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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重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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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沧王派快马使者送来国书一封。”弄玉手捧一卷封存尚好的竹简,躬身禀告。
“念。”王座上的颉公挥挥手道。
“庄祈再拜奉书,颉公贤候殿下:颉沧本为邻邦。昔年成候出使贵国,尚未成行,不能将所见闻传予本国,祈深以为憾。祈心念沧国上下无不仰慕本国风物人情……即着祈从弟无韫与太史令公良乐再使贵国。愿颉沧两国永为睦邻,互不攻伐。”
王阶下的臣子们正要各抒己见,颉公一挥手不耐的打断众臣,对坐于三级王阶上的太子少商道:“沧使出访之事你去办吧。”
殷少商躬身领命:“是,君父。”
“君上,近日坊间街市,有一首童谣,总角小儿们流传甚广,语间涉及颉国兴亡,愿君上听之。”座中太史起身拱手道。
“讲来。”王座上的颉公抬手道。
“月将升,日将没,青龙之火,必亡颉国。”
“如何竟要亡我颉国?”颉公脸色一变,问道,“这童谣到底是何意?”
“君上。”太史躬身拱手道,“日者,主阳,人君也;月者,主阴,女子也;青龙乃位主东方的星宿,言明亡国女身处颉国东部,‘火’暗示此女的名字。”
此言一出,众臣心中纷纷出现一个近年来在茶余饭后听得最多的名字——百里熠。庸台位于国都曲安的东部,的确接近颉国东方,而她的名字里,也确实含有“火”。
颉公沉吟片刻,又问:“何以解之?莫非要杀了百里熠才行?”
闻言,殷少商和弄玉脸色齐齐一变。
“百里熠既为一族之主,却又曾当众言明自己不再出阁,违背礼法,才致阴盛阳衰。阴阳相生相辅,阴盛则自当以阳压制。若为君上为昭离择一佳婿,既彰显王族对忠臣之女的恩泽,又能化解颉亡之危。君上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甚好。”颉公神色稍缓,“传我口谕,各世族公卿之家,言行俱嘉、品貌端正且未婚娶的公子,于下月十五日到蕖怀宫赴宴。”
散朝后,弄玉质问颉公:“为何要这么逼迫阿熠?君上明明知道那些谣言是有心之人无事生非,借以吞并百里家的借口。”
“谣言会动摇民心,要使人心安定,这是最好的办法。”颉公负手答道。
“为了稳定自己的国家,牺牲一个百里家,君上这笔账,算的可真是好。”弄玉冷嘲,眼眸里的光带着满满的冷意。
从未有人敢对他一个国君如此说话,颉公忍不住蹙眉,却依旧将心底的怒气压下来,耐心解释:“你以为今日在朝堂之上,若我不顺着太史的话说下去,那些臣子们会善罢甘休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都是男人,能天长日久的容忍一个女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吗?”
颉国的公卿们对于这个女宗主的态度无疑是微妙的。一方面他们畏惧她身后的百里家和她手中的权利,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她作对;另一方面又对她是个女子心中不忿——昭离为人处世之时总带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因为她觉得自己托人办事从来是钱货两清,你有付出我有回报,这算不上人情,我也没有求你,所以用不着低声下气。可这种想法所表现出来的自尊却偏偏让那些以自己为尊的男人们无法容忍。
向来只有女子对男子言听计从,而没有男人对女人卑躬屈膝。一个身为男人附庸的女人,怎么可以握着只有男人才配拥有的权柄对他们颐指气使?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尽早出阁,回到女子的本分上去。
弄玉听到此处倒是冷静了许多,冷笑道:“无能的男人当然容不下能干的女人。”
颉公闻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也只有你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话。”
弄玉忽然跪下来:“请君上下令。”
“下什么命令?”
“赐婚。”
颉公脸色一变:“你想娶百里熠?”
“与其让百里熠嫁给外族人,不如我们同宗的人结合,这样便能避免百里家被兼并。”
“你也知道你们两人是同宗。虽然血缘关系已经很淡,可那些老世族的后辈一定会揪住这点不放,到时候你们两人想结合也根本不可能。”颉公冷静的分析这其中的弊端。
“那怎么办?”弄玉颓然道。
“只能让百里熠自求多福了。”
弄玉沉默半晌,仍是忍不住讥讽:“你们这些人,先前逼得她不嫁,现在又逼着她嫁,真是可笑至极。”
“哐当”一声,昭离听完弄玉带回的消息,手里的陶碗一下子跌得粉碎。那歌谣传遍颉国,她听到时还在考虑到底是何意,没想到竟是针对自己的。
弄玉见她如此失态,慌神道:“阿熠你没事吧?”
昭离低头捏了捏眉心,道:“那些人,真是心急。”三年守孝之期将近,他们就急着要兼并百里家了。
“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么?”
“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是神啊。”昭离苦笑一声。
两人一起沉默着,昭离突然问:“除了这些,朝会上还有没有别的大事?”
“有,沧国丞相庄无韫与太史令公良乐将于下月出使颉国。”
“沧国丞相庄无韫,沧国丞相庄无韫。”昭离一连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突然下定决心似的道,“就是他了,庄无韫!”
“你想做什么?”弄玉不解的问。
“请他解救我们百里家。”昭离答道。
十月三日,沧国使者的仪仗抵达曲安。颉公在重英殿面见正使庄无韫与副使公良乐,而后在紫宸殿摆宴款待使者,除了相陪的权贵重臣,各个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也在受邀之列。
宫灯随风在璀璨的夜色中飘摇。几个少女在小亭中闲谈,断断续续的话语随风传到远处。
“听说,君上在四月十日于渠怀宫摆宴,要为百里熠择婿。”神秘的语调转为不屑,“弄权玩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君上对她那么重视!”
“就连我族兄也打算赴宴。都已经二十岁了,这种老女人怎么还会有人要?”愤恨的声音。
昭离立在轻摆的柳枝下,嘴角牵起涩涩的笑。
她们怎么会明白,君上想要的,不过是颉国的稳定,而那些男子想要的,是庞大的百里家,而不是她昭离这个人?
于她自己,未来能与他相守的人,在她尚且还处于豆蔻年华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只是如今她再想起那时自己的择婿标准,只会笑当时自己的幼稚天真。
况且,正如方才那些少女所说,她已经二十岁了,不再是韶华之龄。再者,她为了百里家,已经声名狼藉、双手肮脏。
不会有人会爱上她这么一个女子的吧。
“宗主。”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叫了一声,昭离回头就看见与自己站的极近的景雎,吓了一大跳。
景雎退后一步,问:“宗主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
昭离所站的地方是一颗桂花树底下,那里远离人群,的确偏僻一些。她抬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穿着绣华美纹饰的礼服,整个人在远处灯火的映照下,颀长而挺拔,又是好几个月不见,他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看着不断改变的他,都觉得自己垂垂老矣。
昭离摇摇头驱散脑中不合时宜的念头,在景雎身后不远处找到看着这边的栾无咎,行礼后才转头看着他。
景雎看到她愣愣的摇头似乎觉得好笑,然而不知为何却忍住了。
“我该恭喜大人晋升为司寇。”昭离道。
“宗主派人送来的礼物我早就收到了,宗主不必当面恭贺。”景雎道,颉公的任命下达之后,很多顺势而为的人便争先巴结他,各种珍奇礼物应有尽有,唯独昭离送的礼物非常特别,她送的是一个竹筒,里面放着一支什么都没写的竹简。
他知道那是昭离在提醒他,既然已为众臣,那便最好如那竹筒一般空心,也和那竹简一样清清白白,不要以权谋私。
“我该庆幸颉国多了一个好官。”
景雎上任之后,下令彻查冤假错案,那些管理们敷衍了事,搬来历往的卷宗堆成山一样的放在他面前,那意思显而易见,您自个儿查吧。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在于,每一桩案子的卷宗在当初就做好了手脚,就算是精通律法之人也未必看得出破绽。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那便是到颉国的大牢去了一趟,那些被冤枉的犯人,总不会说假话的。果然,经过多方调查取证,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为好几个死刑犯翻了案。
如今的司寇笑了笑:“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我只是看不惯贵族踩着庶民的头作威作福。”的确,那些死刑犯里面,十个有九个是被贵族陷害的庶民。
昭离摇头道:“我可没说好官就是好人。”
景雎闻言再次笑了,两人一时无话,昭离便转开视线,看别的地方。景雎见她神色间不经意的流露出疲态,完全没了昔日的威势和锋芒,他知道如今百里家再次面临危机,而那些觊觎的虎狼,又要靠她一个人去解决,想必她也是极累的,可却无法放手,她现在的处境,如同掉入深渊仅仅靠着一线藤蔓支撑,一旦放手,便是浑身碎骨。
他在她身后轻轻道:“百里熠,你一定要撑住。”
昭离转头愕然看他,而后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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