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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是鐵了心要保那位李娘子。
www.luanhen.com”溫翁籠著衣袖,慢悠悠地說。
跪坐在他對面的沈志,搖了搖頭,“溫先生,此言差矣,某保的是三郎子嗣。”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溫翁,辯解︰“七月母胎,子已成形,這個時候落子,一朝不慎,便母子殞命,溫先生忍心嗎?”
溫翁嗤嗤地冷笑一聲,“笑話,你我皆為主家幕僚,誰手上沒人命,怕見這點血。”說到最後,蒼老的聲音微微上揚,帶著幾許不屑。
“先生不怕,但某怕,怎麼說也是家主骨血,況且,桓鄭兩家,既已聯姻,李娘子生下來的孩兒,同樣是鄭之外甥,先生又何必太過計較。”
“行,于我鄭家來說,最壞不過是多了名庶長子,不足為慮,但老僕在此奉勸一句,大丈夫該立足著眼于天下朝堂,而不是內院婦人,老僕今日先告辭,想來將軍與十娘,不日就能到徐州了。”
說完,溫翁伸手拿起幾上的杯子,一陣嘶嘶作響,酒水全倒入坐榻旁的火盆中,馬上升起一股濃煙,他起身朝沈志含笑道︰“但願國相,不是一朝不慎,前途盡毀。”
溫翁甩袖出了門。
外面的天氣,已連著數日陰沉沉的。
這秋盡冬來的時節,寒風吹來,如鈍刀刮臉一般,難受得厲害。
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一半是氣話,一半是提醒警告,听不听,全在于沈志了。
據他看來,桓裕對于李娘子身懷六甲之事,是完全不知情,而沈志已回徐州三月有余,前面可以說是李娘子隱瞞,後面則歸根于沈志的刻意封鎖信息,桓裕離開五月有余,這麼大的消息,能完全瞞住他,只有郡國府國相兼將軍府長史沈志能做到。
只是對于家主來說,不管出發點是什麼,一旦下屬能支手遮天,少有哪個主人能容忍。
一進院子,早在他屋子里候著他的劉媼就迎了上來,“沈長史那邊有沒有松口?”
“先進屋。”溫翁淡淡道,自他們和譚元一行人抵達徐州後,劉媼帶著婢僕搬進了府邸後院的正儀院,即是正房所在,他和其余僕從住進了東廂後面一帶,即為府里幕僚文吏安居的區域,又照顧他年高德望,沈志撥給他一所單獨的院落。
從他住進來後,上門攀談的人不少,他也借此了解了府上許多事。
這兩日,他去找了幾次沈志,每次一回來,便多了些探頭探腦的人。
“我們不能寄希望于沈志了,”溫翁一坐下來,淡淡道,“我仔細想了想,縱使多個庶長子,也無所謂。”
沈志那句話他是很認同的,李氏生下來的,同樣是鄭之外甥。
十娘佔著大義名分,任他也翻不了天。
“不行,您想想,就十娘那脾氣,到時鬧開只怕收不了場。”劉媼急紅了眼。
“出了這樣的事,鄭家不可能不鬧的,十娘要鬧,就讓她鬧,只要不過分,能收住場就行。”眼下不過是一個內院姬妾,如果連這她都接受不了,那以後怎能經得起大事。
並且,這事不是對鄭家完全沒有益處,他原就反對,把鄭家部曲的調動權,交給旁人。
百余年間,鄭家部曲的調動權,從來沒有交給過外姓人。
然而,五郎是拿定主意,便不容人置喙,他和老傅倆人再急亦無用,最後,他只能爭取跟在鄭綏身邊,跟來徐州。
桓裕毀約在先,也無怪鄭家失信于後。
“我觀察了一下,李氏院子周邊的護衛,人數不是很多,要不夜里讓齊五帶人直接沖進去,把人給做掉。”
听了這話,溫翁頓時目瞪口呆地盯著劉媼,似第一次認識眼前這位不到六十的老嫗,收拾得干淨利索,但眼中的狠辣,比他在戰場上見過的兵士,都要凶狠幾分,忙地喝斥一聲,“你別亂來。”
這一招,他不是沒有想過了,一旦這麼做,哪怕不結仇,亦會給雙方留下厚重的隔閡。
他作為男人,自是比婦人更清楚,子嗣在男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所以,他才會逼著沈志動手,而不是他去動手。
這便是其中的微妙之處。
“這事你不用管了,十娘過來後,記得勸著點,切不可做火上燒油之事。”溫翁已有了決定,便少不得叮囑劉媼一番,心態調整過來,他就開始琢磨著,怎麼通過這事,為鄭家和十娘謀取最大的利益。
沈志的相國和長史,是不能再做了。
輕叩了下案幾,剛到徐州的時候,他已給五郎鄭緯去過一封書信,又想起鄭七郎君為官多載,認識的能吏干將會更多,送走劉媼後,又提筆給鄭七郎君去了封信。
劉媼氣悶地回到正儀院,瞧見終南時,吩咐了句,“給我尋個會寫字的丫頭過來,就百草吧。”要人命的事,沒有溫翁的首肯,她是調不動齊五的,但她也做不到,真听溫翁的,什麼都不管。
讓鄭綏先一步知道這事,至少會有個心理準備,總比來日一進府,猛然撞見一個大肚子,給予的沖擊力度要少上許多。
所以,先給鄭綏去一封信,告知實情。
憑她的細心觀察,桓三郎對娘子,確有幾分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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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一聲,緊接著便是一串叮當的響音。
伺候在旁的晨風突然被唬了一大跳,這可是鄭綏最喜歡的一套琥珀色的琉璃杯,就這麼掉到了地上,她都來不及接住。
正在鋪床的辛夷,听到聲響,回頭間,只覺得琉璃片飛濺,隔著距離,她能感覺到似有碎片濺到了身上。
“娘子,這是怎麼了?”辛夷近前來,才發覺不對勁,燈火下,鄭綏的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更是青筋凸現,心頭慌得一緊,忙地喊道︰“晨風,快去喚疾醫過來。”
晨風哎地應一聲,回過神來,急著往外跑。
辛夷近前去扶鄭綏時,見她的目光都有些呆滯了,只是手中緊緊抓著一張信箋,辛夷記得,好像今日劉媼派人送了信過來,先前在牛車上沒有拆開,剛才來到驛站,進了房間後,晨風替她打開。
此刻的鄭綏,似人事不曉一般。
辛夷扶著她躺下,她便躺下,但要去拿她手上的信,讓她緊抓著,怎麼都取不下來。(未完待續。)