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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煜——”
弄玉自身后急急赶上来,百里煜将正要踏上车辕的脚收回来,笑道:“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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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采取这样的方式保全我?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弄玉问,眼神有愧疚又焦急。这件事看似解决的很漂亮,实际上却降低了百里煜在民众中间的形象,对变法的推行有些不利。
百里煜笑笑:“一起走走?”说着在前面带路。
弄玉默然跟着他的脚步,两人一同来到城中的芙蕖河边,这段河流两岸只是些喜静之人的别苑,岸边遍植柳树,除了鸟鸣别无人声,因而很是幽静。
“你知道我为何要变法么?”
弄玉点头又摇头,他这才突然意识到百里煜只对自己说过变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他以为那就是他主持变法的原因,可出于个人的目的呢?他似乎从未说过自己想要变法的理由。
富国强民么?太伟大。
建功立业么?不像是。
追名逐利么?也不像是。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了解褚匡这个人么?”百里煜又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关的问题。
“鼓国变法的第一人,也是只手遮天的权臣。”弄玉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人,只能将自己道听途说的一一道来,眼中却出现些许迷茫,“听说他在鼓国的势力很大,而且为人冷酷,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百里煜笑:“怎么说都觉得不太真实吧,总觉得那人只存在于传说中,而不是身边看得到摸得着的活生生的人。”
“对,就是这样。”
“虽然我只是褚匡身边的一名小吏,但有一段时间,我曾经无限接近他。”百里煜正色道,“大概是自小被贵族欺压得太狠了。所以他无限推崇权利,他曾明确告诉我,自己变法,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求取无上的权利——他也做到了。如今在鼓国,只要是褚匡说的话,民众无不奉为圭臬,他的权势之大,连鼓王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我也曾无限向往那样的尊荣和地位,你想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种时候,你会觉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你是无所不能的。所有人都听命于你,你就是九天之神。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样权势熏天的褚匡,也有门前冷落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弄玉不解。
“褚匡是鼓国权贵,每年除夕之时。所有的官员都会上门贺年,可有一年,他说自己想回钟国探亲,衣锦还乡是人之常情,官员们自然不会阻拦,于是那年褚匡的府上便异常冷清。我那时孤身在外,看见万家灯火之下都其乐融融。却没有一盏温暖的灯是为我而亮的,心里顿时失落万分,到城外一个小酒馆去喝酒,却无意间遇到同样失落的褚匡。”
“为何他没有回钟国呢?”
“褚匡本是钟国人不假,可他自小就流浪在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亲人在世,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除了我恐怕没人知道。那晚我们痛饮一场,酒醉之时,褚匡趴在案上。人前总是带着几分冷酷的脸上泪水纵横。”百里煜望着岸边依依的垂柳,眼神高远似天边的云,“那晚他断断续续的只说着一句话,天地之广,却没有我的家了,我又能回哪里去呢?”
弄玉闻言沉默不语。他想起楚昧离开百里家之后的那段日子,自己真的是觉得天地之广却无一处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于是自斟自饮、自怜自伤,那种于灯火阑珊无人处形影相吊的孤寂,没有尝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他想,如果自己能与褚匡相遇,大概他们能成为知交吧。
“那时我离家两年多,却从未有哪次如那次那样想家。我想起族居里的一草一木,想起大家在一起时开心的笑容,想起失意时父亲对我的安慰鼓励,想起阿熠笑着叫我‘哥哥’,想起总是跟着我们的琪瑛,当然,”百里煜笑着看向弄玉,后者闻言也笑,“还有你这个祸害人间的妖孽。当初觉得家族是个累赘,离家千里之后才真正意识到它的好。相比需要时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的褚匡,我突然发现自己幸运很多。权势再高又如何?还不是要独自品尝孤独。
“后来觉得自己想家了,想所有人了,我就回来了。我希望大家还能像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但是颉国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令我担忧,如果颉国不变法,势必要灭亡。
你想想,颉国灭亡了,我们所有的人,又该何去何从?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或者成为亡国奴?那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说我变法,其实是为了自己。世事浑浊,有很多人和事都变了,我只希望到最后,我还能守得住身边之人的笑容。”
“所以你是在变中求不变。”弄玉道。
“正是如此。”百里煜道,“变法只是一个条件,若因为变法而伤害身边的人,我情愿废法。”
“我明白了,我想我们想的是一样的,我会支持你。”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知道,因为商与官的联系很是紧密,所以经过这次严打,颉国商市萎靡了许多,我想让你出任颉国商市总管事。”
“这么大一个担子,你信得过我?”弄玉挑眉。
“当然。”
“你不怕别人说你任人唯亲?”
“任人唯亲又如何?”百里煜理所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弄玉笑了:“那好,我要是办砸了,你可得给我收拾烂摊子。”
“可以。”百里煜从怀中掏出一叠羊皮纸给他,“你的生辰快到了吧,礼物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是么?”弄玉笑着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却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青梧别苑,还有他父亲留下来的最初的商铺的地契。
其实被“贬”的这些日子里,反倒让他更加看清了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世间攘攘皆为利来,世间熙熙,皆为利往。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一听闻他被贬的风声就纷纷落井下石,在锦衣坊里对景雎说的那些话,也并非全是做戏,繁华尘世,十丈软红,他倒真有些看破的意味。
“回家吧,总是住在锦衣坊也不是长久之计。”百里煜轻声说。
听到这句话,弄玉几乎落下泪来。长久的放逐自己,灵魂早已漂泊无依,没有栖息之地,在百里煜离家、昭离成为冷血的宗主之后,他曾以为自己的家再也没有了,后来,昭离费了千辛万苦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让他回家。
如今,在尝遍世态炎凉之后,百里煜再次对他说,回家。
真好啊,他是有家的人了。
再次在青梧别苑见到景雎的时候,弄玉脸上半点意外都没有,仿佛早就料到他的到来。
“你猜得没错,是我和阿煜设了陷阱等你跳,只是你不过是丢了官职,命还在,又有什么好气恼的?”弄玉颇有闲情逸致的饮着杯中琼浆,对面色阴沉的人道。
景雎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换做是你被人当猴子一样的耍,你能笑得出来?”
“哟,您还真是低估自己了,您可是比猴还精,若不是阿熠帮着出主意,想要骗到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说什么?百里熠也参与了你们的计划?”景雎惊讶得快要跳起来。远在沧国的百里熠,居然也跟着算计他!
弄玉忙捂住自己的嘴:“你听错了。”罪过罪过,他居然不小心把昭离也抖了出来,万一这小子也跟阿煜一样是个记仇的主,到时候去找昭离算账,昭离非得把所有的账都算到自己头上不可。
“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景雎快要抓狂了。
“景雎,你知道的,我们没有恶意。”弄玉忽然郑重的唤他的名字。
景雎怔了一下,他说得对,他能感觉到百里家的人对他没有恶意,若不是如此,他今日就不会出现在弄玉面前。
“阿煜身为大司马,总揽国政,从此颉国兴衰荣辱系于他一人之身,他一个人担不起这个重任,你不是想看看他究竟会把颉国带往何方么?那么就站在他的身边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景雎愣愣的问,石牢里那一番对答,他在愤怒之下对百里煜坦诚了心中所想,但弄玉又不在场,他怎么知道的?
其实百里煜和他说起景雎对自己有期待时,他还有些不明白,后来看了昭离的来信才豁然开朗,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其实有时候心思比那些关宇尔虞我诈的朝臣们简单得多,毕竟,他还未被世俗名利消磨胸中的豪情,尚且保留着一分为民请命的使命感。
弄玉一笑,却说了一句让人吐血的话:“一个小孩子的想法,有什么难猜的。”
景雎怒道:“我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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