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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牧戚禀报:“世子,有人说,在华国溟地发现世子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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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孟尝霍然长身立起:“备马,到溟地去。”
一直陪着父亲等消息的昭离也起身道:“我也去。”
“阿熠,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知道,父亲。即便不是真的,我也想去确认一下,总比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强。”昭离眼中无比坚执。
百里孟尝点点头:“那好,我们走。”
一行人留下在家等消息的弄玉琪瑛以及长辈晚辈们,携了五十名黑羽,一路鞍马劳顿,终是到得华国溟地,却最终发现,消息是假的。
车马川流不息的繁华街道上,百里孟尝满身风尘和着疲惫,一不留神,身子不稳的晃了晃,牧戚一把扶住他,关切的问:“不要紧吧。”
昭离这才发现,那一瞬间,父亲眉宇间闪过的疲惫与老态。
百里孟尝站稳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对着女儿道:“阿熠,我们先用饭吧。”
昭离低着头,轻轻点了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不远处就有一家客店,几人向前走去。昭离无意中抬首向前一看,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人静静立在街道中央,双臂直直下垂,宽大的衣袖随风摆动,在人来人往似乎人人身怀要事的街头,显得格格不入。
明明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却让人觉得他面容模糊,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她忽然浑身一凉,道:“小心!”就在那三个字出口的一瞬间,身边百里孟尝发出一身闷哼,软软的向后仰倒。而他心口已经插了一把精铁短刀,深没入柄。
黑衣人转瞬消失无踪。
牧戚惊叫一声一把将他抱住,慢慢顺势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滑过他的脸颊。
“父亲!”昭离叫着扑过来。
“别哭啊。”百里孟尝抬手轻柔的为牧戚拭去泪水,“我不值得你为我流眼泪。”
这个女子,无怨无悔的陪伴了他十一年,然而,他的心虽大,他却无法装下她,也无法给她任何回报。
“别说话了。”牧戚哽咽着道,“我带你去找医师。”
她看着男子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内心惶恐而又悲伤。她知道他就要走了,她整个世界的支柱,她用半生的时间思慕过的背影,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而全部消逝。
“不用了。虽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然而却不觉得难过。”百里孟尝的胸口染红了一大片,就像是黄昏时最绚烂的天空,然而他微显憔悴的脸上却很平静,只眼底有两横青色,仿佛是疲倦的人想要睡去一般。
“阿熠。”百里孟尝向一旁跪着的女儿伸手。
昭离连忙伸手与他相握:“父亲,我在。”
“我本想保你一生宁静安乐,不过现在却做不到了,我对不起你母亲。我不是一个好夫君,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儿子。”
昭离流着泪哽咽摇头:“不,没有,没有这样的事。”
百里孟尝缓缓将她的手交到牧戚手中,轻轻拍了拍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道:“以后阿熠,就麻烦你照顾了。这不是命令,是请求,朋友之间的。”
牧戚泣不成声道:“我知道,我会的。”
“夷则,抱歉不能继续陪你了。阿月,我来找你了,等着我。”百里孟尝仰面神情悠远的望着天空,轻声说完这两句,手缓缓的无力垂下。
“父亲——”
“孟尝——”
人来人往的街头响起两声凄厉的呼唤。
昭离在他们落脚的客寓里,在自己的房内呆了一天一夜,不声不响,不吃不喝。就在牧戚担忧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想要叫随行侍卫们破门而入之时,紧闭着的门却开了,昭离站在门后,举着百里孟尝随身的象征着世子身份的黑羽令,冷然吩咐:“牧家老,你带着父亲在后慢行,在六日后方可抵达百里家。所有随行人等,在回到百里家之前,父亲的死讯,不准对任何人泄露半句,否则杀无赦。”
牧戚抬首看她,突然就愣住了。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眼里,带着五分沉着,三分肃杀,两分冷酷。这样的眼神,就连在百里孟尝眼里,她都从未见过。
“那你呢?”她回过神,问道。
“我要星夜兼程赶回百里家,稳住局势。”昭离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得知自己儿子去世的消息,百里家的宗主百里赣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伤心的表情,只是勃然大怒,一拍面前棋秤,棋子齐齐震得离棋盘一尺高,而后又落下来.
“是谁敢动我百里家的宗主?”
昭离跪在中厅里,垂首答道:“目下还不知晓,关于凶手,没有任何线索。华国人、百里家的对手、父亲自己的仇人、流寇,都有可能。”
百里赣龙沉默有顷,而后目光看向恭谨跪着的孙女,缓缓道:“阿熠,你独自兼程赶回,又封锁消息,想必心里,早就想好了可能发生的事与应对之策,来,说说看。”
“百里家两任嫡系,一个不在了,一个消失无踪。如果没有一个人出来主事、稳住局面,百里家,肯定会大乱,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三大家族借机蚕食掉。”昭离静静答道。
“那你认为,这个最适宜在此时站出来主事的人,是谁?”老宗主布满蜿蜒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语调也与平常无二。
昭离只说了一个字:“我。”
老者静静坐着,没有惊讶也没有嘲讽,平静问道:“为何?”
“宗主已年老,即便重掌百里家,也不是长远之计。而百里家上一辈与年轻的后生子弟,都没有真正能统筹全局的主事之才,除了我。”这样狂妄的话,昭离却说得异常平静,仿佛在谈论家常便饭一般。
“你别忘了,还有你的大伯,百里申卿。”百里赣龙静静道。
昭离仍旧平静道:“大伯是有才干,不过却是庶出分支,我却是正统嫡系血脉。若将百里家交给大伯,日后恐怕会失去一脉相承的深远根基。长兄毕竟只是失踪,只要他还活着,总有回来的一天。我并不是想要争权夺利,只是想在长兄回来之前,让百里家在嫡系的手中传承,而后将之完好的交给他。”
百里赣龙闻言沉默了。
跪着的昭离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静静的等待着,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半晌,老者静静开口:“你是个女子,若真站出来,恐怕短时间内,难以让人信服。”
昭离深深拜倒,伏地叩首:“为了长兄,为了百里家,昭离愿束发变身,从此做一名男子。”
“你的决心,我相信,外人未必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逼着你出嫁,然后吞并百里家。”
“我可以为父亲守孝三年,若三年后长兄还没回来,可以再做打算。”
老宗主又是静默半晌,才道:“你先出去吧。”
昭离抬首望着面前的老者,眼里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片刻后,她还是拜别离去了。
她立在廊下,风呼啦啦的席卷而过,吹起了她的裙摆。那些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暗红楼阁,森森矗立在沉沉暮色之中,此刻却仿若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向她扑过来,要将她吞噬殆尽。
身体摇摇欲坠的晃了晃,好似要乘风而去。她扶住身边的柱子,明明是木制的柱子,在她手里的感觉却像是没有实质,飘飘浮浮的。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从柱子穿过。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像是要化开一般。
老宗主真正的意思,她依旧没有试探出来。还有一日,父亲逝世的消息就要公之于众了。然而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在最后的结果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要牢牢抓紧。
她这样想着,疲倦的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太**。
“太子,有人要小人将这个东西交给您,说她会在百阅茶肆等着您去。”内侍恭谨的伸出双手奉上,手心里是一块白色的小巧玲珑的物事,非金非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
正在用早饭的殷少商放下象牙箸,伸手取过,拈在手中,眼底漾起了笑意。
“这是什么?太子。”一旁的子丝奇道。
“鱼骨。”殷少商笑着道,又加了一句,“海带鱼的骨头。”
这鱼骨是他少时遇到的从南陲钟国而来的一位朋友赠给他的。后来他第一次与昭离在王宫相遇,两个孩子相交甚欢,他便命司造访把那鱼骨切成两块,打磨成一模一样的小巧物事,其中一个自己持有,还有一个送给了昭离。
那时年幼无知,不知道即便是九天诸神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他对她说出稚嫩的童言:“日后要我办什么事,你拿着这个来找我,我殷少商必定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如今两人是好友,就算是再难的事,只要她开口,他也会尽量办到。现下却搬出昔日的誓言,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了。而且,不直接到王宫来找他,一定是极为隐秘的大事。
想到此处,殷少商凝眉吩咐道:“我出去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说罢便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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