“参见主母——”
不惧乖巧地坐在桌侧啜饮着瓷碗中的姜汤,见纤绵过来,将最后的一滴倒进嘴里,疾步向纤绵走来,拉了拉纤绵的袖子,“娘亲,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吗?”
尽欢却嘟着嘴巴过来,扯住了纤绵另一边的袖子,仰着头道,“我也要一起。”
不惧看了看怒目瞪着自己的尽欢,点了点头,“也好,总归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是一起做的,结果也应当一起承担。”说罢,他挥了挥手,将丫头们尽数打发了下去,抬起头,毋庸置疑地说道,“母亲,您不必在我们面前逞强,城主无论是何答复,好歹也有我们站在母亲这边,而且永远不会走。”
纤绵回头望了望桌上随着丫头们离开而略略抖动的光点,心中暗暗地作出了决定,她放任怒火与冤屈喷薄而出,苦笑一声,“母亲害怕的就是你们永远站在母亲这边,懂吗?”
不惧略略沉吟,回头望了一眼一脸迷茫的尽欢,反问道,“城主真的觉得我和尽欢并不是他亲生?”
尽欢的眸光抖动一下,咬了咬唇问道,“所以,不惧所言的都是真实?自从娘亲回来便避而不见的爷爷,神色尴尬的王不留行叔叔,一向不喜欢我的柳大夫人,甚至对我百依百顺的城主,全部都是伤害母亲的人?我所信赖的一切,仰仗的一切都是母亲的血泪所换,与我个人无丝毫关系?”铁血女人:杠上盛世太子爷
纤绵揉了揉尽欢的头,并不想说些能够让尽欢暂时好过的谎言,虽然,她一直期望的是尽欢不必过早懂得这些晦暗的东西,能够坦然地活在阳光下,过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美好人生。但,她忘记了,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府里,最大的保护便是洞若观火。她长叹一声,低语道,“并不完全是这样,我所耗尽的血泪为的本就是你们的平安荣耀。所以,并不是与你没有关系的事情。”
不惧抬眸,扯了扯纤绵的袖子,朗声回答道,“母亲,我和尽欢挑选的落水地点刚好是柳大夫人带着昱儿喂鱼的地方,而那个时辰刚刚好就是平日喂鱼的时辰,我们落水之后,也有人见到了柳大夫人带着昱儿快速离开的身影。”
尽欢咬了咬嘴唇,思量半刻,终于仰起了笑脸,“母亲,我明白不惧的意思了,母亲也不必担心我,不惧早上和我说的话,我都明白。与其放任别人伤害我们,坑害我们,倒不如先下手将可能伤害的因素和苗头切断,更何况,那些人已经做了伤害之事,而且还是些无法弥补的伤害之事。不惧不会放过,我也自然不会放过。”
纤绵心中微颤,她能够看出尽欢笑容后那份本不该承担的苦痛与背叛感,她却只能揉揉尽欢的头,想当年自己初次面临这种抉择同样也是迷茫不知所措却强打着精神和母亲说自己已经熬过,可那种感觉却如同带上了沉重的镣铐,不是疼一下子就会结束,而是一辈子都带着这份重与疼不断前行。也许,这就是帝王家的孩子必须经历的蜕变,历过一番,才能沾染帝王家的荣耀。
“这个事情,既然是你们想做,你们便要处理好。既然存了不放过的心思,就不要让他们有丝毫翻身的机会,一击必胜,能做到吗?”纤绵偏头一笑,特别认真地看向两个孩子。
不惧和尽欢眼中灼灼发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能做到。”
“那么就放手去做罢,我只需等待你们胜利的好消息就是了。”纤绵看着两个孩子充满斗志的样子,欣慰许多。
两个孩子点着头,对望了一眼,越发笃定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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