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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抬头望着他,眼底有了泪意:“君上……”
颉公笑着拍拍他的肩:“你这眼泪是真的,也不枉我这么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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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颉公却闭眼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想歇会儿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退出来,心中一片哀意,连自己走到哪里了都不知道,忽而听见有人叫他,他抬起头,看见殷少商。
“御史怎么了?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无事,太子是去找君上?”弄玉勉力扯出一个笑容,道。他觉得殷少商是个很好的人,那么多外人说他是君上的男宠,可殷少商见了他还是那么有礼有节,而且他也是一个孝子,君上生病的日子,殷少商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去病榻前侍奉,所以他才不想将刚才的坏消息告知他,他会承受不了的。
“是啊,君父在章华台么?”
“在的,君上刚歇下了,太子恐怕要稍等片刻。”
“这倒是不妨事。”
“那臣下告辞了。”
“好,御史慢走。”
两人各自行礼,然后擦肩而过,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弄玉是向着宫外走,这会儿他的步伐不像方才那么拖沓了,因为他想明白了,君上这么说分明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可他不能放弃啊,至少让他做些什么,哪怕最后依旧不能挽回。
他大步流星的往大司马府赶,虽然百里煜不是神,但他相信他会有办法的,他和昭离一样,都能在山穷水尽之时另辟蹊径,所以他在自己六神无主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想到他。
“君上真是这么说的?”听完弄玉的叙述,百里煜长身而起,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些日子他忙于推行新法四处奔忙。却忽略了颉公的事。
“千真万确,君上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么?”
“君上是变法最强有力的支持者,目下不能少了君上。”百里煜右手握拳,捶打着左手掌心。在国事厅中走来走去,“可是什么人能救得了君上呢?”
走到窗前的时候,他看见窗外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飘落,突然回身:“飞先生!飞先生一定能。”
弄玉心下豁然:“对呀,飞先生连阿乐身上的痼疾都有办法延缓,未尝不能治好君上。”
两人一合计,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庸台。
落叶庭内,飞夷则正跪坐在竹席上,面前一个几案横陈着茶具茶汤,百里煜二人对她行礼。她淡淡一伸手:“坐,何事?”
百里煜领着弄玉在她对面坐了,开门见山的说了君上病危并且请她解救的事,其实两人半点把握都没有,他们仍然记得这个女子在听闻颉公凌辱百里依的事之后单人单剑杀入王宫要取他性命的事。如今虽然时过境迁,可谁知道飞夷则会不会为了当年那件事而拒绝施救呢?
“阿煜,你为何要救这个人?”
“为了变法,君上还不能死。”
飞夷则连眼皮都没抬:“除了这点呢?你还记得他酒后失德的事吧?这样一个君主,他有什么值得你救的?”
她果然还记得当年的事,百里煜慎重思索后,答道:“君上是颉国的君上。也即是我百里煜的君上,做臣子的不能弃之不顾,就如同现今衰朽的颉国,若我去别国高就,未尝不能身居高位,但颉国是我的母国。我的亲族朋友在这里,我的根在这里,即便颉国真的已经岌岌可危,我也不能就此放弃。”
飞夷则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你这话。真像是你父亲说的,恐怕他当年执意要回来,而不是继续游历,也是因为如此吧。”
弄玉默然,百里孟尝去世后,飞夷则自从在葬礼上出现之后,便再无悲悼的表示,可谁知到现今她心里念着的还是他。他看着一片黄叶落在她宽大的袍袖上,想,若世间真有感情能超越世俗和时间的力量,他为何却遇不到呢?
百里煜没有言语,飞夷则继续道:“我可以随你去王宫救治你的君上,不过你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你,也并没有原谅颉公,我是为了你父亲,若他还在,他也会请求我这么做的。”
事不宜迟,三人当即出发,飞夷则生活清贫,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谨慎起见,百里煜说自己要先去王宫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弄玉问。
“飞先生此去王宫是为君上治病,可君上的病情不能向外界透露,否则颉国肯定会生动荡,因此我要安排一个隐秘的地方让先生住进去。”
不想明明都已经答应的飞夷则却冷冷道:“我飞夷则一生做事磊落,从不需要掩人耳目,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我若不能堂堂正正的踏进王宫,这病不治也罢。”
“可……”百里煜想要出声劝阻,飞夷则却转身就往落叶庭内走。
“先生请留步。”弄玉疾步趋近向她行礼,“飞先生,此事本来就是我们相求,先生不愿意隐瞒自己的行踪也无可厚非,我们也可以答应。”
百里煜闻言顿时急了,怎么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她进宫?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颉公有疾么?弄玉却不慌不忙的续道:“不过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飞夷则看了他一眼,道:“你说。”
“请先生明里以教导太子剑术的名义,入宫为君上诊治。”
百里煜恍然大悟,飞夷则之所以在六国闻名的因为她的剑术,而不是医术,若以教导剑术的名义进宫,何愁不能瞒天过海?
飞夷则思索片刻,答了一个“好”字。
百里煜和弄玉偕同飞夷则进了章华台,在阶下拜见,飞夷则却一动也不动,颉公斜倚在榻上,慵懒问道:“阶下何人?见到本公竟不行礼。”
但他言辞并不如何严厉,想必并不是真的想追究。
容颜清丽的女子一袭宽袍,昂首答了三个字:“飞夷则。”
“所为何事?”
“救你性命。”
颉公低低一笑:“你几年前想要取我性命,如今却要救我,真是可叹可笑。”
飞夷则冷讪:“你也不过是区区一条与任何人别无二致的性命,若非你是国君,根本不会有人管你死活。”
其余未出声的两人闻言胆战心惊,这个女子也真是放肆,敢当着君上的面就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颉公浑身一震,就在百里煜和弄玉以为他要发怒时,他却低低一叹:“先生说的是,我不过是占尽了世间最大虚名的一个人。”
飞夷则不语,颉公又问:“可到底是这虚名主宰了我,还是我主宰着这虚名?”
“为名所累,便是被虚名主宰;令虚名为自己的心奔驰,便是主宰了虚名。”
“先生高见,请受我一拜。”颉公说罢当即下来在飞夷则面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飞夷则坦然受之,百里煜二人却摸不着头脑。
“把手伸出来。”飞夷则道,颉公依言而行,飞夷则搭上他手腕,凝神探了片刻脉,而后道:“可以延缓病情,不能根治。”
“延缓多久?”百里煜问。
“至多两年。”
“再多活一日我都觉得满足。”颉公道。
百里煜沉吟片刻,道:“两年够了。”转而向颉国拱手,“请君上将国政大事逐日交予太子,好让太子早日熟悉为君之道。”
“我心中有数。”颉国挥挥手,“是该让他好好历练历练了。”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弄玉这才松口气,这下可解决了一件大事了。
得知喜讯的那日是一个晴好的天气,万里无云,昭离坐在扶疏花木掩映下的高山流水台上抚琴,庄祈则坐在一旁静静谛听。
这高山流水台上以八角亭为顶,是他转为她修建的,特取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境,虽然王族子弟无不对李跃射御书数十分精通,但可惜庄祈的心思很少花在音律上,故而他虽然懂,可并不像公良乐那么懂,昭离有时会因此而有些小小的遗憾。
亭台的一侧是小型的假山流瀑,清澈的溪水顺假山而下,哗哗作响,袅袅琴音与流水共鸣,听的人心旷神怡。
一曲弹罢,一旁候着的宫娥上前,那是庄研身边的人,昭离认得她。
宫娥对分别两人行礼,而后对庄祈道:“我王,研夫人请您过去霞飞阁一趟。”
庄祈那时好不容易得闲,正优哉游哉的躺在竹席上听琴,此刻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你回去告诉她,我不想去。”
按照平日的规矩,有眼力的宫人都知道此刻应该照着沧王的话去做,不想那宫娥依旧在亭外站着不动,恭谨道:“我王,昨日夫人身体不适,食不知味,今早去请太医过来诊治,太医说,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孕了,才会如此。”
庄祈一下子坐起来,脸上神色惊讶又略带欣喜,还有几分难以信:“此话当真?”
“奴不敢欺骗我王,还请我王移驾霞飞阁。”那侍女恭谨答道,即使如此,昭离也仍然看得见她暗含的一丝丝得意与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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