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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下子,这屋子的人这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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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王爷请安。”
若沫走近里屋,她能感觉到那散在屋内那沉重而压抑的空气,她又何尝不知那份沉重有多少是来自旁人凶狠的目光,只是现在她暂且不去看旁人的眼光,只是缓缓伏下身子,规规矩矩地给霍策天行了个礼。
光线昏暗,看不真切所有人的面色。只知道,一旁的郑馨华及胡研言眼睛紧紧盯着缓缓而来的若沫,那目光,就如将她视若刀俎之鱼肉,随时要将其千刀万剐。
抬手示意若沫起了身,之后霍策天脸上依旧冰冷,转而再看向床榻上病恹恹的玲妃,脸色更是阴冷得可怕。许久,转脸看去站在边儿上的若沫,他才不热不冷地问上一句,“方才的话,你听见了?”
无可置否,若沫轻轻点头,她是听见了,且听得清清楚楚。看见若沫这般坦然相认众人不免议论声再起,王爷王妃同处一堂,此情此景,令人唏嘘啊。
当中自有人暗暗叹道,这场面未免也太犀利了。霍策天稍稍抬眼,看去她,眸中清冽得出奇,让旁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来。
“昨晚的酒是不是你亲手给玲妃倒上的?”他开口就是如此简明直白的一句话。霍策天紧紧盯着若沫面如清水一般的脸,是坚定而深切,只要她说不是,说不是,他就不再追究。
这样的话再问是否多余了?方才玲妃那一句在场上的人可是都听见了,哪能轻易作罢?若沫抬眼看着,目光是那么坦然而直率,点头,她还是认了。果然,看见她这样坦然认了,霍策天是气恼上心的,不知恼从何而起,就是不明由地气恼。
认了,不久等于认了是她投毒了么!
好势头!郑馨华见着眼前这样的情形,不等若沫再开口说话,自己便哀声怨气地先开口了,“这…王妃就算玲妃深得王爷宠爱,你也不能心动歹念,要除掉了玲妃啊……”这话一说,就像真是若沫做的一样。
趁着众人哗然之际,胡研言便亦是再助上一把,拿起手中的手绢往脸上掩了掩,声音可谓是无限委屈可怜,艾艾道,“本来王妃地位已是妾等望不可及的,平日里咱们对王妃也算得上是敬重有加。奈何,王妃到底还是容不下咱们么?”
这两个女人就是要将她往刀口子上顶的,一唱一和,根本不容她开口的。再看去那还在弄声作腔的两个女人,若沫眼中闪着一抹冰冷之色,打从心底的觉得恶心之人,原是这般。方想开口之时,却又听见了床榻上病不成声的玲妃的声音。
“王妃息怒,臣妾真的并非存心与王妃争……”面容凄婉,无尽的可怜委屈。见得若沫面容惊愕之后,又再转而看去霍策天,央央道,“臣妾并无心,恳请王爷能为臣妾说句话。”向来金贵受宠的玲妃如今这样委屈求全,这一下任凭谁看在眼里都只会信了她的话,反而怪王妃不近人情,心狠手辣罢了。
玲妃一句话似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最后一句讲完,便重重的咳上几声,双眉紧拧,面色极其苍白痛苦。这看得霍策天心里难受,终于轻轻扶上玲妃背上,轻声安抚道,“放心,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沈若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霍策听斜眼看去若沫,此时眸中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这玲妃到底是厉害啊,伤人于无声无息间,只等人自觉回首之时早已被她扼之于颈脖。若沫抿抿唇,抬眼看去霍策天,郑然出口,“臣妾从未独居清竹苑,并无与外人多接触,清心寡欲度日,并无逾越之举,更没想过要加害于玲妃。以此,请王爷明鉴。”
“那可不见吧?谁人不知府上玲妃是王爷的心头宠,保不准有人居高位,心高气傲,就偏偏容不得呢?”郑馨华走出来,口中之言悠悠然暗示着人,而眼睛此刻却紧紧盯着若沫。
“那便更是谬论,臣妾足不出清竹苑之门,何来管得外头的风雨?如只凭玲妃得宠,我便要动手害人的话,那郑夫人你这样地位不高不低的岂不是一早就命丧黄泉了?”犀利直接的反击。若沫说话时面上并无多余的情绪,甚至更是没抬眼看一眼郑馨华。
“你……”郑馨华被若沫反驳得有些难堪,面色气得发青,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她地位低!一旁留意着周遭变动的胡研言拉了一把气在头上的郑馨华,与之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郑馨华便平复了平复了情绪,复而勾起唇角冷笑道,“王妃倒不用这般旁敲侧击,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妃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
咀嚼着郑馨华这话里的意思,若沫眉头紧锁,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转而再抬眼,直直看去霍策天,面上无惧,“臣妾自当问心无愧。”霍策天看着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心中微微松动。
看着若沫,郑馨华冷哼一声,“这物证都给人搜出来了,我劝着王妃还是早早认了吧。”转而上前,向霍策天俯下身,再慢慢道来,“启禀王爷,臣妾今儿早上扣下了昨夜陪同王妃一道来的丫鬟,经人审问,那丫鬟可是亲口认了呢。”
花琪!若沫心中兀自一痛,顾不得这边郑馨华正的步步紧逼,心中想得是花琪,这丫头被人扣下了,可不是吃尽了苦头?
霍策天面上依旧阴沉,沉默无声。郑馨华稍稍端倪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无再阻止,便再伸出手向霍策天递上一个青花瓷小瓶,“王爷请看,臣妾在那丫头身上搜出了这个。”
抬眼看去那光滑精亮的小瓷瓶,霍策天长眉一皱,伸出手接过郑馨华手上的瓷瓶,拧开木塞,一股尖锐刺鼻的气味涌上。
是足量的冰凉花!霎时,霍策天脸色阴冷得如阴霾雨天。
“抬头,看着本王说话!”霍策天猛然伸出手,恨恨钳住郑馨华下巴,眼中是极其的阴狠决绝,那是容不得任何一点的欺瞒,“本王容不得胆敢欺瞒冒上的人,再说一遍,这到底是不是从王妃近身丫鬟身上搜出来的?”是疑问,更像是质问。
他一句冰冷之语,顿时将郑馨华的脸吓得如死灰一般,她看得霍策天的眼中的狠戾,心中不免惊颤一下,只是片刻便定下心来,咬死口中的话,“是,千真万确。”既然已经动手做了,也只能誓死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王爷,重刑之下必有冤屈。郑夫人私下扣押我身边的人,冒上这点暂且不说,而郑夫人手上所谓的物证,如何不让人怀疑此乃栽赃之物?”若沫其言肃真,眼睛冷冷扫过郑馨华,一句是一针见血,逼得郑馨华一时间顿时无言以对。
郑馨华的话里头确实有这样的空隙可以钻,眼下若沫这话说得十分铿锵有力的,加之郑馨华此前就有着这样债脏陷害的先例,如今再被若沫这个当事人再提及,确实是十分有杀伤力的。
一个弄不好,整件事就是郑馨华自己导出来的丑戏,最后反过来是她郑馨华自己要倒大霉了。
胡研言见这形势不对,适时看见郑馨华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瞬时领会,就急忙上前道,“王爷,今儿这丫头是臣妾让人扣下的,这东西是臣妾搜出来交予郑夫人的。”这会儿,胡研言帮郑馨华给揽了下来。
这两人配合无间,可见其预谋是多深。
薄唇眯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此时霍策天仍是不发一词。适时,玲妃再扯动着泛白起皮的唇角,艰涩地开口央求着霍策天,“王爷,是臣妾一时说错话了,求王爷别再追究了……”
这一声不说还好,一说立马就让霍策天的脸色如阴天一般阴暗下来,端去若沫一眼,终得冷冷开口。
“来人!将王妃押下!”
听见霍策天这一声命令,胡研言才想要松下一口气,却接而听见另一噩耗。霍策天一声命令下达不达片刻,再而看着她,冷冷再道,“胡氏私押王妃近身丫鬟,以下犯上,同样押下!”
话音一落,胡研言顿时花容失色,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间会惹上这么一出啊!她只是一时帮郑馨华揽下来这祸端而已。
嘴上不敢辩驳,胡研言情急之下急忙将目光投去给郑馨华,意为求助她说上几句求情的话。可令她惊愕的是,方才还在与她暗中密谋的郑馨华现在是始终都未曾看她一眼。
霎时,胡研言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面上怔然而苍白得尽失血色。
心中如千万寒冰刺入,动弹不得。呵呵,真是机关算尽,就连她一样是逃不过那两个狠毒的女人的掌心,无比彻底而无情地被两个蛇蝎女人给利用了啊。
蛇鼠一窝虽可说,却也有猛蛇吞鼠一说,自不量力,就如胡研言。
看着渐渐远去之人,郑馨华紧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缓下来,浅浅呼出一口气儿,总算是如愿了。看去门外照进一线凛冽的光线,适时红唇阴邪勾起。
而床榻上病卧不能自己的玲妃,此时面色依然青白得如死灰一般,只是有那么一瞬可瞥见那病恹恹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而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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