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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许无言把手中的腿骨拿到芸香的旁边的桌子上,“至亲之人的血可以互渗入骨,而旁人的血则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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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伸手拿起和白骨一同放在绢布上的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血滴顺着指尖滴落到白骨之上,晶莹剔透的血珠在白骨之上滚了几下,便落了下来,侵染出一朵梅花开在雪白的绢布之上。
“芸香姑娘,你既不是朱怀阳,何不以此自证清白?”说着把手中的银针递给脸色越发惨白的芸香跟前,
芸香看了看那发着刺眼寒光的银针,抬头看着许无言,“许提刑…我…我…”樱唇急剧的抖着说不出话来,
“芸香姑娘,不过是一滴血而已,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损伤的!”方卓涵依旧眉梢带着温润的笑意,淡淡的阻却了芸香可能的推诿,
施嫣儿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走到许无言的跟前拿过银针朝自己的手指也刺了一下,血滴落在白骨上,出现了和方才一般模样的梅花。
“芸香,一滴血而已,我都刺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伸手拉过芸香的一只手,迅速的刺了下去,一滴殷红色的血液便顺着颤抖的手指流了下来,滴落在白骨之上,微微摇晃了几下,便顺着白骨的纹理渗了下去,消失不见。
“朱姑娘,怎么样?我说的没错,这刺下去也没什么的。”施嫣儿杏眸乍然变冷,看着芸香说出的话也冷了许多,
宋毅难以置信的走到跟前,伸手拿起施嫣儿甩落的银针朝自己的手指也刺了下去,血滴触碰到白骨,便滑落下来……
“芸…芸…香,你…你是…朱怀阳?!”宋毅脸色大变。伸手指着脸色有所恢复不似方才那般的芸香震惊无比的说道,
“宋大人都这般不惜以身试法了,白员外要不要也试一下。了表心意呢?”许无言有些不着正题的瞟了一直坐着没有任何表示的白震云,一脸的不经意。
“不…不…不…”白震云看了许无言一眼。“老夫受教了!许提刑果然是心思超然、能力卓著,老夫深感钦佩!”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朱怀阳!这朱府的惨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施嫣儿想到朱府四十几条人命很可能就是朱怀阳杀的,再加上方才伸手拉她的时候,发现她不但气力惊人,而且有着不容小觑的武功。就恨不得对眼前这个灭人伦的女人立刻绳之于法,以告慰亡灵。
芸香只略微抬了抬头。目光只停留在许无言的身上,一双清明的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纠结与不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放下之前的轻松,只是染着一丝欲罢手却不能的挣扎。
“没错!我就是朱怀阳!”芸香只对着许无言淡淡的说着。“只是,这三年以来,我都伪装的天衣无缝,从未被人发现。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就是朱怀阳的?”
许无言伸手拿起方才放在漆几上的信笺,“是喜好!”说的缓缓在大厅踱起步子来。“朱府虽然荒废三年之久,其中也有不少被人破坏之处;其中损坏最严重的是主阁楼和回廊处的那片杂草丛生的园子。之前早已听闻朱府之女朱怀阳从小便酷爱海棠花,朱永靖对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又宠爱有加,怎么会阖府没有一株海棠呢?所以我就猜想那片园子里原来是种着海棠花的,只是被有心人毁了拉掩饰罪行罢了!”
“即便是园子被毁。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最初,我也觉得你与朱府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一次意外,让我有所起疑。”
“什么意外?”
许无言扭头,看着子雅期和方卓涵,“你们可还记得连卿身中西域天麻之毒,是如何解得吗?”
“记得。”子雅期站起身来,“当日我和卓涵前去朱府找寻连卿可能接触之物。到了朱府之后,我们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卓涵也是因为闻到这个香味才想到了解毒之法。”
方卓涵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像是几种香味混合的花香。可是我记得我们白日里查看朱府是没有什么花正值盛开时节的。”
“那是一种混有海棠花根的香粉散发的味道。”许无言看着芸香缓缓说道,“我想你当日也去了朱府,而且在那片园子里停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
芸香有些吃惊的看着许无言,自己的轻功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但也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那天晚上明明没有见到许无言,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去过朱府呢?
许无言唇角微弯,“你当日是为了清理园子里的海棠花根,不料在你即将处理完得时候,子雅期和方卓涵过去了。你心知他们的武功都不低,不敢轻举妄动,就在隐蔽处躲了起来,岂料他们没多久便匆匆离开了。你也就有惊无险的离去。”
“狐尾,你是说正是那香味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怪不得后来再去朱府便没有闻过那样的香味。”
“不全是!”许无言看了看方卓涵,
“朱姑娘,使用的是一种叫做玉肤凝露的香粉,这其中的一味香料可以激发海棠根的香味,这也是我们当日说不出这独特香味来自何处的缘由。”
许无言点点头,“卓涵说的没错。”
芸香冷然一笑,看向许无言的目光里染上些许小看之色,“难道鼎鼎大名的狐尾女提刑就是因为这个味道而怀疑与我?”
“仅仅是香粉自然不可以。”许无言拿起那本复验记事,“你居住的苍穹瓦肆后院中种了很多的海棠树。当日,本官第一次前去苍穹瓦肆拜访于你,你便大展身手变了一个天女散花的戏法给本官看。这个,你可还记得?”
芸香点点头,“雕虫小技而已。”
“当日我一心以为,你不过是借用他力震落了海棠树上的花瓣。直到我清醒之时,想起海棠花的花期在四五月份。何以你后院的海棠树在未入春之时便已经姹紫嫣红了呢。后来卓涵告诉我,我身中一种迷香,心神恍惚、意识不清在大街之上游晃。我才开始怀疑你的那一身古彩戏法技艺是如何练就的。”
施嫣儿眸色一亮。抢过话头说道:“我知道了,她是借用迷香迷惑众人的意识。再从中做手脚,让旁人以为她是在瞬间做到的。”
许无言朝施嫣儿笑了笑,“你是会一些古彩戏法,但是跟真正的神鞭彩立子却是云泥之别,为了让别人相信你就是芸香,你便利用迷香,在众人面前完成了出神入化的技艺。而你两次使用同一种带有海棠花香的迷药。便使我更加怀疑于你”
“好好!”芸香听到此处拍了几下手,“不愧是狐尾女提刑,果然推演本领非凡。纵使如此那朱府一案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一夜之间杀死四十余人,而且还是我的至亲之人。”
许无言摇了摇头,“我也相信,你做不到!可朱府一案却是与你有着莫大的干系。”
“是的!无言手中的那本复验记事便是明证。”方卓涵指了指许无言手中的复验记事,“三年前。仵作验尸只道朱府满门是被利器所杀。但是我重新勘验的结果,除了利器致伤外,朱府一干家丁、仆人、婢女皆中了一种极难检验出来的毒。”
“这毒便是你这几日身子染疾的病因-鹤翎。”许无言看着芸香,肯定的说道,
芸香听罢。神色终究是缓了下来,纵使做的天衣无缝,纵使事过三年,天理终有昭彰的一天,谁都躲不过的。
“是!是!是!下人们所中之毒的确是我下的。”芸香抬头看着许无言,眸色里的挣扎渐渐散去,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然噌的升起,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语气也一下子冰冷,“朱府一案是我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纵使你的大娘姨娘们于你有嫌隙,可他们终究是你的家人,里面还包括生你养你的父亲和母亲,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无论如何许无言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家人那般恨之入骨,竟然不惜亲手血洗了全家。
芸香的唇角那般不自然的扬起,流下一抹极为苦涩、生硬的笑意,“这朱门高府里的龌龊与悲哀,其实一般的天道人伦能够承受的起的?”
说着芸香端起方才白震云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眉梢燃起了无尽的凉薄,“身为庶出之女,母亲又不得父亲宠爱,自小便尝尽了冷眼、凌虐。还好,我生的一副好骨骼,还是那般幸运的被微服出巡的皇上看中了,当即被收入夜隐门接受训练以待为皇上卖命。”
听到夜隐门,宋毅脸色立刻颓废下来,恨不得此刻自己就此瞎了、聋了,从未见过芸香,也不曾听到这番话。
夜隐门是楚寒麟的培养暗探的组织,所培养的暗探遍布全国,几乎每一个臣子身边便会有这么一个皇帝的眼线。
但是对这些人,从来都只是听过而已,至于姓甚名谁,长相为何,知道的人都已经到阎罗殿报到去了。
“你是皇上的暗探?”施嫣儿也不由得惊讶的看着芸香,
芸香无奈的笑笑,没有对施嫣儿不是问题的话有任何的作答,“我哭过、求过甚至在父亲的跟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他不要让我再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接受非人的训练。可是他没有答应,还一味的责怪于我不知道铭记圣恩。”
说着些的时候,芸香的眸色是阴冷的,绵绵的恨意肆无忌惮的在那张雪白但精致的脸上蔓延……
‘好啊!那我就如他所愿感念皇恩,接受夜隐门的所有训练,甚至更甚。我那个一向不受宠的母亲也因为我的优秀而让父亲另眼相待。因着皇上,一向待我冷漠的父亲也开始变着法儿的讨好起我来。呵呵!这是可笑!还当是我不知道他们背后做的那些事儿呢。“
明明是父女深情的东西,从芸香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灾厄一般,薄如纸的唇角流着让人却步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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