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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冀州府衙,這里原本是審配的辦公場所,隨著袁尚上位,審配水漲船高,這整日里基本都是在袁尚周圍,太守的職位審配依然兼任,卻不再來此處上班了。
www.biquge001.com審榮的辦公場所其實也應該是在袁府,可是他的叔叔審配事無巨細什麼都要管,審榮除了代職巡巡街,他更願意端坐在太守府的大堂上歇著。
審榮嚼著煮好的羊肉,可惜怎麼嚼也嚼不出不一樣的味道,他實在是不明白這甄家開個羊肉館是怎麼樣才能賺錢。審榮很愛錢,他不得不愛錢,為了洗脫罪名,他是花光了所有的錢。甄家雖然把家產捐了,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還有錢,審榮怎麼可能放過機會。
“將軍,她們被辛府拒之門外了!”
“可是你親眼所見?”審榮並不太相信手下這些人的辦事效率。
“將軍,屬下一直派人在辛府外盯著,她們就是在屬下之後到辛府的,後來辛府沒有開門迎她們進去,最後自己走掉了!”說話的就是替審榮到辛府傳話的那位。
“不早了,我也乏了,你給我盯緊一些,有什麼情況立即通知我!”審榮伸了個懶腰,嘴中呼出一股羶味,“這漱口水還真比不上甄家的好!對了,殺人的那家伙給我單獨關著!”
一夜無事,鄴城的百姓不太喜歡夜晚活動,今日魚羊館發生的事情在被人議論了一陣之後就煙消雲散,死人這樣的事,大家也見怪不怪。不過所有的人都有預感,應該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因為喧囂之前都會像如今這般一樣死般安靜。
唯一不能安靜的地方是魚羊館的一處別院,這里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甄宓不能在外久留,而且她也還有任務,所以在天黑之前已經回了袁府。在此處忙碌的人里有蔡琰和辛憲英,辛憲英是計劃的策動人,而且她對鄴城的人物比甄宓更清楚,蔡琰的書法也是一絕,傳承自她的父親,所有動手的就非得她本人不可,否則根本沒有信服力。
來來往往的人有裁紙的,有吹墨的,有裝裱的,蔡琰所做的事,就是按照辛憲英提供的名單,每人寫一封請帖,邀其到魚羊館赴宴,借口嘛,自然是以琴論道!
十二月十八,冬日早早地躍出地平線,紅紅的顏色煞是好看。魚羊館別院的燈火還沒有熄滅多久,蔡琰揉了揉酸痛的眼楮,趕忙起身喊人做事。昨夜被安排飽睡的伙計們其實早也醒了,都聚集在小樓的大廳里等候。桌椅什麼的沒有留下一條完好的,如今都成了廚房的柴火,大廳里現在被規劃出四道案幾,一邊兩排,中間一條長長的地毯將這些案幾分開。
蔡琰吩咐人把請帖抬出來,均攤著分給這些人,並囑咐了一些事項。大廳里瞬間就空了,每個伙計都用背囊捆好了一摞請帖,開始按照請帖里附帶的地圖開始派發。蔡琰見人都走光,嘆了一口氣,才發覺自己的肩膀疼痛得不行。
“我也該再睡睡去了,不然今天晚上拂不了琴,那就萬事休矣!”蔡琰遠遠看著左側的舞台,那里正安置著先前郭蘊贈送的古琴。
辰時,鄴城太守府前,一陣“咚咚”聲驚醒了審榮的美夢,這也是審配升遷之後,衙前的大鼓第一次被擊響。
“將軍,將軍!辛家的人來擊鼓告狀了!”
審榮听到外面的喊話,神情一爽,困意立消,大笑不止。
辛家只是派了個管家出面,至于狀文嘛,有以智著稱的辛憲英水平自然不會低到哪去,其中是盡數亡者之不幸以及凶手之殘暴,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矛頭直指魚羊館老板經營不利,見死不救,見亂不調,無情冷血比之凶手更為可恨。
審榮見那管家聲淚俱下,滿滿的得意,他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在他眼前出現的東西都變成了黃燦燦的銅錢,是那麼美麗,那麼誘人。
然後在鄴城的另外一處天地,這里的人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而導致這些人各種心情的元凶就是他們手里的那份請帖,蔡邕之女蔡琰現身鄴城,這本身是件很讓人喜慶的事,蔡琰能在這里出現那是對冀州文化的認可,作為冀州的文化人,他們自然很喜慶,這些人包括袁尚,審配等一些人。不過呢,愁的人卻不是一兩個,魚羊館時間雖然被審榮迅速抓人擺平,可是還是被一些人知道了,他們可以當作什麼沒看見,但是蔡琰邀請他們去魚羊館赴宴,這個事情就有得發愁了,那可是個是非之地啊!
不管知道的不知道的,魚羊館出現在蔡琰的請帖里,魚羊館雖然開業就不順暢,但是這下子名聲是不響都不行,孫協想過很多種法子讓魚羊館出名,到頭來這方法還沒來及施展,人卻進了監獄,反倒是蔡琰的無奈之舉讓魚羊館徹底成名。
鄴城的權貴分派系,這之間各自的僕人之間走動也比較多,慢慢地某個圈子內的大人物都知道,幾乎所有在鄴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收到了請帖,這些人各自聚在一起商討是否應該前去,去了之後踫到不順眼的人又該如何應對,就這樣,一封請帖,讓鄴城的話題集中了起來。
蔡琰不忘孫協的初衷,給自己,給魚羊館造勢那是必然的,但是這些只是用臉換的,如果魚羊館的菜色不能入這些人的口舌,想必魚羊館只能是一個空架子,徒添笑話。魚羊館的後院早早的就生起了十幾堆火,起初濃煙滾滾,附近的人還以為失火,又是喧鬧了一番。
烤羊是個功夫活,好在郭峰天賦異稟,對火候的把握是極其精準,他流連于各個烤架之間,吩咐一邊的廚師翻轉羊身。時間已經接近蔡琰宴請的申時,羊肉的芳香早已經彌漫了整個館院,這些羊肉只待刷上秘制的醬料,隨時可以上桌取食。
蔡琰的名氣果然是很大,名流基本前來赴宴,一些相對職位比較低些的人物更是提前就來到了魚羊館,聞到了後院的肉香,心中都暗自慶幸此行甚值,也是滿懷期待早點開宴。袁尚和審配作為鄴城內的塔尖人物,他們來得自然晚,不過也沒有錯過點,他們見到很多人在等自己,那種高高在上的榮耀讓他們很是滿足。
眾人紛紛入座,後廚趕緊端上秘制烤羊和酒水,這些人也是饑腸轆轆,羊肉外酥里嫩,口齒留香,秘制的醬料更是讓羊肉增添了鮮美之味,這些人各自敬酒取食,全然忘了今天宴請他們的人到現在根本就沒見到。
蔡琰沒去別處,其實她就在左側的舞台之上,只是現在舞台和下面的賓客之間隔了一層厚厚的紅帳。蔡琰透過帳間的縫隙看到台下的人吃得滿嘴流油,酒足飯飽,這才沉下心思,準備今天晚上的琴曲。
蔡琰向後點點頭,那兒坐著娟兒。娟兒見孫協被抓,這擔心比誰都多,可惜她也苦于沒有辦法,對于辛憲英這個小丫頭的主意,娟兒不知道好不好,但是只要能救孫協出來,她也願意去嘗試。蔡琰先前交代的曲子很是悲傷,她說是她在草原上做的曲子,娟兒第一次听到的時候,也能感覺出那股淒苦,這會兒娟兒的心情更是悲苦,見到蔡琰示意,她把自己的心情也融入了進去。
琴聲綿綿,卻是淒慘冰涼,笳聲悠悠,更是憂苦愁長,一銳一沉,相輔相成,道盡人世間的生離死別。台下的人正摸著肚皮消化,突然听到這麼淒苦的調子響起,紛紛停下手里的動作,聆听那紅帳之後傳來的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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