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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宗主大人也有闲心来此饮茶?”坐在湖心亭之中的弄玉见昭离走过来,便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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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嘛。”昭离与他相视一笑。这些日子以来,昭离总算过得稍稍风平浪静,像往常一般处理庶务,得了空便去找弄玉琪瑛两兄弟,弄玉便总是爱说宗主大人也有闲心如何如何,昭离总是对答“忙里偷闲”这一句。一问一答仿佛成了日常消闲的小游戏,两人乐此不彼。
“把披风拿过来给他披上。”昭离吩咐一旁立着的侍女,“小心受寒。”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于这么小心么?”弄玉虽是一脸不耐,却没有抗拒侍女拿过来的披风。
昭离白他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一月前还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这会儿就有力气逞能了?”
“行行行,败给你了。”弄玉无奈的向她作揖,转而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整日把我关在族居,哪里都不许去,你总该给我找个乐子吧?”
原本是玩笑话,昭离听罢却沉思片刻,而后脸色沉重的看着弄玉,道:“有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
弄玉见她脸色肃穆,也不敢轻慢,收敛了玩笑的神情,问:“什么事?”
“绮姬在大牢里自杀了。”昭离道,“原本我想等到她流放途中再搭救她,可她却……”她说到此处停住了,因为她实在没有料到绮姬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弄玉闻言,眼睛里的水波沉了下来。他抬眼看着亭外的淡蓝天光,语带感慨的道:“她是谁?她是阳春雪里的花魁,她又怎么肯让世人看见昔日的花魁披枷带锁、落魄不堪的样子?而且,她早已厌倦了风尘,既不肯委身于人,那么这条路,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着轻轻笑了笑,举起手中茶碗,将那碧绿茶水倾倒在地:“敬我们名动曲安的花魁一碗。”
昭离无言以对。她并不清楚,弄玉和绮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她只求弄玉不因绮姬的死而伤心或责怪自己。
弄玉复又笑问:“外界流传,阳春雪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在被流放的中途,或遭劫,或逃跑,或重症不愈,跟你有关么?”
昭离淡然点头:“对。是我一手安排的,他们现在,全都换了新的身份,拥有新的生活。”既然他们是为了她而遭劫,她自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他们肯为你卖命了。”弄玉恍然大悟。一百多人,从将他们自官差手中救下,到瞒天过海的将他们运走,再到给他们新的身份,这其中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要担着多大的风险,单凭这点就可以知道,昭离这个人有多重情重义。
昭离笑着喝了一口茶,换了一个略显沉重的话题道,“听说这些日子以来,楚昧过得很不好。”
楚高阳被流放,楚壁梁被斩首,楚氏的两棵大树瞬间倒塌,她一个被夫家赶回去的女子,又要受人指责,又要承受亲人离散逝去的悲痛,自然过得好不到哪里去。
昭离有些同情她,因为她与两年前的自己处境是一样的,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家都有各自的悲苦,谁又比谁好得了多少。”弄玉淡淡道。
“你……和她就这样了么?”昭离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小心翼翼的选择措辞,“毕竟你们两人曾是夫妻,有些事,我觉得总该说清楚。”
“是该说清楚。”
“那正好。”昭离道,“我请人叫她来百里家喝茶,这会儿她应该到了,你若想立刻见她,我叫人领她过来,若不想见,我便自己去。”
“你啊,什么事都事先替人考虑得清清楚楚,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弄玉无奈道。
楚昧自紫藤花架下出现的时候,弄玉就在想,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施了粉,却仍然掩不住脸上的憔悴,原本圆润的脸蛋也更显瘦削,纤细的腰身仿佛风一吹就倒,看来这些日子的确过得不怎么好。
还没等局促坐下的楚昧开口,弄玉便问:“我昏迷至醒来的这一个月,你好像连派人问候一声都没有——我不是想责怪你,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楚昧垂首咬着唇,嗫嚅了片刻才道:“听说你的事之后,我一直很担心你,想来看看你伤的如何,可却一直在犹豫。因为我觉得,我一个出妇,无端端与以前的夫君往来,既失了女子的矜持,又会招人话柄,所以……”
弄玉淡淡一笑:“说到底,不过是丢不下面子,放不下架子。”
“弄玉,我……”楚昧着急的想要解释,弄玉却抬手止住她,“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楚昧,每次我们吵架,都是我把你哄回来的;我们一起在人前出现的时候,你都要向别人炫耀我这个夫君;我在外应酬,你非要说我整日花天酒地拈花惹草。
“你不停的从我身上挑错好让我对你产生愧疚,然后加倍的索取;你只把自己当珍宝看待,认为身边所有人都该宠着你哄着你;你从来只看到自己的伤心苦恼,却从未看到别人的艰难疼痛。
“我不能总当那个付出的人,我也也有累的时候,疲惫的时候也想要一个人来哄着宠着。可你呢?你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了么?我知道你误会我是爱阿熠才答应她娶的你,那封休书原本不必要,可我不想收回了,就这样吧。在你我成婚之前,我就对你说过对不起,今日我就不说这三个字了。”弄玉说罢转身离开,留下楚昧独自怔怔的坐在那里。
也许,在某一刻他曾爱过她,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再次见到一身紫色官服的弄玉时,颉公意外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弄玉眉毛一挑,眼底潋滟的水光漾开,那笑容令人心神俱失:“我是凭自己的能力做这个御史的,再者,我又没犯什么大事,为何不回来?”
颉公似看得痴了,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句:“你这笑容,真是叫我贪看。”
话音一落,两人都变了脸色。
弄玉退后一步,微昂了头,眼底有种坚定的意味,道:“事已至此,有些话我该明说。君上,我是不会做你的男宠的,我只想做好这个御史。”
“哦,是么?”颉公走到他面前一步的地方站定,拖长了调子问,“若我一定要你呢?”
颉公的身材远比弄玉高大,两相对比之下,弄玉身上的气势似乎也短了半分。他却依旧昂着头,道:“请君上不要逼我。”
看着他倾倒众生的脸上那种毅然决然的固执神情,颉公忍不住笑了。
两人正在对峙的紧张氛围之中,他这一笑,叫弄玉疑惑万分。
颉公背过身向那柳荫下的软榻走去,道:“我若真想要你做我的男宠,何必等到今日?”他一拂大袖,斜斜倚在榻上,目光看定了疑惑的男子,“你当我不知道每次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你以我是因为你的容貌,对你有非分的意图,才任你做御史,是不是?”
“是。”弄玉坦然答道。他自小就生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而这张脸对于世人的诱惑力,他心里很清楚。
“我记得少商大婚之时,成侯被刺,所有人甚至那些大臣们都惊慌失措,却只有你面不改色的坐在原地。”颉公意味不明的挑起旧事。他那时惊吓过度对外事当场昏倒,却没想到他将弄玉的反应记得如此清楚。
弄玉微微一笑,坦白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我只是觉得就算那些刺客再来一次,在场的那么多人,未必会轮到我。”
“怎样都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是一个御史基本的修养。也因此,你提出要当御史,我立刻便答应了。”
“我可没有君上说得这样冷静。”弄玉笑道。
颉公没理会他的话,道:“那之后,你一直以自己的容貌为饵食,处处吊着我,让我求而不得,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便顺水推舟,你下钩,我便咬钩,你以为我是看上了你,我便装作对你有意,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反正对于我而言,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撒娇耍赖所提的要求罢了。”
弄玉听罢怔在原地。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男人如自己所想,不过是个昏君,任他摆布也心甘情愿,却原来他早就洞悉了所有,一直纵容着他提各种无礼的要求,原谅他所有有心的冒犯和无心的过失。
“你还年轻,而我已经四十多岁了,颉国以后,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颉公闭着眼,斑驳的阳光从树荫之间漏下来,洒在他遍历沧桑的脸上,有种苍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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